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麟
Aernout Mik
艾尔诺·米克(Aernout Mik),1962年出生于荷兰格罗宁根(Groningen),现工作和生活在阿姆斯特丹。
艾尔诺·米克(Aernout Mik)的作品有关秩序下的混乱,或可以说是缺乏秩序的真实世界的陈述。他的录像基本上在办公室、股票行、会议室、超市、高速公路和其它公共场所拍摄。他的影像作品总是根据半想象的灾难展开叙述,以制造异常和不合逻辑为特色,令人不安,引起对于真实发生的不确定性。他从未给观众提供足够的信息去弄明白他们正在看什么,但是通过对不合理的仪式和程序的重复,屏幕上的行为逐渐显得似是而非,甚而振振有词。艾尔诺?米克探讨了当社会规则被打乱和灾难发生时,人群在这种压力下的行为。他的影像包含了装置、表演、建筑、摄影等多种艺术手段,结合了敏锐的荒谬和与世界大事离奇的联系,具有挑战性和不安感。
艾尔诺·米克(Aernout Mik)的影像内容都是他意识到的目前的社会问题,从经济危机到移民的挣扎,从和政府的冲突到赤裸裸的战争都是他的影像关心的题材。这些影像看起来是实际发生事件的纪录,但艾尔诺·米克让这些影像产生出一种“挑战观众的信仰系统”和“质疑观众对叙事和现实之间的既有看法”的效果。比如,移动视频装置作品“中间人(Middlemen)”中用到的影像是股票市场的景象和商品交易所里的工人,他们看起来有些紧张地等待一个未知的将来。这些影像捕获了身处其中的人们的忧虑情绪,摄像机的运动,从空间细节到全景的移动强调了空间中感受到的紧张的气氛。同时体现了艾尔诺·米克作品的典型特点,他的兴趣并不仅仅停留在出现在屏幕上呈现的那些情景。他通过对装置形状和大小的微妙编排,创造了与观众互动的空间,让观众在不同的方位看到这个作品获得的是不同的感觉,观众在移动中和移动的装置与周围同时也在移动的观众之间产生出交织的感觉。观众在观看他的作品的同时也成为了他作品的一部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和反应,本身就构成了其它观众的一部分观看体验。
一辆公共汽车翻倒在乡村高速公路上,像脱节的肢体一样四分五裂。警方和救援人员聚集在事故现场进行挖掘,并在选择通向车里的救援路线。但他们这种活动的目的并不明确。事故之后的几英里交通瘫痪,许多驾驶员离开自己的车来寻察堵车的原因,并且冷漠地盯着这场虚构的事故。
这一场景来自于艾尔诺·米克(Aernout Mik)的录像作品“Refraction”。图像如梦幻一般,却是用高清晰度的录像机拍摄的,它显示了一个极端扭曲的新闻。录像长约30分钟,是无声连续循环播放的。这次拍摄是在罗马尼亚一条僻静的乡村公路上花了一天时间完成。它的参与者只收到关于如何表演的模糊指导。
在事故现场,随着摄像机的镜头的放大,跟随救援人员查看公共汽车的内部和周围,才发现对于这样一个看似大规模的事故,居然没有明显的受害者——没有血迹,没有躺在担架上的人,没有哭泣的目击者。事实上,尽管在场的人的面孔表现出了适当的担心和关注,但看起来有点事不关己的感觉。每个人都在机械地根据他的角色履行其职责,面对残骸没有任何反应。这样的场景不免怪异诡谲。
起初,艾尔诺·米克有意不为本次事故设计受害者,他说,但是在最后一刻,他决定拍摄几个假定在车上的人。有几个人被包裹在法兰绒的毯子中,一位工作助手在对一位身披闪闪发光的金属床单的女士讲话。好像没有人精神受创,因此这些受害者的伤势也无从了解。还有一刻没有那么令人沮丧但是同样难忘。
片子里有一个场景似乎可以理解为对事故现场参与者的意识的解读:一群羊突然出现在事故现场,然后横穿马路继续赶路,在镜头里迅速出现又迅速消失。在这群羊的明确的意愿面前,任何的障碍都显得被动、无力和无效,哪怕是一场大的事故和一大群的人。艾尔诺·米克上演的这场危机,似乎是在提醒人类之间的日益明显的冷漠。
艾尔诺·米克(Aernout Mik)的这个作品提出了关于我们人类对灾难、悲剧,甚至交通堵塞的反应这样的问题。艾尔诺·米克说集体意识是他作品的一个重要的主题。而他似乎从一个社会学家或昆虫家的角度看待作品中的人物。他在一次采访中说,“那不是关于人物的,它一直是关于处在一个相对较小或大的群体中,即在环境中的个体”。图像暗示了当代的焦虑,但是不能简单地固定于空间和时间中。
可以看出,艾尔诺·米克(Aernout Mik)的兴趣主要集中在身体、人类的举止、运动、状态和环境等之间的关系。在他的作品中,他删除录像中的对话和声音,表明他对传统意义上的录像叙述的排斥和反对。同时为了逃离一切心理上的常规框架,他除去了所有动作的上下文。没有情节,没有情绪,没有主要人物,只提供关系组式,试图释放多面观读的可能。其作品多探讨个人与社会公私领域、行动与反射行动、言说性行为与行动性行为间的差距。艾尔诺·米克对自己作品的看法是:“我想以一个即兴或发生中的事物,透过观念上、生理上、有意识与无意识的联结,提出不同层次的可能状态。” 在2007年的威尼斯双年展荷兰馆展出的《训练基地》(Training Ground),他以多频道影录,检视西方世界的不同当代生活情境,解构了“西方”这个对立名词。艾尔诺·米克刻意让观众很难知道,在庞大的屏幕上放映的这些图像,仅仅是行为作品还是现实的事件。悬而未决的观众不知道是否是在看真正的执法人员,还是非法的侵略行为。他以警防单位 (警察、消防人员、救护人员),这些对待难民和非法移民的第一线冲突者之身体语言,作为人们面对不可知境况的反应表征。透过重复、模仿、响应、仪式、非理性等肢体表现,艺术家揭露出“人”在被外在隔离下的种种行为反应,以及政治和道德间的种种矛盾。藉此,《训练基地》也间接地浮出国家、城邦、移民、文化排斥的议题。
