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随着新农村建设的发展,乡土给作家提供了崭新而广阔的文学书写空间。新时代文学如何书写乡村?如何刷新“乡愁”这一传统主题?2021年12月24日,第一期“十月·活力瓯海”大家文学论坛在线上举行。艾伟、梁鸿、乔叶、王十月、杨庆祥、刘大先、徐晨亮、沈念、刘汀、苏沧桑、孙良好、东君、绿茶、周吉敏、谷禾等来自全国各地近20名作家、学者、文学评论家,以“我的乡愁与你不同:新时代乡村振兴的文学表达”为主题,各抒己见,金句频出。此次线上文学论坛还通过多家平台在网上直播,累计观看量超过25万人次。
乡土题材出现某些书写惯性和审美疲劳
担任此次线上论坛主持人的《十月》杂志副主编、文学评论家季亚娅提出一连串值得深思的问题。她提到,乡土书写和乡村建设一直是中国文学和社会实践的重要内容。进入 2000年后,尤其是近些年,情况已经出现了变化,一个是文学中所谓从乡村到城市的空间位移。从当下发表和出版来看,乡村题材作品的比例在明显减少,即使有,也往往集中在非虚构作品中。另一个是,已有的乡土题材出现了某些书写惯性和审美疲劳,“乡村凋敝”这样的情感式表达在作品中比较常见。真实的乡土是什么样子,乡村的组织形态、生产方式、文化方式、传播方式、情感方式在发生怎样的变化?谁在深入乡土书写的现场和第一线?而且与乡村振兴实践相结合,文学如何书写乡村振兴的新篇章?当下经验又如何刷新“乡愁”这一传统主题?在这其中,作家的主体性和个体特性又应该如何体现?
浙江一批散文家在纸上构筑自己的江南
作家、浙江省作家协会主席艾伟分享说,对他来说,“乡愁”就是中国的文化,就是《红楼梦》。在他看来,从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人已开始认识到我们自己的生活和传统,他相信今天的中国作家都会明白这一点,他们也会有关于乡村的更好的文学表达。比如浙江就有一大批散文家,在纸上构筑了属于自己的江南。
评论家刘大先目前正在北川挂职,他近年来走访了很多基层乡村。他眼睛看到的乡村,跟文学作品中的乡村是两个世界,“当下的乡村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由此他感觉到,“当下的文学表达有着浓厚的滞后性,无论从观念到情感,还是从美学到形式,它跟当代乡村完全是脱节的。”
以“梁庄”系列闻名的作家、教授梁鸿对乡村变革有着深切的体验。她表示自己写梁庄并不是因为“乡愁”,而是把梁庄当作一种当下的写作,还在进行中的,也就是现在的村庄。
仅靠经验想象书写今天的乡村肯定不够
书评人绿茶是温州人。由于各种原因,他已经三年没有回温州。对于他来说,阅读是他缓解乡愁的一种方式。当天他也列举了关于温州的多种图书。
《作品》杂志社长、总编辑王十月表示,今天太多的作家依然在延续前辈作家的传统。“我们的很多作家并不了解农村,不了解农民,不知道农民在经历什么,或者农民在想什么。他们笔下的农民,要么是鲁迅式的、沈从文式的,要么是贾平凹式的、莫言式的。”他认为今天乡村的变化是天翻地覆、日新月异的,这不仅是指乡村建设的美丽,更多是在于人们对传统的认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还有一个问题是,今天的作家能否建构一些新的乡土意向、新的乡村审美?这是乡土文学写作能够努力的一个方向。
湖南省作协副主席、作家沈念表示,“乡愁”衍变到今天,实际是变成了一种文化的情结,变成人们对田园怀念的情感。最近两三年,沈念集中在湘南一些乡村走访,梳理了这些乡村脱贫攻坚建设的进程。他认为,只有自己真实地在路上行走,才会看到发生在中国乡村脱贫攻坚的大事件,才会对它有一种新的认知和确信。在城望乡,仅仅依靠过去的经验去想象和书写今天的乡村肯定是不够的。走在大地上比坐在书房里更有勇气和真情。
今天的作者能否写出正在生长的、当下的现实?
《当代》杂志执行主编徐晨亮提到更新知识结构的问题,同时他特别关注的是,今天的作者能不能写出正在生长的、当下的现实。另外在城市里的作家,他们的视角能不能深入到乡村生活?比如北师大教授张柠的一篇《巴金英来电》,就写出了特别有意思的新人物。
今年刚刚推出新作《纸上》的作家苏沧桑,则通过“观光”和“观察”、“无用”和“有用”等几个主题词,谈了自己的观察和体会。她希望“用沾着泥土、带着温度的文字来表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山水之美、风物之美,特别是劳动之美和人民之美。”在新书发布会上,她也邀请了几位主人公到场,他们的发言“熠熠发光”。由此她想到,“乡村振兴这个主题是非常宏大的,也是非常复杂的,它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经济生活富裕,对当代农民来说,可能更大的意义在于精神上的富有。”
诗人谷禾谈到,最近几年去过很多建设得非常漂亮的新农村,可以看到建设者的“匠心”,就是对中华文化传统的接续,对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的领悟,很好地体现了基层民众心中生态意识和文化意识的觉醒。几年前,他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完成了长达1000行的非虚构长诗《周庄传》,更多关注和尝试书写的是生活在“周庄”的众多生命个体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命运。
(编辑: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