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阿诺德·斯嘉锡
纽约女孩
NEW YORK GIRLS
四十多年来,已经有超过一千名妇女曾经在斯嘉锡服装在纽约的某一处店铺里定制过衣服,这个数字如果不是太准确也差不多。所有这些漂亮的女士得用至少三页纸才能列下来。为了节省时间,让我给你们讲讲我能记起来的几个令人兴奋又有趣的女人。
50年代中期,我下定决心,不会再回巴黎去追求我的名望和声誉,我要留在这里为特殊阶层的少数女性做衣服。刚刚开始的成衣生意为我带来了希望,我投资了两千美元建立了工作室,这钱是从我在纽约一些大商店里卖出的几条裙子上面赚出来的。我住在一套“铁路”式公寓(所谓铁路式,就是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在一个方向排成一条直线)里,包括一间起居室,作“招待室”;一间小小的卧室,作“试衣间”;一间大小正好的餐厅。这几个小房间组成了我的工作室。还有一间厨房,大小足够放下一张早餐桌。当然还有每一个公寓最里面都会出现的一个非常小的小储藏间,总是神秘地上着锁。我是从“布朗先生”那里转租的,花了每个月八十五美元的高价,但这位布朗先生我却从来都没见过。
我亲自动手摆放我所有的花边样品,又雇了几个男女裁缝,从那时起我开始了一摊很不错的、不过也确实规模很小的服装定制生意。
《时尚》杂志前编辑穆里尔·麦克斯韦尔,她的小手指也比周围任何人都更有时尚感;《时尚芭莎》前编辑简·格雷,足足六英尺高,非常瘦,看起来就像是以拉长手法闻名的意大利画家莫里迪阿尼的画;她们两个人一起开办了一个致力于时尚产业的公关公司,名字叫做麦克斯韦尔-格雷。她们看过了我为费希-博德轿车广告设计的一套大衣加裙子的服装——那也是斯嘉锡第一次被信任,于是想要我为好彩(Lucky Strike)香烟的广告设计点东西。这两个时尚专家来到我乱成一团的公寓里,当看到我那些复杂而精美的服装,以及我的顾客名单时她们表现出了极大的惊讶。名单包括阿琳·弗朗西斯;今天仍然出镜的模特儿卡门(Carmen);厄玛·施勒辛格太太(MrsIrma Schlesinger);纽约时尚界最出名最有影响的时尚名媛南·坎普纳,也是一位非常时髦的母亲;玛丽·泰·尼科尔斯(Mary Tae Nichols),她丈夫是纽约时报星期天杂志的主编;美国小姐、后来当了演员的玛丽·安·莫伯雷(Mary Ann Mobley)。还有许多女士到我在东五十八街的工作室来,想为自己定制一套令人惊喜又与众不同的衣服。[NextPage]
当麦克斯韦尔和格雷小姐到我这儿来的时候,我们正在为施勒辛格太太做一件黑色的亚光针织紧身短裙,那是从巴黎设计师玛德琳·维奥内为我母亲设计的一条裙子那儿获得的灵感。这条裙子是艾达姨妈在一次欧洲旅行中给我妈妈买的。我记得妈妈穿着它去参加过犹太人在节日里的聚会,她总是配着一顶黑缎无沿女帽,一双白色小山羊皮手套,以及一条披在肩膀上的银狐披肩。那个年代人们参加礼拜时必须要穿得很隆重。
在我之前的一本传记《斯嘉锡:脱颖而出》(Scaasi:A Cut Above)的封面中,你会看见刚刚二十岁的我和一位引人注目的黑发模特儿,吉利斯·麦克吉尔(Gillis McGill),她可能是我最早的纽约女孩。
吉利斯和我合作了至少十年,从1955年我还在为“偶然服饰”(Dressmaker Casuals)工作的时候就开始了。我在1954年底与她相识。当时我正在为法国女帽制造商莉莉·黛诗(Lily Dache)一个规模不大的时尚表演制作服装。我记得50年代五十顶帽子是每一个时尚女性的必备品,所以在这个领域里黛诗小姐的生意蒸蒸日上。但是,当她在60年代初把莉莉·黛诗假发投放市场以后,她的生意就毁了。
(“今天,没有哪个时髦的女性会戴一顶帽子,只会戴上一顶假发!”那时她居然这样宣称。)
一天,在黛诗新闻发布会前,吉利斯·麦克吉尔在台上来回走着,穿着我为法国烈火俱乐部夜总会制作的一条裙子,戴着一顶最新设计的帽子。
“麦克吉利斯!”——她从来没有叫对过这个名字——黛诗小姐用她浓重的法国口音尖叫道,“你把帽子(原文是法文)戴得太往后了!”
