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卡”(Sega)是毛里求斯各族人民尤其是黑人民族克里奥人(Creole)引以为豪、十分喜爱的民间歌舞,俗称土风舞,是毛大力弘扬的主流传统文化的瑰宝,也是毛在对外文化交流中不可替代的艺术品牌,流行于马达加斯加、留尼旺、塞舌尔、科摩罗等印度洋地区岛国。
“赛卡”集传统歌舞和音乐于一体,起源于19世纪初的法国殖民统治时期,是黑人文化和殖民文化融合演进的产物。当时,大批非洲和马达加斯加黑奴被强行贩卖到毛岛种植甘蔗。他们远离故土,自由和尊严被无情地剥夺,过着非人的奴役生活。唯有家乡的达姆鼓(Tamtam)和歌舞可以暂时排解一下他们思念故乡和亲人的忧郁之苦。没有达姆鼓,他们就用自制的拉瓦纳手鼓(Ravanne)、三角铁和马拉瓦纳木沙盒(Maravanne)代替,利用辛劳一天后的喘息机会,来到海边沙滩上,燃起篝火,奏起自制的乐器,跳起即兴发挥的舞蹈,唱起故乡的歌谣。黑奴们在漫长的劳役生活中,模仿法语语音及其基本语言形态,以堆砌单词的方式创造出黑奴群体社会通用的口语——克里奥语。随着时代的变迁,以非洲达姆鼓的节奏和非洲舞步为基础,拉瓦纳手鼓、马拉瓦纳木沙盒和三角铁为伴奏乐器,用克里奥语进行演唱为基本要素的赛卡歌舞便逐渐形成,并很快在印度移民契约甘蔗工人中流传开来,成为记录毛岛历史的宝贵文化遗产。
赛卡舞以现实主义的手法表现人的生命状态、生活处境、所见所闻和日常祸福哀乐事件;舞曲节奏强烈奔放,舞姿粗犷豪放,自由不羁;表演活泼风趣性感,嬉戏挑逗中不乏机敏和幽默;歌曲高亢而又深沉,透着原始的野性韵味;优秀歌手靠舞台即兴创作,不预先设定歌词。赛卡舞一般为双人舞,男女赤脚上场,面对面表演,随着舞曲节奏,双脚踮步交替向两侧移动,曲腿扬臂带动腰部和臀部左右扭动,时而,男士围着女士跳,时而做出丢失舞伴的姿态,不一会又回到舞伴面前。突然,一名男士挤进一对舞伴之中(戏称“捕足”),与女士组成新的舞伴,直到另一名男士插进来,如此类推,5至6对舞伴循环一轮,又回到原来的舞伴,男士张开双臂,做出拥抱或阻止舞伴逃跑的姿态,随着舞曲节奏加快,男女面对面跪下,尽情地抖动上身,扭动腰部,女士逐渐向后弯腰至头触地,男士与舞伴身体同步平行向前倾斜,舞伴彼此身体不接触,相距约10公分,接着男女互换舞姿,将舞蹈带入高潮,突然舞曲嘎然而止,终于达到曲终人醉的境界。
1968年,毛里求斯摆脱了英国长达160年的殖民统治,赢得独立,为赛卡舞的新生与发展奠定了良好的社会环境。一批有才华的赛卡舞爱好者自发成立起各种民间社团。当时的舞蹈团规模小,人数不多,均为业余性质,无稳定的收入来源,主要靠为政府组织的迎宾和各类传统节日的庆典活动演出,获取相应的津贴。随着70年代旅游文化业的发展,在政府相关政策的扶持下,出现了一批以赛卡舞为业的艺术团体。艺术团以合同方式为旅馆和饭店提供演出服务,获取较优厚的报酬。为在旅游演出市场竞争中抢得先机,各艺术团在传统歌舞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努力提高舞蹈观赏性,服装更加艳丽、舞蹈节奏更加奔放明快,歌词注重时代感,尝试用英、法、印地语等多种语言演唱,并根据作品需要,广泛引进西洋乐器,如电吉他、小号、小提琴、打击乐器、电子琴和电子合成器等,使舞曲更加丰富、更具表现力,逐渐形成现代赛卡歌舞的雏型。
进入80年代,涌现出一批现代赛卡歌舞团、舞星和歌星。其中,由黑人青年组成的“塔塔根”(Racine Tatane)歌舞团以表现毛里求斯各族人民和睦相处为主题创作的《世界和平》被视为毛岛人民热爱和平的象征而风靡全岛。“拉瓦纳无国界”艺术团(Ravane sans Frontiers)创作的《黑河》和《昂巴拉巴》歌舞使毛岛各族青年为之倾倒,成为家喻户晓的不朽佳作。随着一批歌星、舞星如:德尼·阿佐(Denis Azor)、赛尔热·里布拉兹(Serge Librase)、罗日·克郎溪(Roger Clency)和纳蒂·勒贝尔(Natty Rebels)等在国外取得巨大成功,赛卡舞便以其独特的风格和全新的姿态走出国门,走向了世界。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素有赛卡舞王子美誉的蒂·福莱尔(Ti-Frere)于1989年在其89岁高龄时欣然与法国国家电台签约灌制赛卡舞CD唱盘。他演唱的《罗兹达》(Roseda)和《阿尼塔》(Anita)声情并茂,浑厚中略带沙哑的歌喉,具有扣人心弦的穿透力,征服了整个巴黎城。其唱盘顿时成抢手的畅销品。
90年代,赛卡舞进入全面发展时期。一方面是大众化和娱乐性的传统赛卡舞更加普及。不论是寿庆嫁娶,朋友聚会,还是盛典佳节都离不开赛卡舞。每逢周日下午,成千上万的毛里求斯各民族家庭来到海滨沙滩的公共浴场,享受大海、沐浴阳光,目送着火红的落日徐徐沉入大海,再燃起篝火,全家人尽情地跳起心爱的赛卡舞,直到夜深才尽兴而归。另一方面是“饭店酒吧式赛卡歌舞团”朝着多元化方向发展。90年代毛里求斯迎来旅游大发展的黄金时期,大批的欧美游客来毛观光度假,领略异域传统文化的独统风韵,众多的海滨旅馆饭店拔地而起,仅四星级以上的饭店达50多家,每个饭店每晚都要为游客奉献一台赛卡舞和其他民族舞蹈,旅游文化的蓬勃兴起,为赛卡舞的全面发展提供了难得的机遇。一批赛卡歌舞团和舞蹈学校应运而生,纷纷与饭店签订商演合同。艺术团除演出赛卡舞和非洲土风舞外,还表演现代舞、爵士舞、拉丁风格舞、街头舞、音乐剧、情景剧等,呈现出一派百花齐放的繁荣景象。
然而,在多元化发展的背景下,如何使赛卡舞走出一条古为今用,洋为已用、推陈出新的民族舞蹈发展模式,尚未引起毛政府的重视。政府无力向艺术团提供财力支持,亦未成立专门的研究机构予以指导,放任各歌舞团在演出市场中自谋出路。而各歌舞团首要的是解决生存和实际收益问题,根本无暇顾及如何发展本民族 传统文化的课题。再则,各艺术团老板大多是从英、法学成回毛自立门户的,身兼教师和导演。他们都经过西方古典舞、现代舞和爵士舞的正规训练,崇尚西方舞蹈艺术,对传统的赛卡舞怀着自插、自愧和矮化的心态,将主要的精力和有限的财力都投放到如何迎合演出市场的需求上。目前,毛里求斯的传统文化艺术的瑰宝——赛卡舞正处在向何处去的十字路口。
(实习编辑:庞云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