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比亚兹莱英年早逝,为这个世界留下了几许遗憾。虽然这个世界并不缺少美和优秀的艺术,但他绘画中那份独有的魔鬼的邪恶一直在媚惑着人们浮躁的心。一个世纪之后的2004年,一位年轻的女插图画师在世界东方的日本出现,她就是当下颇引人注目的日本插画设计师加藤彩 (Aya Kato) ,甚至被人誉为东方的比亚兹莱。
我不是很清楚这个比喻究竟来自哪里,猜测上多半是中国人的所为,这跟中国人喜欢的“传承”有关:凡是好的,一定是继承了某某的什么——十分典型的封建分封文化的惯性。所谓渊源性。换言之,拒绝创造者的创造。
如果用最少的词来形容加藤彩的绘画,“装饰、绚丽、拼接”六个字当是精准的。至于她画风中“诡异”和“病态”的特点倒不是受比亚兹莱内心的“魔鬼”的影响,而是与日本民族中比较典型的“泛变态”心理有关。
加藤彩的绘画深受日本现代漫画的影响。而所谓现代漫画与以往漫画的严格区别就在于它的动态性,即现代漫画相当于电影或电视的分镜头单格画,然后将这些单格画连缀起来形成现代的漫画。这中漫画与中国传统的“小人书”(连环画)还有本质区别,即漫画的镜头意识完全是影视角度的,而连环画不存在这个动态感,它更像是间隔比较密集的插画。
加藤虽然制作的是插画,但她强调了但幅插画的动态性,我们很容易感受到她的插画仿佛是一组动态镜头单格画的“提取物”。虽然动画在加藤的意识当中十分强烈,但是“插画”的本质又不得不让她只能以单格画面完备自己的全部创作构思。这个压力也就迫使她在单格的画面中融合了更多的时间性概念,即对单格画的钱因和后续都会可以交代(这一点毕加索做得最为纯粹,不过毕加索的线条画或立体派思想其实同样也是源于当时电影业的发展)。
日本浮世绘的传统装饰性元素或性格对加藤的插画观念无疑也存在太强烈的影响。这些浓重的民族艺术性格必然架构了她这个年轻人的艺术创作意识与思想。
而恰恰是因于以上几个原因(现代漫画性、故事性、民族艺术元素性等等),使得她的创作必然与传统文化,特别是古典文化的因素进行紧密结合,这也正是我们常常从加藤的绘画作品中读出世界性的古典文化元素的原因,比如童话、佛教以及日本古老传说为主题,同时兼容世界各种远古神秘文化内容——其结果不得不给人以“拼贴”印象。因为加藤的插画制作技术基本依靠电脑“合成”,所以作品非常机械性,从而大大降低了她作品的艺术性。
中国对她作品的评价十分混乱:“以其恣意纵横的想象力,呈现出华丽、梦幻、迷惑众生的、诡异的迷人画面。”“张扬肆意的笔调,姿态华丽的女子,画布上浓烈眩目的色彩带着深入骨髓的妖娆和魅惑,仿佛一幕幕颓废奢华的剪影。这就是加藤彩,一个日本女生展示给世人的奔放和执着,那份奔放笔触,那细致画风,那无人能敌的超然形象表现力。呈现出让人置身于梦幻的,唯美的仙境的图像世界。”
这决不是具有语言功底之人的严肃结论,而是丝毫没有正确价值观以及社会责任感。而那份浮躁与癫踬、盲目与混乱……又恰如其份地体现了中国当下年轻一代的思想与审美状况。比如中国的80后,90后们的作风等。
事实上,评价加藤的插画是需要了解她插画的客体内容,即她到底是给谁哪本书,哪类书制作的插画;书中的故事又涉及了哪些内容。然后才可以作出评价。如果原文字作品本身充满邪气,那么她的插画气质就必然会“因势利导”。而我们从她单纯的工艺设计作品来看,其中的邪气荡然无存。
毫无疑问,加藤的作品充满商业气息,具有良好的“卖象”,这往往是市场客观因素的决定。在当今的商业利益之上的状况下,她这种艺术上的“出卖”是可以理解的。但美学的社会价值观(美本质的社会功效)又极为客观地限制了这种人为的主观上的需求扭曲。
即便如此,加藤的作品依然充满了阳光和积极的内涵,人物造型,即便妖冶,也依然不失其美质,特别是人物目光中的那份善意,是任何邪恶也不能遮蔽的,那才是加藤的审美之本。
加藤的绘画很容易被人理解为华丽,其实那份华丽仅仅是工艺的机械性效果,如果仔细审读,我们就会发现那华丽背后的质朴:造型上的憨态与写实里的客观。
加藤插画的最大优势当是她的色彩。加藤的用色大胆而又自然,其中充满孩子气的天真与真诚,不拘一格,不受色彩规律的制约,但又让人完全可以接纳。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完全应该将其视为加藤在色彩上的贡献。当然,这样的色彩具有浓重的电子味道。但能通过自己的审美把这种机械性的电子味道掩饰至如此的结果足见加藤的色彩审美品味与格调。而这也是我拒绝把加藤称为“东方比亚兹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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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