“我知道,黛诗小姐,”吉利斯甜甜地回答说,“不过这样看起来好得多。”这位女帽制造商大笑起来,对此表示了赞同。那一刻这个相貌出众又固执己见的年轻模特儿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立刻有了一个想法:我要和她签约。于是我们成了好朋友,直到今天。
她仿佛就是我的缪斯女神。当她在试穿时中一旦发现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就会马上提出来,比如说这条裙子不够短什么的;而当我设计了一条非常时髦的确实漂亮的裙子时她也不会吝惜惊喜的赞美。
吉利斯的职业生涯开始于十五岁,那时她在老牌高档时装公司伯德福·古德曼作兼职股票经纪人。十六岁的时候,她对古德曼先生说,她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模特儿。他说:“好的。”她以闪电般的速度实现了模特梦,出现在一些大型的时尚秀上面,比如时尚奖项埃莉诺·兰伯特奖(Eleanor Lambert's)的颁奖秀。她在T型台上,微笑着从这边走向那边,那种感觉就像她在欢迎你到她家来。她有着相当优雅的外表,穿着那些华服时她的气质就好像她真的拥有那些衣服。吉利斯是第一个穿上我的绿荫羽毛裙去参加单身汉舞会的人。第二天她告诉我说,时尚大腕贝比·派丽说:“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裙子!”吉利斯很聪明,也很使人愉快,直到今天她仍然如此。她几乎参加过纽约所有的时尚宴会,大多数时候都穿着我设计的衣服。她有着极好的时尚感觉,同时也帮助我推广了这样的概念:如果你穿上斯嘉锡的服装,你会看起来更美丽。
在我的铁路式公寓里,还发生过一件极不平凡的事儿。那天鲍比·西尔弗曼太太上楼来取她的晚礼服,那是她为出席儿子杰弗里的“成人仪式”(Bar Mitzvah)(Bar Mitzvah)特别定制的。“成人仪式”是一种犹太人风俗,犹太家庭中的男子到了13岁,全家人会为他举行一个仪式,共同庆祝他长大,从此进入成人世界。西尔弗曼太太是一个暗红色头发的美貌女人。她看见了我在费希-伯德广告中设计的礼服,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一件。
“但是如果我丈夫知道我花了一千五百美元买了一件晚礼服的话,他会大发雷霆的!”她斩钉截铁地说。当时,那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不过她又说,她住在长岛大颈镇的一所大房子里,拥有七辆车。她问我是否能同意拿其中一辆再加一小笔现金(七百美元)来抵还这件定制礼服的酬劳。我爽快地答应了,不久之后我自豪地发现我拥有了第一辆车,一辆1952年的深蓝色别克敞篷车。西尔弗曼太太穿上那件红宝石色天鹅绒胸衣和大大的猩红色公爵夫人式缎子裙摆的晚礼服时非常美丽。我们都很激动。不久以后,杰弗里在他讨人喜欢的母亲策划的盛大典礼中长成了十三岁的成人。[NextPage]
我对南·坎普纳的崇拜史超过四十年,从她母亲厄玛·施勒辛格(一个旧金山银行家族的女家长)第一次带她来到我的工作室就开始了。施勒辛格太太是一位显赫的贵妇人,她很喜欢我为一个朋友所设计的衣服,于是也亲自来拜访我。
南个子很高,沉默寡言,她的丈夫托马斯·坎普纳是一个纽约投资银行家的继承人。那时我们都没料到,这位年轻漂亮的坎普纳太太在接下来的四十多年时间里会出现在每一张最佳着装名单上,并成为纽约社交界公认的女皇之一。
我在职业生涯初期为南的母亲设计的这件衣服令她很满意,后来让我为她又做了一些时装。其中有一件美丽的黑色丝绸大衣,衬里是绣满了五彩缤纷花朵的透明硬纱,配在里面的那条小连衣裙也用的是相同的绣花料子;另一条是一条有着七分袖和钟形裙摆的短裙,料子是一种深绿色的绣花蕾丝。托马斯·坎普纳今天还常常提到它,说:“那是南所有裙子里面我最喜欢的一条。”
到了70年代,南拒绝了很多美国的设计师,几乎完全成为欧洲时装的俘虏。
去年我看见了一张坎普纳的照片,她穿着一身光彩照人的皇家风格礼服,出现在美国另一位社交名媛林恩·怀亚特(Lynn Wyatt)在法国利维埃拉举办的中式生日宴会上。南喜欢各种各样的人,也喜欢到世界各地参加他们举办的各种各样的宴会。很多人都说:“即使是一个信封的发行仪式,南·坎普纳也会赶去参加。”然而,能做出这些勇敢行为的前提是你必须是一个真正善良、热心同时又拥有令人愉快的幽默感的人,事实上,这些就是在她迷人外表下深藏着的美德。
南好像非常喜欢宴会,而且从不拒绝拍照工作。几年前,在欧洲历史最悠久的艺术节威尼斯双年展举办的“慈善周末”活动中,最早使用计算机创作数字艺术的当代艺术家拉里·拉沃特为城中的美国人举办了一次出色的晚会。晚会在他像神话一样豪华的宫殿里的大露台上进行,从那里可以俯瞰威尼斯大运河。南要在那里为一本杂志拍照。她没有准时到来,我们全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在迟到了一个小时之后,她出现了,由两个年轻人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喝了一杯香槟后,拍照开始了,坎普纳太太从头到尾都微笑着。她留下来吃了晚饭,看起来过得很愉快。
第二天,她没有出现在任何双年展的庆典上,我们听说她去了医院——她的腿断了!前一天晚上,在匆忙赶往大厦的途中,她被细高跟鞋绊倒在石阶上。这点腿伤当然不会阻止顽强的南前往一个盛大的晚会,也无法阻挡她参加拍照活动的步伐。她可能会跌跌撞撞地迟到,但是迷人的坎普纳最终一定会出现在宴会上!
