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者中的亚洲身影
日前,1972年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名单公布,共100个提名名额,总101位被提名人。以提名数计,W. H. 奥登(W. H. Auden)负9名提名人,多数来自纽约;当年得主海因里希·伯尔(Heinrich B?ll)负8名提名人,然而大部分被提名人只负一个提名人,其中不乏之后的诺奖得主。
林语堂
亚洲受提名多达10位作家,占9个提名名额,其中有四位作家分享了两个提名名额,四位作家中有一位另独占一个提名名额。10位作家分别是黎巴嫩诗人与作家赛义德·阿克勒(Said Akl)、印度孟加拉语小说家塔拉桑卡尔·班代帕迪耶(Tarasankar Bandyopadhyay)、印度语言学家苏尼蒂·库马·查特吉(Suniti Kumar Chatterjee)、印度灵修导师钦莫伊(Sri Chinmoy)、中国作家林语堂、韩国诗人兮山(Pak Tujin)、黎巴嫩诗人与评论家米哈依尔·努埃曼(Mikhāīl Nuaymah; Mikhā?īl Na?īmah)、黎巴嫩法语剧作家乔治·谢哈德(Georges Schéhadé)、以色列意第绪语作家亚伯拉罕·苏茨科沃(Abraham Sutzkever)、越南诗人武黄遧(VHoàng Chng)。其中乔治·谢哈德负3个提名人,钦莫伊负2个提名人,其他均负1个提名人。此外,这是林语堂第四次被提名。
乔治·谢哈德生于1905年,与塞缪尔·贝克特、欧仁·尤内斯库(Eugene Ionesco)、阿瑟·阿达莫夫(Arthur Adamov)大约同龄,他也是其时广义的荒诞派潮流的参与者。谢哈德一生写作了六部戏剧,让-路易斯·巴劳特(Jean-Louis Barrault)指导了其中多部。谢哈德一生大部分时间生活在黎巴嫩贝鲁特,他曾在贝鲁特高级艺术学院(?cole Supérieure des Lettres)任职,由于黎巴嫩内战他于1978年定居巴黎,直到其1989年逝世。谢哈德深度参与了超现实主义及其后法国文坛的种种,他被普遍视为超现实主义者,1986年获首届法语国家大奖。
除以上提及的作家,与未来诺奖作家外,1972年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名单中值得关注的作家还有,比利时作家路易斯·保罗·布恩(Louis Paul Boon)、法语诗人艾梅·塞泽尔(Aimé Cesaire)、法国诗人勒内·夏尔(Rene Char)、加泰罗尼亚语作家萨尔瓦多·埃斯普里乌(Salvador Espriu)、法国小说家与散文家朱利安·格拉克(Julien Gracq)、芬兰诗人帕沃·哈维科(Paavo Haavikko)、埃及剧作家陶菲格·哈基姆(Tawfiq al-Hakim)、匈牙利诗人裘拉·伊尔耶斯(Gyula Illyés)、符号学等学科现代奠基人罗曼·雅各布森(Roman Jakobson)、加拿大小说家休·麦克伦南(Hugh MacLennan)、瑞典儿童文学作家阿斯特丽德·林格伦(Astrid Lindgren)、美国犹太作家伯纳德·马拉默德(Bernard Malamud)、克罗地亚作家米罗斯拉夫·克雷扎(Miroslav Krle?a)、法国哲学家加布里埃尔·马塞尔(Gabriel Marcel)、波兰作家斯瓦沃米尔·米洛杰克(S?awomir