作者:肯尼斯·克利斯汀
在你空虚枯竭之前……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我回忆了像彼得这样的案例,其实大有人在。我想到前年来接受治疗的文森,他的故事和彼得的不尽相同,但本质上一模一样。
文森不是众所瞩目的明星,他不像彼得那样拥有天生的魅力。他虽然聪明伶俐,但看起来却很迷惘,跟彼得一样垮着张脸。此外,他身上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是我无法触及的部分。我记得他温顺地陷在躺椅中,注视着地毯,年纪轻轻,神情看起来却非常老态。他诉说着破碎的梦想和自己的不顺遂——他做的事,没一件成功的。他错失了许多机会,一切都迂回往返,徒劳无功。
我还想到了跟我谈过心的爱丽丝。她原本生活一帆风顺,但进入法学院的第一年,她突然认为一切都没有继续的价值,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放弃学业之后,她以为花点时间旅行,可以帮助自己理出一点头绪。但后来她发现,自己一无所长,也找不到想去做的事。很快地,爱丽丝感到生活毫无目标,对自己产生极大的怀疑,她觉得自己已经过了人生的高峰,正在走下坡路了。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回到公司开始翻阅旧档案。一个个像彼得、文森和爱丽丝这样的人,来找我时都是一样的失神憔悴。为了找出这些人的关联性,我开始寻找他们童年生活的相似度,然后,我想到了克蕾莉莎。她是我女儿的幼儿园同学,对学校生活充满热情,虽然讲话有点结巴,但她很聪明,并没有任何学习上的障碍。身为康复中心的咨询顾问,我见过很多有严重学习障碍的案例,而克蕾莉莎没有这样的情况,我也找不出任何事会影响她的热情和专注。但像彼得、文森和爱丽丝一样,她就是退缩了,也不想做任何努力。
我浏览了一堆案例,包括小孩以及他们的父母,并了解我所看到的并不是一种单一的现象。我的对象是由大人、夫妻和家人组成的。80%的父母将他们十来岁的孩子带来,大都是担心孩子在学校里的表现。他们有些就像彼得,潜力十足却渐渐天资荒废。我成功帮助了一些儿童,但有些结果我并不满意。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他们需要什么?我不知道,我想别人也无从知晓。
合上档案时已经很晚了,我并没有找到彼得的答案。除了对彼得以及其他人的关心之外,他们的挣扎也触动了我,我决定要为他们做点什么。然而,我知道从表面着手,大都徒劳无功,于是我想要和这些人——这些和我档案里的案例一样处境的人一一接触,在他们变成像彼得、文森那样空虚枯竭之前,将他们从泥沼里拉出来。但是,该从何处着手呢?[NextPage]
接下来的数周,我试图从科学研究调查里寻找答案。以前我曾做过关于自我价值的研究,这些研究集中于人们所重视的东西,还有他们用来衡量自己的标准、对自己的信仰,以及周遭环境对这些目标和行动的影响。我相信这些议题是层层关联的。
然而,我发现之前关于“低成就”(underachievement)的研究,大都集中于外在行为或学业成绩的表现,而不是个人内在的体验。大家对这类主题的兴趣,于上世纪70年代曾经达到一个高峰。理论上的概念和方法交互影响,日趋成形,心理治疗的标准模式也应运而生。但是因为没有确实可信的结论,影响力很有限。“团体治疗”效果不错,但关于“家庭群体治疗”,并没有成功的先例。
我将搜寻范围扩大到其他领域,最后找到社会心理学上的“自我挫败行为”(self–defeating behavior):有些人会有种莫名的倾向,面临机会时故意放弃努力而招致失败。终于,我找到了一丝线索。
潜能无法发挥,这是一个大议题。只要父母、老师、治疗师,大家一起努力,就可以找出希望和解决之道。我从“自我挫败行为”研究开始延伸,发展出一套关于低成就的全景视点,希望能找出各种导致低成就的诱因。为了完成这项实验,我们把小孩放到心理研究机构中,父母则到家长互助团体中,全面展开家庭治疗,并在四个半月当中,和学校以及老师密切联系。以此方法,我提出了“极限潜能计划”(Maximum Potential Project),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孩子们改变了对生活和学校的基本认知,他们变得活力十足,并且能够全心投入。
(编辑:郭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