1956年,我仍然在五十八街的公寓里工作和生活,不过我终于成功举办了第一场成衣展示会。麦克斯韦尔和格雷担任我的公关顾问。因为我没有展览室,她们把我的开场秀安排在顶级酒店宫殿大饭店(Plaza)一层和二层之间的拐角套间里,那里正对着中央公园。因为她们俩都做过顶级时尚杂志的编辑,所以可以邀请到很多新闻界的朋友。尽管我只展示了二十一件衣服,但第二天报纸的口径很一致:“一颗时尚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不幸的是,Plaza不允许在旅馆里卖衣服;我们后来迁到了第五大街对面的萨沃伊大饭店,就在现在曼哈顿通用汽车大厦的位置。我唯一的助手贝蒂·安(Betty Ann)和我一起给全美国所有城市高档商场的买主打电话,邀请她们来看服装展。如果你想在时装领域生存,你就不能害羞。
到了1958年,我搬到了五十六街和第五大道的斯坦福·怀特公寓里。我每年做三种成衣,主要是皮草和儿童时装,还包括一些很重要的珠宝生意,同时,如果时间允许,我仍然努力为那些定制衣服的客户服务。我们把服装铺到了美国各地一百五十多家最高级的商场里。我正在变得富有起来。
基蒂·卡莱尔·哈特(基蒂·卡莱尔·哈特(Kitty Carlisle Hart,1910—),美国歌唱家,演员,百老汇和好莱坞明星,曾主演多部电影和戏剧,包括经典电影《歌声俪影》(A Night at the Opera,1935),晚年成为艺术演讲人。),是到我这儿订做衣服的顾客中最迷人的女性之一。她丈夫摩斯·哈特(Moss Hart)曾经担任热门戏剧《窈窕淑女》的舞台监督。哈特太太想要一件特别的衣服去参加“伦敦音乐节”的开幕式。在那里她和丈夫将会被引见给英格兰女王。[NextPage]
她和助手一起到达,我们开始给她展示一些豪华衣服的样品。当我们讨论衣服时,她突然说:“阿诺德,我非常喜欢你的名字,尤其是你将它从Isaacs转换成了Scaasi,这真是太聪明了!你知道吗,我的名字也是改的。我原本叫做基蒂·科恩(Kitty Conn)。在我刚开始歌唱生涯的时候,我妈妈给我找了个算命的,向她咨询这个野心勃勃想要演戏的女儿应该取个什么样的艺名,这个算命人把一堆数字摆来摆去,故弄玄虚了大半天,最后说:‘科恩太太,您有三个选择,我给你的第一个名字是卡莱尔,’她一边说一边向我点了点头,‘然后你会在戏剧界非常非常成功,你会嫁给一个非常英俊富有的年轻人。我建议的第二个名字是——’在这个八面玲珑的算命人说完以前,我妈妈打断她说:‘不要管其他的了,我们就要这个。’于是我就成了基蒂·卡莱尔。阿诺德,当你成为斯嘉锡时,你也变得聪明多了。而我永远也不会变回到科恩了!”她笑着说。
然后她给我看了一条精美的钻石项链,它曾经是科恩太太的,她想要一件能出席特殊场合的裙子,还要能搭配妈妈的这件珠宝。我设计了一条简约雅致的白色无肩带雪纺绸礼服,非常适合这位女演员。
在最后一次试衣中,摩斯·哈特,这位充满了奇思怪想和控制欲的天才,亲自来视察基蒂的选择是否能令他满意。尽管他不是很高,但有一张英俊的犹太人面孔,黑头发,外表给人一种权威感。对于妻子穿上这件白色雪纺绸礼服的效果,他表现得很有热情。
“斯嘉锡,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让基蒂穿在这条裙子外面,那会给人一种高贵又显赫的感觉——我希望她在那一晚耀眼到连女王都会嫉妒她。”他说。我拿出了一件混杂着银线的浅蓝色波纹丝绸晚装大衣。这是一件奢华的衣服,连衬里都是白狐皮的,还有同样带着蓬松皮毛的大大的披风领。我把它披在了基蒂的肩膀上。
“哇,太棒了,”摩斯惊叫道,“基蒂,你看起来高贵极了!现在,嗯,你要知道,当然了,”他支支吾吾地说,“我们想要买这件礼服,但是我们负担不起这件大衣的价钱——我相信你一定会把它借给基蒂,让她去参加伦敦的开幕式。”我很奇怪,这可是摩斯·哈特,世界上最有经济实力最成功的剧作家、导演、制片人之一,他居然在对这件大衣讨价还价?
