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7日晚,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公布评选结果。贾平凹的《秦腔》、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麦家的《暗算》以及周大新的《湖光山色》获奖。在这获奖的四部作品中,有两部写中国乡村的,当下城市题材的却一部也没有。对此,参加终评的北大教授、评论家陈晓明指出,中国作家写城市一直不成功,“都市题材对中国作家一直
是个很大的难题。乡土文学是我们的主流,作家的经验也丰富,但作家对城市的经验,对后现代经验,都比较欠缺”。
或许,一届的评选结果不能完全说明问题,但如果我们看一看上一届“茅奖”,会发现获奖的五部长篇小说,也没有一部属于都市文学范畴。“茅奖”毕竟是有一定权威性的,看来,都市题材、当代题材的创作,确实是中国作家的一块“软肋”。那么,一直在乡村“游走”的中国作家,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进城”呢?
乡土文学是中国文学的主流,对陈晓明的这一说法,大家应该没有异议。著名评论家李敬泽也分析过,中国文学传统强调文以载道,这“道”长年植根于乡村,厚重、历史感、宏大等名词,“天然属于农村”。可是,我们的时代正在巨变,“乡土中国”正在迅速城市化,中国在大步走向世界,难道我们的作家们,就一味沉浸在历史当中,永不去关注当下的都市吗?
或许,因为作家尤其是长篇作家,需要有丰富的生活体验,而我们的中年著名作家,基本都有当过“农民”的历史。以《白鹿原》知名,也是“茅奖”得主的陈忠实,曾在接受采访时说,由于多年游走在灞河和浐河之间,他对这片土地已经产生了深深的依恋,乡村已成为他创作题材的唯一选择。我想,肯定会有不少作家跟他一样,压根就没打算去碰都市题材。
当然,写都市的实力作家并非没有,比如池莉就是一位。池莉下乡插队的时间很短,大部分时间生活在武汉市里,她的写作也充满了浓浓的“汉味”,让她成为写武汉的代表作家。武汉无疑是一座大都市,只是池莉笔下所写的,主要只是市民生活,只有场景和风情,缺乏整体感和历史感。当然,这与武汉城市本身的特点有关——它有个称号,叫“中国最大的县城”。
我们不妨看看国外的情况。国外的优秀小说,其实也有乡村文学的传统,但都市题材从没缺位过。狄更斯写英国中下层市民,巴尔扎克写巴黎“上流社会”,德莱塞写美国的进城妇女……当代欧美的都市文学,甚至已发展到“反都市”,在内容和思想性上,都相当地成熟。而我们的都市题材小说,只有言情、商战、官场类的,比较“火爆”一些,这实在太发人深省。
其实,我国并不缺都市文学渊源。明代的《三言二拍》,清代的《红楼梦》,都是杰出的都市文学。“茅奖”所纪念的茅盾,代表作品《子夜》也是都市题材,不但展示了上海的方方面面,更再现了整个中国的社会风貌,可谓是一部史诗式的巨著。为什么以前的作家能写城市,现在的作家却在城外“徘徊”,或者根本就不想进城呢?风云激荡的改革开放,何以只有凌志军等人的政经、企业史写作,我们的小说作者却集体失语?我想还是请作家自己来回答吧!
(实习编辑:马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