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欣赏袁辉先生的作品,也很激赏他的为人。因为袁辉先生是一位非常难得的人物画家,尤其是他的鞍马人物和仕女画题材尤佳。之所以这么说,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是非常聊得来的知己,多年来互相鼓励扶持的缘故,而是我有感而发。一是因为他对传统文化尤其是燕赵文化有自己独特的把握和体悟;二是因为他在用自己独特的阅历和人生感悟作画;三是因为他在个人与造化机缘的融会中具有自己独特的审美和语境;四是因为他的笔墨形式语言表现着鲜明的生命状态,也昂扬着袁辉先生自身独特的艺术活力。
这一切不但成就着袁辉先生高妙的艺术道路,同时也成就着袁辉先生的燕赵风骨。
我们经常谈论起怎样才能画好画。对于一位人物画家来说,重要的不在于画什么,而在于怎样画。为了有说服力,我想举个例子:仕女或者高士的题材很常见吧,国家画院或艺术研究院的画家们画,各大院校的教授们画,潘家园走江湖的也画,全国各地排山倒海各个水准的画家都画,画得好或不好,笔墨是否精到可能见仁见智,但是画得如袁辉先生般有自家意趣的得大自在的真性情的也许真不多。有些凭各种“机缘”进入国家画院的“知名画家们”可能觉得这种寻常题材不算创作,不算正本正源,但你连这样的寻常题材都画不好,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师吗?袁辉先生的仕女画恰恰做到了笔精墨妙,卓尔不群。
必须说一点,画家本体层面的精神表现对于画家来说永远是最重要的。失去了对画家本体的精神表现,也就失去了创作的灵魂。袁辉先生对此有着深刻的认知。他常常对我说:“我画画,就是一种对画画本身的热爱。”对于这种热爱,我们可以从他笔中精炼的线条中深切地感知。
也许袁辉先生的仕女画恰恰做到了这种灼灼桃之花般的“明艳不可方物”,才让观者如此痴迷喜爱,流连忘返。是的,人物画是由不同的人物和笔墨符号所构成,但对于任何一位真正意义上的人物画大家而言,这种图式和笔墨都是独特的生命跳动和生命显现,都是自己生命理想的一种转换,因此,艺术才可以称之为艺术。一个艺术家的精神高度决定着一个艺术家的艺术高度,这是不灭的真理。
看到袁辉先生甲午年的仕女画创作,我不禁想起李延年“北方有佳人”这句古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有时我在想,他为何画得如此“富有古意的惊艳”?想来他有一个深厚宏阔的精神世界。他有一种对大美的执著和向往。他正是在这种具有自己“独特水墨性情”的精神世界和大美向往中,实现着对燕赵风骨的建构。对于一位画家来说,画中存有风骨,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直接反映着一个画家境界的高下。因为不管是大美、大思想、大气度、大境界,都需要一种根性的本质把握,那就是对传统文化和人类文化的整体把握。文化是一种存在意义上的表现,是一种生命最具本质属性的向往,所以,这种表现和向往既具有历史的共性,同时又具有独特的群体性和个体性。从他的人物画作品我们会感受到一种浓浓的传统文化神韵,同时也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现代意识。王明明老师曾经赠给袁辉先生一幅书法,4个字“澹然无极”,庄子的话。我心中的袁辉先生就是澹然无极般的模样。
前几日我去保定参加袁辉先生主办的“传神写心——人物画名家系列展”,在袁辉先生的画室里相谈甚欢。他的画室在中国十大名园之一的古莲花池里的昆阆,别有一番古意。难怪袁辉先生的画中一直有一种高逸自在的品质,这种品质在当下浮躁功利的社会背景中显得尤其可贵。袁辉先生儒雅谦和,但他骨子里却存在着一种特有的燕赵风骨,这使他的人物画艺术具有了更加广阔的解读空间。保定府所蕴含的燕赵风骨在他的骨子里均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这种文化的担当使袁辉先生建立起了自己的艺术理念,在自己的画中表达着“高逸和自在”的艺术诉求。高逸和自在在中国画的品评中具有很高的地位。高逸不但包含着一个画家的人格追求,同时也包含并反映着画家的胸怀、理想、气度和境界。
正是由于袁辉先生在精神层面着眼的高逸,所以,使他的作品弥漫着一种特有的自在和松动,这种自在和松动超越了一般文人画的明清情调和冷漠矫饰,而是充满了现代气息和无限的生机。这一切都取决于袁辉先生对燕赵文化的担当。他的人物画在建立自己的语言模式和符号特质的过程中得力于对生活的深刻理解和借鉴。仕女画这一传统题材在袁辉先生的笔下被赋予了自己独特的艺术表现,从而建立起他自己特有的笔墨语言模式。这一切不论是从作品的自在构成,还是从运笔的飘逸潇洒,或是从笔墨和落款的自在随意均可得以印证。他之所以能够实现从运笔中求洒脱,从构图中求古朴,从笔墨中求逸趣,从逸趣中求真意,一是由于他对传统笔墨的理解不同常人;二是由于他的审美理想自觉而坚定(这点自觉很难得),因此,从他的作品中你可以感受到一种少有的澄明、深遂和自信。正是这种澄明、深遂和自信,使袁辉先生的作品始终透着一种气定神闲的静气。而这种静气又是通过他那极富动感的笔墨线条的韵律而实现的,这也是他的画的过人之处。当然,这更是袁辉先生人品的过人之处。这一切都证明,他对艺术精神乃至燕赵风骨的诉求已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
袁辉先生摹古而不泥古,“我自用我法”,用明净、纯和而澹然的心态去观察众生,用娴熟、精炼的笔墨去描绘茫茫众生,而后才能“物化于心,生机无限”。所以他笔下的气息是那么明润蕴藉,苍远幽邃,这与画家简淡宁静的心境和纯和介朴的胸怀是分不开的!古人云:“绚烂至极,归于平淡,有法至极,归于无法,法无定法,归乎于道。”袁辉先生在传统与生活之间的寻寻觅觅,带给他无穷无尽的乐趣,为他的绘画创作提供了丰富的资源,也使他取得了丰硕的艺术成果。他正在满怀信心地沿着这条道路前行,他在艺术上的更大成功是完全可以期待的!
袁辉先生正当壮年,日后必有更大的发展和开拓,一定会在现有的基础上,以更加鲜明的艺术个性和燕赵风骨立足于当代画坛,创造出足以代表这个时代精神的人物画作品。
作者:王野翔(江苏省美术家协会人物画艺委会秘书长)
(编辑:王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