“嗯,摩斯,”我回答说,“如果你们买不起它,我想就没有人买得起了。当然,我还是会把它借给基蒂的。”离去的时候他脸上带着微笑,因为他知道他赢了。
基蒂·卡莱尔·哈特去伦敦拜见了女王,身上穿着这件闪亮的大衣。很多年以后,我很高兴地了解到,在她生命中这个非常重要的夜晚里,她觉得自己很美丽。
如今,她仍然是我一个亲密的朋友。在她九十多岁的时候,她仍然有着一头波浪形的黑头发,闪闪发光的蓝眼睛和爽朗的笑容。她一直是美丽与智慧的结合体,是一个真正富有魅力的纽约女孩。
60年代,我曾很荣幸地为住在华尔道夫酒店总统套房里的爵士歌手罗斯玛丽·克鲁尼的夜总会表演做衣服。那一件美得令人惊异的白色天鹅绒毛短大衣下面是一条缀着珠子和流苏的裙子。整个工作室从地板到天花板都堆满了天鹅绒毛,每个人都直打喷嚏。这套服装对于这个极受欢迎的著名金发女歌手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我经常为一些名人做衣服,不久前我还为朱莉·安德鲁斯在伟大的卡耐基音乐厅(Carnegie Hall)的一次特殊义演制作了一条黑白相间的斑马纹锦缎长裙。她是从大银幕走出来的最重要的音乐天才之一,没有人能够忘记她的《音乐之声》,她后来还成了一位专业儿童作家。有一年,在一个帮助成年人阅读的非营利组织“读写伙伴”——我最好的朋友帕克·莱德,家喻户晓的媒体女记者利兹·史密斯(Liz Smith)和我都是这个组织的负责人——在林肯中心组织的一次朗读晚会盛典上,朱莉为我们朗诵了她写的一本精彩的儿童书。
在这么多年里,曾经在纽约找我做衣服的这些女性一直令我惊奇,即使到现在,她们也都是美国的社交名流。[NextPage]
当1964年我首次开办了专门定做服装的工作室时,我负责为费城的考特莱特·韦瑟里尔太太(大家都叫她图蒂)制作她几乎所有的衣服。她是著名的时尚聚集地梅因莱恩[2]的女继承人,她的丈夫是一名艺术家,她本人也经常从事艺术慈善活动。她是我这次新冒险的投资人。她富有的母亲格蒂·怀尔德(她在巴黎郊外有一座赛马场)曾经支持过女装设计师曼波谢尔,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继承了这个传统。图蒂只会穿向设计师定做的衣服,不过她觉得曼波谢尔把她打扮得像个家庭主妇。我给她做了六十多件五颜六色的奢华衣服,她很满意自己的新形象。格蒂和图蒂·韦瑟里尔坚持要为图蒂那些法式女装天文数字的价格支付全部税额,我想这一举动是对她们贵族血统的最好证明。我一直为热情奔放又爱喝香槟的韦瑟里尔太太做衣服,直到她去世。她于80年代死于肺部疾病,死的时候还显得相当年轻。
玛丽·洛克菲勒,劳伦斯·洛克菲勒(老约翰·洛克菲勒的孙子)的妻子;吉恩·范德比尔特,阿尔弗雷德(就是那个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赛马名人)的妻子;伊妮德·郝伯特来自于乐善好施的宾州出版业巨头安纳伯格(Annenberg)家族,她是沃尔特·安纳伯格的妹妹;以及迷人的黛安娜·斯特劳布里基·韦斯特,来自于梅因莱恩的另一个密友,金宝汤公司的女继承人,她们都是我的早期顾客,后来也成为斯嘉锡坚定的支持者。
我还记得端庄的约翰·埃德娜·莫里斯,个子非常高,六号身材,她拥有出众的教养和品位。60年代末她来到了我的工作室。她有着贵族特有的修长脖颈,总是带着一条充满东方韵味的珍珠项链。和图蒂·韦瑟里尔一样,她离开了曼波谢尔,转向我来寻找这种更时髦的奢华风格。银行家约翰·莫里斯的爸爸创办了美国第一个赛马会。很值得一提的是,当赛马在美国刚兴起的时候,四个公认的赛马会选择了四种基本的颜色作为骑师的套装颜色。我为埃德娜做了一条华贵的裙子,让她穿去参加美国三大马赛之一的贝尔蒙特(Belmont)马赛的发奖仪式,那时我发现她的“骑师服”是纯猩红色的,很明显,莫里斯赛马会选择了原色中颜色最明亮的一种。埃德娜·莫里斯喜欢红色,这一点和我一样,所以我们相处得很好。每个赛季选择新衣服的时候,她经常会带着那时已经八十多岁的约翰·莫里斯一起来。他总是穿着无可挑剔的英式服装,常戴一顶黑色的圆顶礼帽,他的白胡子也永远修剪得很整齐。
“斯嘉锡,我的妻子有最完美的外表,所以你一定要让你的衣服表现出她最大的优点。”这个粗壮的八十四岁银行家大声发表着这样的声明。我们当然会遵照他的指示,于是埃德娜·莫里斯一直维持着她显赫高贵的形象。
另一个在衣着问题上无可挑剔的丈夫是才华横溢的作家阿兰·J勒纳,他在百老汇和弗里德里克·洛维(Frederick Loewe)一起有“双L组合”的美称,也是《窈窕淑女》百老汇版和电影版的编剧。,他是我周围最博学最迷人的人之一,任何人只要听到他任何一首抒情诗都能了解到这一点,这些抒情诗来自于《琪琪》(Gigi,又名《金粉世家》)、《窈窕淑女》(My Fair Lady),科幻音乐喜剧《晴朗的日子里你永远能看见》(On A Clear Day You Can See Forever)和另一些他创作的我们耳熟能详的著名戏剧。他比任何一个抒情诗人都更了解英语,他会使用一些很多人不会用到的词来押韵,同时又能把故事讲得很有趣。他喜欢美丽女人,尤其钟爱少女的微笑,在他短短的一生中他一共结了八次婚。阿兰喜欢我的设计,如果他的婚姻维持得足够长久的话(我是指一年以上),他通常会把他的新妻子带到我这里来买上几件斯嘉锡时装。