Mro?ek)、波多黎各诗人埃瓦里斯托·里贝拉·切弗雷蒙(Evaristo Ribera Chevremont)、德国反法西斯作家安娜·西格斯(Anna Seghers)、爱沙尼亚诗人玛丽·安德(Marie Under)、罗马尼亚裔小说家埃利·维赛尔(Elie Wiesel)、匈牙利诗人桑多·沃雷斯(Sándor We?res)、美国戏剧家爱德华·阿尔比(Edward Albee)、美国戏剧家桑顿·怀尔德(Thornton Wilder)、美国小说家约瑟夫·海勒(Joseph Heller)、意大利小说家里卡多·巴切利(Riccardo Bacchelli)。
科马克·麦卡锡双新作
日前,科马克·麦卡锡(Cormac McCarthy)在近日先后出版了一对小说,《乘客》(The Passenger)和《斯特拉·马里斯》(Stella Maris)。两部小说一主一次讲述了鲍比·韦斯特与艾丽西亚·韦斯特备受折磨的人生,以及他们命定失败的爱情。
科马克·麦卡锡
《乘客》《斯特拉·马里斯》都以恐怖的故事开头。1980年,打捞潜水员鲍比被委派探寻密西西比浅水区一架沉落的飞机残骸,黑匣子、飞行包、一具乘客尸体怎么也找不见,随后,鲍比被美国联邦调查局追捕,似乎也被20世纪所有幽灵追捕。1972年秋,在威斯康星州的斯特拉·马里斯天主教疗养院,还在芝加哥大学数学系攻读博士的20岁艾丽西亚被诊断为妄想型精神分裂症,而在地球另一端,鲍比躺在医院里,他被诊断为脑死亡。《乘客》文体相对如常,《斯特拉·马里斯》则以艾丽西亚与精神科医生的七次对话为主。
早在1980年代中期,麦卡锡就开始着手创作《乘客》。2005年,麦卡锡致信编辑说,某部关于新奥尔良打捞员的小说已接近尾声。据称,麦卡锡擅长多线工作,即同时经手多部著作或者多项工作。麦卡锡写作时很克制,避免携读者去感受。这很像他的性格,不着急,掌控着自己的节奏。
这是麦肯锡罕见地以女性为主角。上一次麦卡锡将女性置于其故事中心还是《黑暗外域》(Outer Dark),它们有相似的乱伦情节。麦卡锡的女性角色比较刻板,懦弱、性感、受害。到了艾丽西亚·韦斯特,她则被授予了戈耳狄俄斯之结(Gordian Knot),共鸣症、精神分裂症、自闭症、厌食症、虚无主义,并爱上自己的兄弟。艾丽西亚疑似女同性恋,精湛于音乐,精研数学,而数学只是将其推向深渊。“言语智慧只能帮你走到某处,那里有一堵墙,你不了解数字,就看不到这堵墙。墙另一边的人们似乎让你觉得很奇怪,但你永远不会理解他们对你的宽容。他们将会很友好,或许不友好,这取决于他们本性。”艾丽西亚在小说中表达着对数学的痴迷。
两部小说代表着麦肯锡对科学的再次贯注,小说男女主角都与量子物理有关,他们的父亲参与了曼哈顿计划。麦肯锡是研究复杂系统科学的圣菲研究所的受托人,为了表达对圣菲研究所的支持,麦卡锡将拍卖Olivetti Lettera 32手动打字机所得的20余万美元捐给了该机构。在圣菲研究所的办公室,麦卡锡阅读他的朋友丽莎·兰德尔、劳伦斯·克劳斯等人的作品。2017年,麦卡锡与人合著了《凯库勒问题》(The Kekulé Problem),论文聚焦于德国化学家奥古斯特·凯库勒的梦,以及语言的问题。
1981年,麦卡锡由于索尔·贝娄等人的推荐获得价值20余万美元麦克阿瑟奖金。麦卡锡借此前往西南地区,撰写《血色子午线》,也就是他第一部在大众阅读和图书市场的重要著作。借助麦克阿瑟奖金,麦卡锡结识了各领域的科学家,包括罗杰·佩恩和盖尔-曼。他宁愿将时间花在科学家身上,而不是文学家身上。
