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花如雪
回到屋子里,我气呼呼地躺到床上,心里还在诅咒这场过分戏剧性的相亲。
女人一过三十,真的就这么不值钱了?连这么个俗不可耐的暴发户都觉得和我结婚是恩赐似的,还声明不能管他的花花破事!什么玩意么?
算啦,别再奢求什么爱情了,我劝慰着自己。只求爸妈别再盯着我去相亲找对象,我绝对自己能过得很好。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你在工作上付出的努力都会得到回报,而对男人,任你如何真情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天色还早,手机调的闹钟就响了,我悄悄地起床一看,还好,爸妈还睡着呢。刷牙洗脸,打扮停当,给爸妈留了一个便条,四顾无人就甩门逃命去鸟。
想想就哀叹自己的苦命,明明是那姓钱的没说人话,却偏偏象我做错事情一样,都不敢在家多呆一会。爸妈今天要是缓过劲来,再和吴阿姨一联络,万一那姓钱的把我泼他咖啡的事一说……
所以还是一大早溜之大吉的好。
我发誓,近期绝不回家,爸妈再出花招都没用,我才不愿当炮灰呢。
去市区的人永远这么多,我百无聊赖地在队尾排着,还有点犯困。
身后很快有人排了上来,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总觉得后面那个人伸着脖子在看我。我回头一看,排在队伍后的是个高个子男孩,英俊帅气。
我暗笑自己自作多情,一定是自己的第六感出错了,于是不以为意自顾自买了票上车。
说来也巧,我一个人,那个男生也是一个人,就坐在了我身边。我靠窗坐着,一会就迷糊着睡过去了,可模糊中总觉得有人在打量我,那双眼睛在我脸上搜寻着什么。
直到下了车,我猛一回头,还看到他也频频回首张望。我思索了一下,难道是认识的人?细想想,没这个记忆。
孤独而无聊的星期天终于过去了,又该披挂上阵,迎接一天的工作了。
所谓的披挂,就是穿上我那古板的职业装,戴上黑边眼镜,把头发盘成一个发髻。总之,就是把自己弄成以前教会学校凶恶教导主任的模样就对了,再加上整天板着个晚娘脸,在公司里有胆量多看我两眼的男人,简直就像绝迹了的恐龙一样——没有。
象往常一样,一到公司就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一上午来看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就觉得太阳穴又跳跳地疼了起来。
我抚着额头小憩了五分钟,忽然觉得今天办公室的气氛有点异常。手下那几个小丫头今天是怎么啦?一个个挤眉弄眼心不在焉的,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那些家伙总是不肯自觉点,安心自己的工作。说说她们,就说我严厉不近人情,不说吧,又实在是不成个样子。我威严地干咳了几声,她们缩缩脖子,互相使个眼色,暂时不敢再作怪。[NextPage]
十点左右,隔壁营销部的小美人俞蘅在我们办公室门口探了探头,仿佛还勾了勾手指头,我们那几个也就像屁股上长了钉子一样开始坐不住了。
只见她们一会溜出去一个然后悄悄回来,又换一个出去,回来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奇怪,到底干吗去了呢?
当最后一个也回到位子上坐好的时候,我冷冷问了一句:“都看什么去了,我们公司来珍稀动物了吗?”
那几个互相看看不做声,还玩攻守同盟?我的火气可就上来了。正想发怒,却只听得一个清朗、动听又磁性的声音叫了一声:“至颖姐姐~”
咳,谁这么肉麻地叫我名字?
在公司里压根就没有人会这么亲热地叫,还姐姐?我愕然地瞪着眼看这个帅气阳光得不得了的男孩子,他该有一米八左右吧,站在我面前笑得非常灿烂。这个声音的来源,不就是那天车上坐在我旁边对我打量再三的帅哥吗?
看我茫然的表情,那个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小子特地低下头让我看清楚他,努力地唤醒着我的记忆。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我办公室那几个丫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诧异地盯着我们看。
见我依然没有想起来,帅男孩的脸上露出几分失望道:“至颖姐姐,你怎么不记得我了?我是寒枫啊,寒蕊的弟弟!我说那天看你面熟,可是你也不搭理我,我就不敢认你。刚才报到的时候,我看到报表上有你的名字,这才确认是你。”
原来他是寒蕊的弟弟。程寒蕊是我大学时代的死党,我们是从一个地区考到同一个大学的。那时候放假,我们经常互相串门,因为两家离得很近。
她弟弟比她小了有六七岁吧,我去玩的时候记得他正在青春期,发了满脸痘痘。这倒霉的孩子,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貌似就是那满脸的豆花。几年不见,那个瘦小的男孩长得这么高大,一时还真是认不出来。那时候他怕我们嘲笑他,看到我们就把脸给捂起来,逗得我们几个同学笑死了。可现在他却出落得白净光洁,一点痘斑都没有了。
既然是同学的弟弟,当然也不便再拿晚娘脸出来吓人。我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是寒枫啊,我还真是没有认出来,你和小时候差别好大啊。”然后我亲切地请他坐了下来,原来他是第一天来我们公司上班,就在隔壁的营销部任职。
岁月不饶人,小豆子也大学毕业了呢。
要说那时候,我和寒蕊的弟弟算比较接近的,因为他从小学书法,很喜欢一些诗词之类的东西。而寒蕊却嫌那些东西酸腐,非但不教弟弟,还常损他。我却不然,自己本就是同好者,有时候会引导他去看些这方面的书,谈谈辛弃疾的豪放,李清照的婉约什么的,他听得入神,对我很是崇拜,曾扬言我是他的偶像。
假期只要去他们家,他都至颖姐姐至颖姐姐地缠着我。寒蕊曾言,这弟弟你带回去算了,对你比对我亲。
后来大学毕业和寒蕊各自工作,联系就少了很多,再后来那家伙嫁了个出国留学的老公,就更见不到了。
如今重逢,我摆出姐姐的样子:“中午一起吃饭吧,姐姐请客。”
“好,那我上班去了。”
(编辑: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