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兆寿
摘要:生态电影自1970年代开始兴起,但始终依附于恐怖电影、科幻电影、好莱坞电影下存在,生态意识和题材没有显现,但近年来特别是2010年前后《日本沉没》、《世界末日》、《2012》和《阿凡达》电影的连续上演,使我们可以断定,生态电影已然崛起,且形成一种独立的题材。与世界同步,中国的生态电影也正在崛起。
关键词:生态艺术 生态电影 《阿凡达》 崛起
2009年末至2010年初,三个事件将“生态”一词推向巅峰:11月中旬,灾难片大师罗兰·艾默里奇的电影《2012》全球上演,引起人们一时“恐慌”。它以玛雅历法的预言警告人类,由于生态的原因,地球将重生,而人类面临世界末日。虽然制片方一再地强调2012年并非人类末日,这只是一场电影,但却迫使人们不得不郑重思考生态的问题。接着,12月中旬,联合国召开哥本哈根气候变化大会,期间的无数争端和尴尬的结局使“生态”主题再次成为全球焦虑的热点。似乎是有意要续接气候大会的余绪,世界著名导演卡梅隆的3D电影《阿凡达》在人们刚刚缓了一口气后震撼上线,其史无前例的视角创新再次将“生态”主题推到了巅峰。可以看出,随着日益恶化的生态危机和不断升温的生态意识,对“生态”的关注成为整个人类迫切的行为,已经从专家呼吁转向政府行动,从文学艺术和社会批评开始转向日常专注。电影《2012》和《阿凡达》的连续上演,使我们可以断定,生态电影正在升温,生态电影已然崛起。
生态意识虽然从来就有,但生态文学、生态艺术、甚至生态哲学和批评是近几十年才发生的,在中国甚至更晚。一些作家、学者不太同意生态文学或生态艺术的提法,但事实上,一场拯救人类和地球的行为已经使生态意识、生态艺术、生态哲学成为一种事实。可以说,它是人类发展的一个阶段性的思想艺术时期。对其发生的具体年代,学术界一般将其界定于1970年代。有两个事件为标志:一个是早在1963年出版的卡逊的《寂静的春天》在1960年代遭到批判但在1970年代终于重新被人们认识,再次被议论、解读和得到肯定。另一个也是由这本书引发并继而被西方社会广泛接受,最终促使联合国在1972年召开人类环境大会,使整个人类开始有意识地保护环境。此后,生态文学、生态电影、生态批评、生态哲学等一些概念陆续产生和得到发展。假如我们再往前追溯,就会发现,生态思想和艺术的诞生应该起源于近代。由于科技和工业文明的迅猛发展,人类不仅创造了让过往人类无法想象的物质财富,但同时也发现,人类面临新的危机。最早对工业文明提出批评的是马克思,他批判的主要对象是资本主义,而对人类生存困境提出质疑和批判最多的是存在主义哲学家海德格尔,他认为人类已经越来越远离曾经诗意栖居的大地,与大地的冲突越来越激烈,致使人类丧失了精神家园,人类应该重返往昔,寻找迷失了的原初家园。在此前后,以福克纳为代表的一系列艺术家都曾怀着悲伤的心情描述和批判过工业文明对古老文明的破坏,而影响最大的则是梭罗(《瓦尔登湖》,1854年),但在那个时候,具有生态环境意识的人少之又少,即使到了一个多世纪之后卡逊写《寂静的春天》的时代,人们仍然对迅猛发展的社会充满肯定。但是,卡逊的努力改变了人类固执的心。从此以后,人们迈入另一个时代,即以批判的态度来考察人类过往的文明,以审视的态度对待今天的现象,同时以谨慎的态度面对明天。现在,生态思想已经被普遍认同,生态文学、生态电影、生态批评等概念也越来越得到认可,并成为一种相对集中的文化现象。
生态电影即在这样一种背景下诞生和发展,但是,它的发展却比文学要滞后一些。1982年,捷克斯洛伐克的俄斯特拉发市举行“生态电影”国际观摩,是最早的以生态电影命名的活动。有14个国家的电影导演、编剧和摄影师参加了“生态电影”观摩。“参加观摩的电影有防止汽车运输对环境和人类所带来的危害和保护土地资源等等。捷克斯洛伐克的《煤和粮食》获得了大奖。另一部获奖的是民主德国的《金色的山谷》,它生动地展示了科学利用工业废料的途径。获奖的还有一部苏联电影,该片指出了使用过重的农业设备会影响农作物的收获量。”(1)从该消息的叙述可以看出,当时的生态电影与我们今天所说的以生态为主的故事片、娱乐片等都有很大的距离,它几乎可以说是科普电影。1984年,国际生态电影节诞生,标志着以生态为主题的电影已经成为电影界的一种题材类型,但是,它仍然是以科技为主,强调科普性,与故事片、娱乐片几乎毫无关系。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诞生于1975年的好莱坞巨片《大白鲨》本来应该是好莱坞历史上首部生态电影,同时也应该是故事片中最早的生态电影,但是,当时人们并没有将它与“生态”完全挂构,而是“惊悚”的恐怖片。这样一种现象直到上世纪末还仍然存在。1999年,在第十六届国际生态电影节上,有45个国家的370部电影参评,但在获奖的10部电影中,多数是科普片,此外是纪录片(说明对生态的批评和纪录的意识在增强),只有一部音乐片,没有任何故事片和娱乐片。它一方面说明生态电影还在科技和纪录的主导意识下发展,同时也说明它与人们的距离很远,远没有像故事片深入到人们的生活中,更不用说心灵深处。生态电影还属于边缘题材。