在勒纳的妻子们里我最喜欢的是凯伦,一个非常美丽快活的年轻女人,她只要最顶级的衣服。当1970年她第一次来到我这里时,她立刻定制了一条手工剪裁的喇叭裤,上面镶着珍珠般的苹果绿亮片。她是四号身材,穿上它看起来非常漂亮。这条裤子也是阿兰的最爱。
不久前,我请凯伦把一件白色的晚礼服借给我去参加我在纽约时装学院(Fashio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举办的回顾展。这件舞会礼服有着简约的长腰身无肩带上衣和飞扬的白色鸵鸟毛大裙摆。
“但是阿诺德,很遗憾那条裙子已经找不到了。我和阿兰在离婚以前已经分居很久了(那时他们结婚八年)。一天晚上,我去参加一个盛大的舞会,和我一位固定的求爱者一起,当然啦,我是全场的焦点,一整晚我都在疯狂地跳舞。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我们俩决定去他在公园大街上的豪华住处过夜。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离开了公寓。佣人送来了早餐,然后一个现实问题出现了!我怎么能在这样一个明晃晃的早晨穿着这件白色的鸵鸟毛晚礼服走出大门呢?我在衣橱前徘徊了很久,最后穿上了埃德加一条蓝色牛仔裤和一件衬衫,再穿上我的银色细高跟舞蹈鞋,然后立即拼命地从前门跑了出去,跳上了出租车。因为我的情人在欧洲作了一次长时间旅行,这次罗曼史也迅速降温了。在他回来以前,我已经和我的新男朋友一起去英格兰旅行了。那次舞会之后差不多过了一年我才和埃德加说上话。而在那以前,他已经再次结婚,并搬到了第五大道。当时我实在太窘了,以至于没来得及问他那条裙子哪里去了。阿诺德,这是三十年前的事情,我能知道的仅仅是,你那条白色的羽毛裙仍然挂在公园大街的某个衣橱里。”[NextPage]
1972年,我的长期顾客——时尚贵妇安妮·劳里·艾肯带来了她金发碧眼的可爱女儿,萨妮·文·布罗来看衣服,这让我很高兴。这个女孩也是美国社交名流,1966年嫁给克劳斯·文·布罗,1980年12月克劳斯试图谋杀妻子未遂,萨妮因此陷入昏迷至今,这个事件后来被好莱坞改编为电影《命运的逆转》(Reversal of Fortune)而广为人知。布罗太太很喜欢这些衣服,她预订了一条长晚礼服和其他一些东西。一想到这位生气勃勃、热爱生活的年轻女人现在正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中,我就感到非常悲伤。
同一年,一个热情洋溢的社交名媛,美国报业大亨的儿子小威廉·伦道夫·赫斯特的太太(朋友们都叫她奥斯汀)开始每一季都定做一小批衣服。这些衣服包括一件绿松石色丝绸衬里的明黄色大衣,一件大大的紫红色丝绸披风,一条与披风搭配的绿松石色裤子,还有一条紫红色裤子,一件百搭的绿松石色女士长罩衫,还有一件衬里是另一种颜色的绿松石色羊毛夹克。奥斯汀的品味很好,她总是出现在几个最佳着装的名单上,并且能将这些衣服很好地搭配,使自己看起来要比房间里其他女人更加耀眼更加时尚。
她曾经是华盛顿的一个记者,在开始和比尔·赫斯特四十多年的家庭生活以前曾经嫁给了专栏作家琪琪·卡西尼。奥斯汀是一个很棒的女骑士,是威尔斯特郊外猎场的主人。她是美丽、智慧、格调与风趣的一个无与伦比的混合体。她喜欢讲一些短短的小笑话,比如说她在一次打猎集会上——那是一个寒冷的黎明——讲的绕口令:“号角没响,狐狸没到,马儿先逃跑。(原文是:before the bugle blows and your horse bolts after the fox)”她还对我说:“如果你说得不够快,阿诺德,你就永远体会不到其中的妙处。”
帕克和我,与奥斯汀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妙的时光,还有我们的好朋友,埃斯米·奥布里恩·哈蒙德,她同样是一个令人愉快的顾客。我们四个人组成了一个“午餐俱乐部”,每个月一次聚会,到不同的餐馆吃饭,轮流做东。我总是选择百老汇附近的法国料理店——拉卡拉维奥餐厅(La Caravelle);埃斯米的选择,曼哈顿神奇的五星级餐厅格莱纽勒(Grenouille),我们都很喜欢的地方,我总是能在这里碰上时装界同行;帕克,通常选择一些真正新鲜又有趣的地方,或者是中国餐馆;奥斯丁,有的时候是非典型节俭派,选择不太贵的科鲁尼俱乐部(Colony Club)。第一次,当帕克要第二份食物被拒绝的时候,我们一致同意“以后再也不搞这种活动了”。但是第二次出去,与众不同的赫斯特太太却让我们吃惊了,她带我们这群人去了佩卓西安,那是一家酒吧式餐厅,专门供应全美国最好的鱼子酱和冰俄罗斯伏特加酒。她坚持让我们每个人都要了四分之一磅的白鲟,配上美味的俄式小煎饼。我们玩得很尽兴,于是一去再去,通常每次都会留下一点小费。
我们拜访了赫斯特家很多次,他们的家叫做圣西蒙城堡,这是比尔的父亲在20世纪建立的一个占地二十四英亩的大庄园。我们也去了文图恩(Wyntoom),这是他的祖母在俄勒冈州盛产鳟鱼的麦克劳河上建的一个美丽的钓鱼场。孩子们,这就是他们那个时代的生活啊!