麦肯锡对知识,尤其是与身体相关的知识非常好奇。根据他早期一份珍贵的采访,麦卡锡宁愿谈论响尾蛇、分子计算机、乡村音乐、维特根斯坦,也不愿谈论自己和他的书。他没教过书,没写过新闻,没举办过读书会和新书发布会,极少接受采访。麦肯锡文学中关于动物、风景、人的野性,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此。他成年后的很多时光都在营火圈外度过,与妻子家人在湖里洗澡。
小说中血淋淋的杀戮远没有其先前的作品多,但其残酷并不下于它们。除了女主角经历的深渊之外,男主角也是如此。鲍比在酒吧与无业游民、酒鬼为伴,他的朋友都是费里尼式人物,骗子谢丹、脱衣舞女黛比。“邪恶没有额外的终途,”鲍比对诺克斯维尔的酒吧伙伴说,“它根本不会接受失败。”以海德格尔的“被抛状态”形容麦卡锡笔下的人物有些软弱,其实他们代表着黑暗与死亡,已无所谓被抛。人类无底的暴力与复仇,一直以来都占据着麦肯锡文学的核心。
中国女作家“出海”潮:谢晓虹等
日前,香港小说家谢晓虹的《鹰头猫与音乐箱女孩》英译本由“陆上行舟”出版,“陆上行舟”是位于英国的一家独立出版社,此前它“猜中”了多位诺奖作家,包括安妮·埃尔诺。该书是陆上行舟首部华语世界作品。
《鹰头猫与音乐箱女孩》讲述了教授Q不满于苛刻的婚姻生活,与少女人偶爱丽诗偷情的故事。和皮格马利翁的故事不同,爱丽诗在教堂、古典音乐、性爱的缠绕虚构中并没有幻化成人,教授Q离开后,爱丽诗即变回人偶,最终成为浮尸。这与常规的叙事刚刚相反,主体性发生了一点萌生后又消亡了。谢晓虹将爱丽诗设置为一面镜子,边缘的、无法言说的,以此来促成读者的反思。
谢晓虹在一次采访中声称自己无意于记录历史事实,而热衷于它们之后的感受。“历史事实是有很多东西可以追认的——发生过什么事、在哪里。但是你当下那一刻的那些感受、和其他人的互动,你自己的经验,其实那些都是某一种facts。我那时候有一个迫切性——不说出版——就是写下,因为那些会消失的,你某一种的状态。那件事让你经验到的精神、感受,是怎样的,我需要在那个时候写下。”谢晓虹表示。
谢晓虹是时下最重要的香港小说家之一。自2005年以来,谢晓虹先后任教于香港中文大学、香港浸会大学,她最新的职务是香港浸会大学人文及创作系副教授。她最早一本英译本是《雪与影》,译者是尼基·哈曼,《鹰头猫与音乐箱女孩》译者是纳塔莎·布鲁斯。谢晓虹先前一部作品是《无遮鬼》。同时,谢晓虹也是西西的研究者,西西创造了“我城”“浮城”等标志词汇。同时,谢晓虹也是《字花》杂志发起人之一。
与《鹰头猫与音乐箱女孩》推出的同时,英语世界对1970年后出生的中国小说家的关注主要以女作家为主。除谢晓虹外,张悦然、颜歌等人亦有至少一部译作出版。颜歌更是早在多年前就定居爱尔兰与英国,并开始英语写作。
俄罗斯作家维·佩列文新作
日前,维·佩列文(Viktor Pelevin)出版新作《KGBT+》。佩列文是时下俄罗斯语文学中最重要的小说家之一,也是最受读者欢迎的小说家之一。佩列文的文学创作从苏联解体前几年一直持续至今,可以说以平行时空的方式代言着俄罗斯那时以来的方方面面。
《KGBT+》由前一年出版的《超人类主义公司》(Transhumanism Inc.)发延而来,佐佐木先生就来自于此。在这个由佩列文虚构的世界,技术官僚称许的神经网络最终获得了胜利,并统治了世界,富人们将自己的物理大脑保存到“罐子”就能获得永生,而其他人只能在“打手”文化中浸淫。孤儿萨拉瓦特大脑里被植入了先进的技术物,他“进化”成了KGBT+,KGBT+和他的朋友们携手进行了一场人类冒险,或者说文学与哲学冒险,很多佛教、神秘主义、赛博朋克片段像音乐一样漂浮其中。