从今天的生态意识来看过去的生态电影发展,显然有很多的问题。首先,它过分地强调了科技,只把科普电影和纪录片当作生态电影,把自己置于边缘地带。科技对于人类是一面双刃剑,生态批评的一个目标就是科技的负面效应。国际生态电影节对参评电影的要求之一是要有很强的科学性,这是阻碍生态电影发展的因素之一。《阿凡达》似乎正是对这种过分重视科技的反拨。
[NextPage]其次,过去人们普遍地认识到了环境对于人类的重要性,所以认为人与自然的关系就是生态问题。这只是生态电影的一面。如电影《与狼共度》(1978年)中,叙述了一个人对被传统认为是“敌人”的狼的认识,可以说它是一部能改变人们对狼的偏见的电影。它让人们认识到,狼并不是一种凶狠的动物,它只是自然界生存链条上的一个环节,没有狼是不行的。同时,狼与自然界有一种天然的默契,那就是它根据自然的需求少生或多生,这是人无法理解的。最后,狼不但能组成自己的社会,还能与人类共享一个社会。所有这些,都是人类要重新认识和学习的。这让我们想起姜戎的《狼图腾》,姜戎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但它却迟至2004年才出版)。虽然这种生态思想的探索还只是一个开始,但仍然是一种简单的认识。从小说《狼图腾》来看,对草原生态的破坏不是来自于人类对自然无意识的占有和破坏,而是有意识的行为,它来自于人的文化信仰。有什么样的信仰就会有什么样的生态观。如在基督教的世界里,自然是由上帝来掌管的,对人类与自然的拯救也由上帝来安排。这在《黑客帝国》为代表的很多电影中可以看出来。在佛教世界里,一切则是由缘而生,生命与生命只是一种轮回的过程。《阿凡达》中就有这样的生态思想。而在中国的道家思想中,一切都要遵循自然的法则。从今天来看,生态意识的根本还在于人类的信仰,既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自身的关系、国家间和民族间的文化关系等,这些关系诞生了人类自身的文化生态。这是深层次的。因此,生态应该包括传统的人与自然的自然生态(包括单纯的生命界的生态环境)和人类自身的文化生态两种,前者在过去的艺术中往往是人类生活和活动的背景,后者则往往表现为正在失去的民族文化。但是,仅仅单纯地表现它们还不够,艺术家们往往是通过人与自然的冲突和民族间的文化冲突来反映生态的问题,如电影《与狼共舞》(1989年)中,既有美国北南战争其间白人文化与印第安人文化的冲突,还有人与自然的冲突与和解。近些年来,由于人类学的发展、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热使人们重视起原生态文化,有很多影片都是在抢拍正在失去的生态文化和搜寻已经失去的原生态文化。这是生态电影的另一面,是生态电影的纵深发展。
最后,生态是一种意识。宽泛一些说,所谓生态电影还应该包括那些以生态思想为主导的一切反思人类生存现状的电影。如科纪片。尽管我们在科幻片中看不到地球上的茂密森林、蓝色海洋和温暖的土地,只看到黑暗的宇宙、冰凉的钢铁、恐怖的科技、荒凉的星球,但是,它隐含的背景是什么?是地球,是我们现存的环境,是我们这个科技时代看不见的未来。它是另一种环境,甚至可以说是同样的环境。难道不是吗?如《星球大战》、《黑客帝国》系列等影片中所反映的思想就是对人类生存现状的担忧。如灾难片。多少灾难都来自于人类的自私和贪欲,来自于以人为中心的思想悲剧,《独立日》(1996年),《彗星撞地球》(1998年)和《后天》(2004年)、《2012年》表达的都是这样一种生态思想。