1978年,帕特里夏·盖伊来到了第五大道的工作室,还拖来了出名的媒体大亨约翰·克鲁格(John Kluge)。她个子很高,像希腊雕像一般优美,有着一头长长的几乎齐腰的暗棕色头发。克鲁格则矮一些,而且稍微有点粗壮。帕特里夏是一个出色的爱尔兰美女,在英格兰长大。我得说她是迷人的化身。有人传说他们可能正在谈恋爱。当她坐在克鲁格先生膝盖上的时候,我们开始给她看衣服。她眼光很高,只选择那些最美最衬她的衣服,而且喜欢柔和的色彩。每件衣服她都向约翰·克鲁格征求意见,有时伴随着一阵热烈的接吻。盖伊小姐后来成为一个好顾客和好朋友,一个帕克和我非常喜欢的人。1981年2月的一天,帕特里夏兴奋地打来电话,我们听了也都兴奋起来。
“阿诺德,约翰和我要结婚了,我们一定要一件最漂亮的结婚礼服。”我们做到了这一点:最纯洁的白色丝绸,装饰着透明硬纱、缎带和蕾丝,上下绣满了小小的珍珠。这条裙子有着极长的裙裾,在大大的裙摆后面拖出去很远。它完全是最经典的款式,紧紧的长袖,爱德华七世时代流行的高高的立领,围在帕特里夏天鹅般的脖颈周围。
考虑到克鲁格先生是路德教徒,以前结过婚——这同时也是新娘第二次结婚,我很奇怪婚礼居然在天主教的圣帕特里克天主大教堂举行,虽然这是纽约最大最华丽的教堂。然而,面对着克鲁格的财富与帕特里夏的热情的这对完美组合,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婚礼那天,教堂摆满了最美丽的白色鲜花。当迷人的新娘慢慢地穿过教堂的过道时,音乐欢快地奏起。那天她的发型同样是爱德华七世时代的风格,头顶戴着一顶精巧的钻石王冠。帕蒂·戴维斯·雷尼斯(Patty Davis Raynes),她是芭芭拉(Barbara)和马尔文·戴维斯(Marvin Davis)(那个喜欢搞娱乐、曾经跑去当20世纪福克斯公司总裁的石油和天然气大亨)年轻漂亮的女儿,那一天是我的女伴。[NextPage]
“阿诺德,一个犹太女孩可以在这里结婚吗?”当新娘经过的时候她在我耳边轻语。我告诉她,我认为凭借她爸爸的财富这件事情很可能会实现!随后的婚礼舞会非常盛大,完全就是80年代奢华风格的一场预演。约翰·克鲁格和帕特里夏一样有着很强的幽默感,他向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他问他的未婚妻:“亲爱的,我们怎么才能填满圣帕特里克教堂?那里有一千多个座位呢。”她回答说:“约翰,你可是媒体世界的国王。只要去雇一些演员,就能把这个地方装满了!”
他们一直是一对好夫妻,有一个好孩子小约翰,这看起来是一桩快乐的婚姻,但是很多年以后,有一次克鲁格离开的时候,爱交际的帕特里夏出轨了,不久以后,这对夫妻离婚了。好在他们后来又都各自再婚,两个人还碰巧成了弗吉尼亚州一个几千英亩的大庄园里门挨门的邻居。帕特里夏有时会穿上她的斯嘉锡时装。不久以前,她穿着一套水貂皮袖子的粗花呢套装出现在公众面前,一如既往的迷人可爱。
另一个高个子女人,拥有模特儿身材的意大利黑发美女,拉米亚·卡舍基,沙特1982年来看我的时装,她是阿拉伯亿万富翁、军火商阿德南·卡舍基(Adnan Kashoggi)的妻子。我一直以我奢华的晚装设计而出名,所以当她提出只想看那些最华贵的晚装长裙时我并不感到奇怪。我知道这对夫妻在奥林匹克大厦有一套巨大的豪华公寓,可以俯瞰圣帕特里克天主教堂,那里被装修成富丽堂皇的皇家风格。
“拉米亚,我想你一定是要去参加很多盛大的庆典和节日。(两个小时里她定下了八套礼服。)你为什么没有定几套套装呢,你看起来这么喜欢它们。”
“噢,阿诺德,亲爱的,我们几乎从不出门。当阿德南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他总是非常疲倦,他希望我能一直盛装打扮到晚上九点。当我漂漂亮亮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一下子振奋起来,当然,我也很希望让他高兴。不要担心,你美丽的礼服会发挥最大的作用,我们会让他特别高兴的!”