不难发现,艾尔诺·米克(Aernout Mik)作品中最常用到的投影结合装置的形式,而且都投射在低矮的墙上,让作品更接近地面,这样观众可以更亲近这些录像。
这样的作品例如:“平行的角落(Parallel Corner,2004)”,以多重视点的方式,通过一系列的四个连贯屏幕的投射,在真实的空间里创造一个真实事件的感觉。所有的屏幕都在描述同一个事件,但是各个角度都稍有不同,因而呈现出在每个照相机框架之外发生的活动。这个作品将事件一整体的方式传达,但实际上却暴露出事件和媒体之间的模棱两可的联系。
还有,“真空房间(Vacuum Room,2005)”。这件作品是一个独立的建筑结构,里面安装了六个投影,这六个投影分别投射到室内的6面墙上,这些沉默的影像是一伙反政府武装人员正在冲击政府立法部门。
艾尔诺·米克(Aernout Mik)的作品似乎有意在冲撞我们的世界观,扭曲和滥用我们对待现实的方式。他的作品在扩展我们对已知世界的理解,但同时却让我们去怀疑所见世界的真实。
最后,我们可以看下艾尔诺·米克自1990年以来的创作演变,也许可以让我们更直观的了解这位智慧的艺术家。
可以看出,艾尔诺·米克(Aernout Mik)的创作其实是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的。第一个阶段大概是1990年—1995年,艾尔诺·米克将图像印在布上或绒毛制品上面,使之成为“软雕塑”,去关注一些小群体小市民,一些平凡的人际关系。第二个阶段是从1996年创作的第一个影像作品“绒毛”至今,转向装置影像的创作。刚开始,艾尔诺·米克对影像并没有多大兴趣,他只是想把图像带到一个实实在在的实物空间中来,同时还是更愿意去关注人群的各种行为,而不是去研究如何拍片制片。
现在,人们普遍认为艾尔诺·米克的主要贡献和造诣在后半段,那些影像作品上。至于前面的“软雕塑”,人们更愿意理解为是这位艺术家的早期视角培养。所以众多文献中比较侧重的都是他的后一阶段的作品。
有意思的是,艾尔诺·米克(Aernout Mik)拒绝被称作录像艺术家,而更愿意将自己的作品描述成媒介混合物。他说:“我认为它不仅仅是录像,有时候,我有意称自己为雕塑家,因为我确实把流动的景象带到了生活空间。它不是在某个地方的电影,而更像一种空间性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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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中心是一个表情呆滞穿棕色西服的男人,近景是一台电脑跟狼藉的纸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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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中心换成电脑与混乱的纸堆,四周是穿西服打领带的工作人员,表情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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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表情的不轻松与散漫的动作形成对比 《Middlemen》,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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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raction,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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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服,执法人员,还是侵略行为?Training Ground 2007
Parallel Corner,2004
在环境的帮助下,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更具真实感
Vacuum Room 2005
Vacuum Room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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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mmy (H) 1990
Fluff 1991
Assistent 1992
Organic Escalator 2000
Park 2002
Plywood Dwelling 2009
(编辑:范文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