从这些视角重新来审视电影的发展,就会看到另一番景象:那些来自美国好莱坞和其它国家与地区的有影响的电影,都在或明或间地表现生态的主题。从《大白鲨》之后,我们熟悉的电影有《宇宙威龙》(1990年)、《侏罗纪公园》(1993年)、《未来水世界》(1995年)、《恐怖地带》(1995年)、《龙卷风》(1996年)、《独立日》(1996年)、《天崩地裂》(1997年)、《彗星撞地球》(1998年)、《世界末日》(1998年)、《第五元素》(1998年)、《哥斯拉》(1998年)、《狮子王1-2》(1994年、1998年)、《完美风暴》(1999年)、《第六日》(2000年)、《沼泽》(2001年)、《烈火勇士》(2003年)、《黑客帝国》(2003年)、《终结者3:机器的反叛》(2003年)、《后天》(2004年)、《金刚》(2005年)、《日本沉没》(2006年)、《世界末日》(2008年)、《冰川时代1-3》(2002年、2006年、2009年)、《澳洲乱世情》(2009年)、《2012》(2009年)、《阿凡达》(2010年)等。从上演的时间可以看出,1990年代开始,反映生态的电影越来越多,到了新世纪,直接以生态为主题的电影就更为密集。而《日本沉没》、《世界末日》、《2012》和《阿凡达》等电影的诞生,直接宣告了生态电影的崛起。
可以这样说,1970年代是生态电影的发端期,在那个时代,生态思想还局限在环境保护的简单层面。那时,《星球大战》(1977)已经诞生,但人们并没有将其当一部生态电影来看待,即使在今天,很多人可能也不会将其与生态电影联系在一起。1980年代和1990年代是生态电影的发展期,故事片、娱乐片、科幻片、卡通片等都拥有了强烈的生态意识,突出的特点是对人类科技的担忧、对未来世界的恐惧以及对正在恶化的生态环境的剧烈反思,所以电影对这些题材的表现极尽夸张和渲染。代表作有《终结者》(1984年)、《侏罗纪公园》(1993年)、《未来水世界》(1995年)等。2000年代以来,生态电影的发展有了新的深度,人们从1990年代的大恐惧中开始更为理性地看待生态,把生态的视角伸入人类思想的内部,影片的表现比1990年代的要柔和一些,同时,对原来的生态思想进行了反思和升华,其代表作是《澳洲乱世情》和《阿凡达》。在《澳洲乱世情》中,影片对殖民文化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同时也从平等的地位展现了英美殖民文化与澳洲土著文化间的冲突,这一作品比起《与狼共舞》则有一定的进步。《阿凡达》则表现得更为彻底。在《阿凡达》中,不仅以3D的手段为观众展现了潘多拉星球美伦美奂的自然环境,而且描绘了那里神秘、古老的生态组织,它超越于以往生态思想的几个方面:首先,它克服了文化优越的心态。在过去的很多电影中,虽然是以反思欧美优越文化的视角出发而展示殖民时期的文化冲突和对自然的破坏,但在电影的最后往往还是不自主地倾向于殖民化。在《阿凡达》中,这种心态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电影以先扬后抑的手法嘲弄了殖民思想,肯定了潘多拉的生态思想。其次,深层次地揭示了生态冲突的本质就是信仰的冲突。在《阿凡达》中,过分信仰科学(这也是一种批判)的地球人不相信潘多拉星球的灵魂树和圣母,所以他们在拥有了强大的科技后不仅毁了地球,又来毁灭潘多拉,但最终遭到了失败。而没有强大的科技也不需要科技的纳威人,只因为信仰圣母,便信仰一种生态的思想,他们认为,生命不过是一种能量向另一种能量的转变,所以他们不惧死亡。他们拥有与现在很多地球人不同的生命观念,在我们很多人看来,人是一切生命中最高级的生命,所以对其它一切生命有生杀之权,我们最多把自己降到动物,就像《阿凡达》中所说的人与动物就是兄弟,但是其它生命呢?植物呢?它们是不是更为低人一等呢?这也许就是只有动物保护法还没有植物保护法的生态观念。在《阿凡达》中,作为灵魂树的植物被视为高于一切的存在,他们的祖先都生活在灵魂树上,他们通过灵魂树相互沟通,并且通过灵魂树交换能量,治病救人。植物与人也是平等的,如同人类自己的身体。这就是纳威人的信仰,也是整个潘多拉星球生态保持平衡的基础。最后,克服了信仰的自我中心主义。在1990年代甚至《阿凡达》之前的几乎所有的生态电影中,基督教是唯一的信仰,是唯一的中心,但是,在《阿凡达》中,东方人的信仰和思想得到了尊重。圣母崇拜、和平主义、纳威人的小国寡民思想、对技术和竞争的厌恶与拒绝都是东方文化的特点。有一点是特别值得强调的——纳威人的圣母不会去帮任何人,包括信仰她的人,她只负责生态平衡,但在以往的信仰中,信仰者总是被保护的,不信仰者总是会受到惩罚。这是一种东方式的宽容。正是在这些意义上,《阿凡达》的诞生是有重大意义的。它标志着生态电影的非凡崛起。[NextPage]