80年代是斯嘉锡服装取得巨大成功的黄金时期。那个年代里,每一个“上流社会”的人(时尚界权威媒体《女性服饰日报》是这么为当今时代那些年轻的富翁们命名的)好像都想要一件高级定制时装。那个时代流行夸张而诱惑的风格,我的衣服或者紧紧包住身体,充分表现身体曲线;或者非常奢华,镶满了荷叶边。人们欢迎这些带有鲜艳图案、珠宝光泽的华丽缎子和织锦,毛皮装饰也很流行,在套装,大衣和晚礼服上都会出现。我们善于强调大袖子,大裙摆,大波浪头发和臀部上的大裙撑。我们衣服越来越怪异而有趣,斯嘉锡的衣服到处都很受欢迎。于是在每一个重大场合数一数总共有多少件斯嘉锡就变成了一种游戏。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一次活动中,居然有四十七件我的裙子。我们在80年代开始了“我和我的斯嘉锡”的系列广告,然后是斯嘉锡香水上市。
我曾经为那个时代许多年轻的社会名流做过衣服:安妮·贝斯,得克萨斯州一位美貌惊人的离婚女人,对艺术有着非常好的品味(印象派的莫奈,野兽派的马蒂斯,美国艺术家、波普艺术的代表人物贾斯柏·琼斯等),非常富有,是纽约芭蕾舞团的狂热支持者;还有可爱的布莱恩·特朗普(Blaine Trump),她在社交界所有的浮华虚荣中,是一个难得踏实的人,也是使慈善组织“我们传递上帝的爱”取得成功的主要功臣,这个令人敬佩的组织每天向流浪在外的艾滋病人和其他严重疾病患者提供三千份以上的食品,布莱恩最大的特别之处是她极为出色的幽默感;金发碧眼、精力充沛的尼娜·格里斯科姆在80年代来找我,她是被一则迷人的“我和我的斯嘉锡”的广告吸引而来的,我们是同一天生日——5月8日;另一个“我和我的斯嘉锡”女孩是亚斯敏·阿加汗公主,她是“好莱坞爱神”丽塔·海华斯和阿拉伯巨富穆斯林王子阿里汗的二女儿,她开创了“美国老年痴呆症协会”(Alzheimers Association),因为她的妈妈患了这种疾病,她像她妈妈一样充满生气,也一样美貌。
我的顾客有各种各样的类型,所有的人都想成为80年代魅力舞台上的一员。身材优美的伊万娜,是著名的“唐纳德”——美国赌业和房地产大亨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前妻,她的丈夫最近因为电视节目《学徒》而愈加出名,她经常到工作室来。她把一件非常紧身的无肩带红色短裙试了好几次,总是希望它能同时看起来又健康又性感,我很想知道难道这两种感觉真的能一起实现吗?另一个充满矛盾的人是埃斯特家族的女继承人布鲁克·埃斯特,那时她已经八十出头了,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好精力和对时尚的不懈追求。我们为她做了许多漂亮的粗花呢套装,这位高贵的遗孀总是穿着它们去参加午宴,永远不忘戴着大大的珍珠项链和一个钻石别针。我们准备的晚装通常是充满魅力的长裙,总是有着飘逸的大裙摆,因为她实在太喜欢跳舞了,她也一定不会落下钻石项链、耳饰和手镯。喜欢买斯嘉锡时装的还有利贝特·约翰森,又漂亮又爱热闹、结了好几次婚的强生制药公司女继承人,我们也为她做了很多美丽的衣服。同时,我们还为勤奋工作的美女伊芙琳·兰黛做鸡尾晚礼裙和蓬蓬裙,作为雅诗兰黛夫人的儿媳,她现在是雅诗兰黛公司的副总裁了,正是她创立了乳腺癌研究基金会。还有神射手、作家兼女继承人,令人愉快的夏洛特·福特,她经常和她的姐姐安妮一起来。[NextPage]
1986年最令我高兴的是著名节目主持人芭芭拉·沃尔特斯(Barbara Walters)嫁给电视大亨莫夫·安德尔森(Merv Adelson)的时候,邀请我为她做结婚礼服。这件礼服有着大大的泡泡袖和黑色天鹅绒紧身短上衣,华丽的白色缎子裙摆,裙摆的一边打着许多美丽的褶皱——典型的爱德华七世时代的风格。这位准新娘来来回回试穿了无数次,尽管她是一个很冷静的女人,但那时她过于犹豫和紧张了。
“这是因为那时我实际上并不想结婚。”她最近告诉我说。尽管如此,她今天仍然是一个最美丽、最会打扮又能言善辩的电视记者。
我也很荣幸能为CNBC电视台著名财经节目主持人、电视里的经济专家玛丽亚·巴蒂洛摩(Maria Bartiromo)(没错,就是那个人人都知道的“金钱甜心Money Honey”)做结婚礼服,她是一个多么快乐多么有活力的女人啊!
