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培
经过了一天的音乐作品的创作,现在可以过一把写“文字”的瘾,谈谈这几天有印象的音乐吧——
5月1日晚,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听了英国爱乐乐团的音乐会,阿什肯那奇指挥,曲目有两首贝多芬:克里奥兰序曲和第四交响曲,下半场是拉赫玛尼诺夫的著名“浪漫”的第二交响曲。英国爱乐的表现可圈可点,在阿什的棒下,法广的拉二发出那宽广、而由稍稍有点忧郁的色彩丰富的声音,如同我们像严寒中的鹰一样在广袤的、到处布满了冰雪的俄罗斯大地的上空的翱翔。不过阿什那往往有些看来有些“怪异”的、又有点“僵硬”的指挥动作,使得我“困惑”不已,以至于在上半场我几乎就没有注意去听贝多芬,而是在“仔细”研究阿什大师的指挥动作。不过他与英国爱乐的拉二确实令人心服口服,“太浪漫了”,以至于“有点”过于“浪漫”了,英国记者、《环球时报》都市上海版的编辑乔治·维德汉姆对我说。
2010年4月30日、5月2日及5月4日连续听了三场法国广播爱乐乐团的音乐会,大呼过瘾。指挥家郑明勋真是棒。其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的指挥,把听众带入了一个阳光灿烂的虚拟世界。除了法广给我们带来了那纯正的管弦乐队的音响外,我还第一次听到了著名作曲家陈其钢先生的管弦乐队作品,现场演奏,而且还是连续三部作品:《逝去的时光为――大提琴与管弦乐队而作(1995)》,《二黄——为钢琴与管弦乐队而作(2009)》,和《失乐园――为大型弦乐队、竖琴、钢琴、键盘钟琴、定音鼓与打击乐而作(2004)》,比较系统地了解了陈其钢的创作倾向与追求。
在他的三部作品里我最喜欢的还是他1995年创作的《逝去的时光》。年轻大提琴演奏家Gautier Capucon的演奏令人屏息――音色美,乐感好,技术干净。陈其钢在这部作品里对音乐的把握令人称艳,在控制音乐的气息方面他的表现绝对是位大师。那种缓缓“泻”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音流,确实有打动人心的力量。《二黄》,我的感觉,在音乐上要比《逝去的时光》稍稍弱一些,虽然说钢琴家郎朗在演奏方面出了不少彩(我觉得有些地方甚至有些作过头了),但郎朗对音乐的把握、对音色的追求、对音响的控制,这一切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失乐园》的音乐似乎又比《二黄》更为弱了一级,感觉到音乐的内容太简单了些。与《二黄》一样在音乐结构上显得有些单薄,没有《逝去的时光》那么丰满、充盈。作曲家在这几部作品里(特别是后两部),追求的是一种江南的那种柔弱,那种凄美,那种空灵烟雨朦胧的感觉,可能作曲家在读画家陈逸飞的时候得出的灵感吧?反正我是在其音乐里听到了画家的画意。在和声上作曲家喜欢在弦乐上使用一些附加二度和弦,低音的大二度下行,使音乐有一种稍微带点儿忧愁的下坠感,加上弱音器的妙用,与力度的控制,的出一种朦胧地、水灵灵的美……
在第二场里著名的年轻钢琴家郎朗的演奏也给我以惊喜,特别是他在音量的控制方面,那若有若无的声音,那平稳而极为均匀的触键,使得他的无论是陈其钢的《二黄》、或是拉威尔的G大调钢协,都显得玲珑剔透,回音余长。这是我第N次现场听郎朗了。在国外听郎朗的音乐会(或听别的演奏家也一样),气氛总是特别的热烈,每个曲目完后观众都卖力地鼓掌,表示自己对演奏家表演的欣赏;而反过来,演奏家由于得到了正面反馈的鼓励,在下面的曲目中更为出色地演奏,演奏家与现场听众之间存在着出色、良性的互动关系。而在这次的音乐会上,我发现似乎上海的听众对郎朗的反映很“礼貌”,以至与有点“冷淡”了――对一位世界级的演奏家来说。我弄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郎朗可是我们中国自己的世界级大师。我们不是常常在梦想着出大师吗?我们现在有了,但我们却表现冷淡。――也许这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也许是我们“太含蓄”了――希望如此。
