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多黄桷树,黄桷坪因黄桷树而得名。黄桷坪有一个著名的四川美术学院,黄桷坪的黄桷树下游荡着一群寻梦的漂泊者自称“黄漂”。前几天,黄漂举办“‘黄漂’漂进美术馆”首次展览,他们将作品连同隐藏的问题一并呈现给了观众。
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在四川美术学院周边上自动生成的这些人,从四面八方来这里找到了自己“异类”和放浪形骸的理由。这些人大都是四川美院本校的历届毕业生,据说形成于1980年代,发展于1990年代,高校扩招至今“黄漂”队伍成员已上百人,形成了一股颇具影响的艺术创作势力,并活跃于各展览和画廊之间。
“黄漂”在自己的宣传画册上被吹棒者描述成“为艺术而活着”的顽强斗士,然而我们透过勇者坚强的外表看到的是他们对离开母体的恐惧和另立门户的怯懦,他们还没脱离心理断乳期,因为在艺术观念、创作手法、及表现图式上都与院内如出一辙,好像一旦失去了心理依托便无所适从,所以并无独立性可言。显然,“黄漂”还并没有摆脱对母校的精神依赖,他们最多可称为“体制内无编制暂住人员”。
“黄漂”其实就是一群淘金者,一些好吃懒做的寄生虫也混杂于其中。他们的目光大都搜寻的是发财的机会。如果把“‘黄漂’漂进美术馆”看作一个较大的美术事件,那么他的意义在于对商品经济下投机者艺术身份的公开化和合法化,意味着对“黄漂”寄生性的认同。他们被市场牵着鼻子,羞涩地吸取着“北漂”的成功经验。他们与依靠对象互利互惠,关系暧昧,在互动中积累经验、包装自己,以提高身价,等待画商的翩翩降临。
这次展览给人的感觉就一个字:“漂”,仿佛一群卡通少年在展厅里嬉戏,而且不仅形式上漂着,精神也不能着陆。作品为新而新,追求视觉的瞬间快感。尽管有几件雕塑和油画作品在内涵方面也有突出表现,但并不能改变作品整体分量的轻薄。从他们对现实体验的无病呻吟和个人中心主义的自我咏叹中可以看出思想的苍白和感情的平面化。他们对历史的纵向割断将自己置于无所依托的境地,胡乱地在西方现代主义面前寻求精神庇护。展厅中这些东挪西借的产物实在让人无法将传说中神奇的“黄漂”联系起来。如果说“‘黄漂’漂进美术馆”画册的前言中,真是把历史留给四川美术学院“先锋性”这快金字招牌授予了这个艺术群体,我想“黄漂”们自己也会感觉到生命中无法承受的重。
“黄漂”中不乏艺术的清教徒,但“黄漂”的兴盛现在已经蜕变为艺术走市场的一种商业现象。也许从中国艺术发展的自身规律来讲,市场的参与是迟早都得迈出的一步,但绝不能以牺牲艺术本身为代价。
现在要面对的关键问题是已经产生并依附在四川美术学院身上的“黄漂”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对全国其它地方可能或已经产生的“红漂”“绿漂”的引导和发展将起到示范作用。如果处理得好,“黄漂”这个艺术创作群体活跃的思维、大胆的想象、叛逆的眼光以及浓厚的艺术创作氛围可能对重庆甚至中国当代艺术发展做出难以估量的贡献。反之,他们则会在艺术的道路上越漂越远,最后在价值上沦落为凭借文化市场谋生的小商小贩或者靠观念吃饭的手艺人。
“黄漂”们从学生时代起就不缺乏开放的艺术环境和艺术交流,他们正是因为不断吸纳新鲜空气而使自己在艺术道路上充满自信。因此,我们得将习惯性地从外部找原因的方法纠正过来,正视自己的缺点和弱点。显而易见,自身艺术修养的加强和文化素质的提高对于他们来说显示得特别必要,甚至可以说是生死攸关的两大软肋。否则,“黄漂”与四川美院在利益方面的往来中相互抓扯,最后两者都会变成伤害艺术的罪魁祸首。
(实习编辑:郭明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