我尤其喜欢打扮克里斯汀·萨切沃兹曼,一个苗条的美貌金发女郎,她是我一个密友,聪明得不得了,她曾经是记者和律师,现在独自创立了IPnetworkcom网络公司。
80年代中期的一个晚上,我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宽敞的大厅里看见了一位年轻迷人的黑发女人。她穿着我设计的一件黑色天鹅绒上装和紫红与黑色相间的嵌花裙摆的舞会礼服,这件衣服是我摆在萨克斯第五大道出售的。我问我的朋友丹尼·博格她是谁。
“她的名字是盖伊弗里德(Gayfryd),名字里面有两个字母y,”他说,“她嫁给了华尔街传奇金融家索尔·斯坦伯格(Saul Steinberg),那个百万富翁是我在沃顿商学院的室友,他们住在公园大街一套有三十四个房间的三层公寓里,从前那里的主人是小约翰·D洛克菲勒。他们是我很好的朋友,这是一对真正高尚的夫妻。”
“她是如此美丽,”我说,“我真的非常想认识她。”嗯,那就是故事的开始——我们相识了,从那时起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我发现盖伊弗里德不仅有着美丽的外表,还有着非常好的时尚品味,同时她又充满了智慧与仁爱,尽心照顾着索尔的生活。对索尔的孩子来说她是一个好继母,对她的女儿霍尔登和儿子雷尼来说她是一个关心他们的好妈妈,她是整个家庭的核心。尽管后来他们的财政出现了问题,我从未听说盖伊弗里德抱怨过一句,今天的她仍然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美丽。我为她做了非常非常多的衣服,在纽约工艺时尚协会里举办的回顾展上,最多的个人展品来自于盖伊弗里德。当索尔·斯坦伯格堂欣赏那些衣服的时候,他开心极了。
“阿诺德,这真让人难以置信,所有这些(盖伊弗里德的)的衣服唤起了我这么多美好的回忆——真要谢谢你。”
许多80年代的女孩90年代里也在定制衣服,并且坚持了下来。我最喜欢的人之一是莫娜·艾克曼,一个博学又充满野性的红发女郎,她是犹太富翁麦舒兰·利克里斯的女儿,凭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心理学博士学位;当她觉得压力太大不能帮助她的病人的时候,就来试穿衣服。她非常容易相处,总是选择那种与众不同但又非常适合自己的衣服。这些服装都会跟她严肃的生活方式很相配,比如这一套就是个好例子:一件焦糖色开司米粗花呢大衣,衬里是红葡萄酒色的针织羊绒,还有几条相配的短裙。这套衣服很别致,有点时髦,同时非常优雅!安·兹夫,从前的兹夫-戴维斯(Ziff-Davis)媒体帝国的掌舵人,和莫娜很相似,她只选择那种与众不同的衣服,她的信条是“绝对不要随波逐流”。安很娇小,有一种异国情调的美丽——她可的确是个好人,喜欢珍珠发夹,把它和每件衣服都搭配在一起。我们做了一件明亮的紫红色缎子绉绸褶皱礼服,性感的三角式上衣(露出胳膊、肩膀和后背),再披上一条宽大的铬黄色大披肩。她就这身打扮去参加了大都会歌剧院的开幕式,她看起来如此迷人,顿时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事实上她一直都是如此。
像盖伊弗里德·斯坦伯格,莫娜·艾克曼和安·兹夫这样的女人,都是最特别的纽约女人——她们睿智大方,是每个设计师的挑战,但相处起来又会给设计师带来很多乐趣。[NextPage]
这个城市,像这个国家许多城市一样,如果没有这三大专栏作家,就会减少许多趣味:辛迪·亚当斯(Cindy Adams),很久以前我曾经为她做过衣服;艾琳·梅尔(Ailene Mehle)[笔名“苏西(Suzy)”],当她穿着我的两件美妙绝顶的羽毛晚礼服(一件白色,另一件红色)的时候看起来真是像神话一般美丽;当然,还有开朗的得克萨斯州魅力女孩莉斯·史密斯,我曾经为莉斯做过那么多特别的衣服,有些已经记不清楚了。我能想起来的一个例子是在1987年我赢得了美国时装设计师委员会奖的那一晚。我做了一条露肩的长袖裙,红色的料子上绣着黑色的亮片蕾丝,大大的黑色塔夫绸裙摆,莉斯穿着它看起来美极了。不过,我仍然担心她那种得克萨斯州的步子(有时简直像穿靴子走正步),可能会让她无法表现出这件礼服充满女性美的娇媚内涵。
“现在,莉斯,当你出场的时候,心里想着斯佳丽·奥哈拉——不要走得好像你在军队里!”在她即将走上舞台介绍我之前,我低声对她说。当然,她大笑起来。后来她经常给别人讲这个故事。尽管如此,她真的像斯佳丽一样轻盈地走上台去,看起来高贵又完美。有时候,一个女孩应该被这样告诫一下,尤其,是一个来自得克萨斯的纽约女孩。
活力充沛的女设计师米卡·厄提根,出生在罗马尼亚,我祖母的家乡,她是我很喜欢的纽约女人。女医生帕特·伯克利,另一个高贵的女士,来自我的故乡加拿大。所以,你看,一个真正的纽约人可能不是出生在纽约。关键是她思考与生活的方式。这与时尚有关!美妙的、特别的纽约时尚,才会造就一个真正的纽约女孩。
(编辑: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