说说第三场,“呈现·中国――外国作曲家写中国”的“冠军”争夺音乐会。在过去的2007、2008、2009三年里,来自欧洲、加拿大的一些作曲家在参观了上海后,写了24部新作,然后举办了三场音乐会,由“专家”及听众选出了三部作品。这三部作品就参加了这第三场的音乐会作冠军的“角逐”。这三位作曲家是――
Krystof Maratka/克里斯托夫·马拉特卡(2007冠军):上海――为唢呐与管弦乐队而作[NextPage]
Simom Steen-Andersen/西蒙·斯提恩-安德森(2008冠军):开启――为古筝与管弦乐队而作
Denis Gongeon/德尼·古日翁(2009冠军):玩具(八音盒)――为两支竹笛而作
其中我最喜欢的作品是《开启》。这部作品给我们展示了一个神奇的音响世界。作曲家在这部作品里所展示出来的想象力令人叹为观止――他使用二十一弦古筝的弦盒开启、关闭,来制造出一种类似打击乐的精致音响。乐队里发出的各种各样的“噪音”,加上使用录音机放出的一些不断被打断的上海昔日的歌曲、人声,乐队的一些神奇的“下滑音”,使得人的心头不时收紧一下,而产生某种“快感”。这部作品给我的感觉是非常地“时尚”――我们日日夜夜住在的这个城市里,不也是日日夜夜地产生这样的光怪陆离的“噪音”吗?在《开启》的音乐音响里,我不住地似乎看到那都市“时髦女孩”“时尚男孩”的迎面而过,那笃笃的鞋跟敲击在马路上,那空气里于是弥漫这一股不可名状的、令人生疑的、若有若无的某种气息。
不过《开启》在结构上也许有些“瑕疵”,它在第二乐章(部分?)的后半部在让刘乐与乐队在“玩”一些朦朦胧胧的音响时就有些“玩”过头了,音乐到此停滞了下来,真正如同“唱片”被卡了的感觉。在2008年时,在这部作品的“原生态”里,即没有被“扩展”前,这部作品就以其“巧”、灵、机智的特点,获得观众的好评。但今年有点儿“玩”的有些过了。但我还是很佩服作曲家对音乐的控制能力,因为这样的“音色”音乐在当代,能写的个在十分钟以内就更好了,而这部作品是14分钟。――不过刘乐是真的很棒。如同王勇说的,我也有点替他的古筝“肉疼”啊。同样的结构问题其实也在《玩具(八音盒)》存在。当那两支竹笛在“吱吱唔唔”地没完没了时,我都差点进入睡眠状态了,呵呵。
最后是《玩具(八音盒)》获得了大奖。我喜欢的《开启》获得了第三名,这结果与我们这一溜朋友所投的票正好相反:123,321,呵呵,比赛就是这样的“诡异”。好在我所喜欢的东西不会是被“比赛”的结果所左右的――当然,把《玩具(八音盒)》选上冠军的听众也有他们的理由:旋律性,可听性,呵呵。
补充一点:这次的法国广播爱乐在音乐会里冒了几次“炮”。在第一场(4月30日)的冒“炮”我们说可能是“时差”问题;但在第三场(5月4日)的《波列罗》里的几次冒“炮”可就说不过去了,呵呵。虽说“瑕不掩瑜”,这支乐队还是很棒的乐队,但说实在话,世界著名的顶尖乐队的现场音乐会我听过不少,美国的、欧洲的,我真的还没有听见过那怕是一丁点儿的错音,像法广那么“明目张胆”的错音,而且还是几次!呵呵,我很是“幸灾乐祸”,因为好的乐队的音乐会就像“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差池的,能在这样的音乐会上听到如同咱们的乐队一样的“冒炮”,不是就像中了彩票一样嘛。
第三场音乐会的指挥是Francois-Xavier Roth, 他的表现比郑明勋弱的多了,以至于有人把乐队吹错音的“责任”都归于他了。其实,平心而论他也不差,但谁叫他被摆在郑明勋之后演奏呢?
(编辑:罗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