吸引佩列文的是当下的俄罗斯,而不是过去的苏联。他称新一代俄罗斯人为“P一代”,P可以指“百事”,可以指佩列文,也可以指pizdets,这个词是很粗俗的脏话。佩列文描写了在俄罗斯社会普遍存在的内心流亡状态,他们未必是持不同政见者,有着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但那不过是伪装罢了。
在苏联解体前几天,佩列文完成了《阿曼·雷》(Oman Ra)。小说的背景源自其少年时期他在莫斯科军事基地度过的漫长夏天。阿曼自小就痴迷飞行和深空,梦想成为像乌里·加加林那样的宇航员和英雄。经过一番努力,阿曼被选入一个无人驾驶任务,他知道会迎来死亡,但也只好动身前往月球。但结尾显示,阿曼从未真正过离开过地球,整个天空计划都是假的。
超现实主义、科幻未来主义、黑色幽默,正是后来佩列文一贯的色彩。《智族人》(Homo Zapiens)中,悲惨的年轻诗人卷入虚构的政府;《S.N.U.F.F》中,新闻雇员生活在天之国彼赞季乌姆,他的机器人女友对其策划着一场阴谋;《IPhuck 10》开篇就道,“人是一类特定的小恶魔,以别人的痛苦为食。”
有评论者曾指出,“如果从形式上判断,佩列文是个后现代主义者,是个典型的后现代主义者:不仅从形式角度,而且根据内容——第一眼似乎如此……看得仔细些……,佩列文……事实上——在思想上、内容上——根本不是后现代主义者,而是地地道道的俄罗斯典型的思想型作家,类似托尔斯泰或车尔尼雪夫斯基那样。”
佩列文生于1962年,生长于苏联时代末期。父亲是没有任何影响力的苏联军人,母亲是经济学家。从莫斯科航空学院获得工程学学位后,佩列文做过记者、广告人、口译员。佩列文始终保持独立,并与文坛保持距离,但他也因此获得了大批热爱他的读者。
两届斯特雷加奖得主桑德罗·韦罗内西
日前,改编自桑德罗·韦罗内西(Sandro Veronesi)《蜂鸟》(Il Colibrì)的同名电影《蜂鸟》上映。《蜂鸟》由弗兰切斯卡·阿尔基布吉改编和执导。此前,《蜂鸟》获得斯特雷加奖,这是桑德罗·韦罗内西第二次获得该奖,此前从未有人两度获得该奖。
《蜂鸟》向读者展示的是对生命、家庭、人心,以及“悲痛之独裁”的沉思。事故从1980年到进展到2030年代,跨越四代人,在信件、诗歌、邮件、清单中不断增殖。
眼科医生马可·卡雷拉娶了不忠的玛丽娜,他们离婚了;而后马可·卡雷拉爱上了露易莎,但爱而不得。马可·卡雷拉的兄弟姐妹要么疏远了他,要么自杀去世;而他的父母罹患癌症,患有情感障碍,且时常暴怒。马可·卡雷拉背叛了自己的朋友,他的朋友曾救他一命。他的女儿在一场事故中去世,给他留下了一个孙女,他得照料。
马可·卡雷拉的生命充满悲伤、破碎,他将自己的问题归咎于其生命中所有女人最终都被各种心理治疗师控制了,他不厌其烦地将心理治疗师区分于精神病医生。还是露易莎给了他答案,“没人能像你一样坚持不懈,也没人能像你一样躲避变化……你稳扎稳打,一直坚持到最后,也致命地拒绝服从别人的规则或决定。”露易莎视其为蜂鸟,蜂鸟以12-80次/秒转动翅膀时就可以在空中保持静止,马可·卡雷拉也花了他全部力气使自己保持静止。
桑德罗·韦罗内西生于1959年,在佛罗伦萨大学获得建筑学学位后才开始了写作生涯。桑德罗·韦罗内西有很多国际读者,比如蕾拉·斯利玛尼。
(编辑: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