近些年来的电影,已经基本上是世界一体化了。很多有影响的电影往往是“全球上演”。这种形势极大地影响了中国电影的发展。
在中国,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使生态电影的发展要远远滞后于国际生态电影的发展。1970年代,西方国家开始环境保护之时,中国还在“人定胜天”的信仰中大肆砍伐森林,在阶级斗争中无限制地开垦草原,在与帝国主义的对抗中仍然大力提倡多生超生,于是,森林面积急剧下降、草原生态破坏、人口猛涨,生态环境极端脆弱,中国人还几乎没有任何环保意识。1980年代实行改革开放后,人们在反思前二十年政治行为时也开始反思生态的问题,但发展生产力的问题是中国的第一要务,因此,我们看到,这一时期中国也参加了一些国际科技电影节,但基本都是科普片,生态电影还出于宣传科技和认识历史地理阶段。如《地壳运动》、《生物进化》、《蓝色的血液》、《蜜蜂王国》、《灰喜鹊》、《昆虫世界》、《动物的眼睛》等。涉及生态环境方面的电影有《森林与我们》、《绿化黄土地》、《防止沙漠化》、《沙海绿洲》等。此外,便是一些风光片,如《世界屋脊》、《西藏之行》、《中国冰川》、《万里藏北》、《珊瑚》、《在波涛深处》、《万里长城》、《长江》等。可以看出,那时的生态只是我们欣赏的美景,还不是我们担忧的生态。
但进入1990年代后,一方面改革开放的力度加大,使中国与世界的接触越来越多,中国电影向世界学习和交流的机会也越来越多,生态意识加强,一些电影中具有了明显的生态意识。如由谢晋导演、张承志编剧、腾格尔主演的《黑骏马》(1995年)可以说是那一时期的代表作,影片将人与草原的那种古老、深沉、血脉相连的关系表现得淋漓尽致。动画片《百鸟衣》(1996年)“将现代的生态意识融合在传统的民间故事中,以充满奇异色彩的少数民族传统表达了对无视于生命基本生存权利的反抗和抨击。”(2)《小象西娜》(1996年)通过一对傣族兄妹依欢和艾拉为救护一头受伤的小象与坏人展开斗争,最后使小象回到了原始森林,表达了对动物的尊重。到《那山,那人,那狗》(1999年)中已经有明显的生态思想。电影首先是以湘西的美景打动观众,然后以人与自然的和谐升华了主题。另一方面,中国电影也开始展现原生态文化间的冲突。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电影《红河谷》。在这部电影中,一方面展现了西藏神秘而奇美的自然景观和淳朴的民俗风情,另一方面还展现了西藏原生态文化与外来文化之间的冲突。
2000年之后,中国的生态电影有了明显的发展。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自然生态的强烈关注,反映人与自然和其它生命的平等与和谐的生态思想;二是对原生态文化的关注和解读,反映多元文化生态。2002年,由冯小刚导演的《嘎达梅林》上演,影片讲述了七十年前蒙古民族英雄嘎达梅林为保护草原和百姓,率领各族人民反抗封建王爷和军阀的斗争事迹。影片在真实展现七十年前蒙古人民的心灵冲突的同时,更将绚丽壮美的草原风情、淳朴豪放的蒙族民情展现在观众面前,以恢弘的场面、磅礴的气势和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征服了观众。在这部电影中间,文化生态间的冲突已经很明显,但自然生态还只是衬托。2003年,同样是由冯小刚监制的一部叫《卡拉是条狗》的电影引起了人们的共鸣。影片中那种人与狗之间相依为命、息息相通的情景深深地打动了观众。它从一个很小的侧面反映了人与动物之间的血肉关系。2004年对于中国来说可以说是一个生态年。这一年有两件艺术作品轰动中国,一是姜戎的生态小说《狼图腾》占居中国图书排行榜榜首很长一段时间,二是陆川的生态电影《可可西里》震撼中国人的视觉和心灵。从今天的生态艺术观来看,《可可西里》是中国最成功的生态电影。《可可西里》之后,影响如此巨大的生态电影少了,但是,随着人类学的兴起和中国对非物质文化的重视,一批原生态电影陆续产生。这些电影,大多是反映少数民族民俗风情的题材。如云南哈尼族题材的《诺玛的十七岁》(2002年)、《樱桃》(2006年)和《别姬印象》(2006年),新疆哈萨克族题材的《美丽家园》(2004年)和《吐鲁番情歌》(2006年),彝族题材的《花腰新娘》(2005年)和《绝代》(2007年),藏族题材的《静静的嘛呢石》)(2005年),苗族题材的《开水要烫,姑娘要胖》(2005年),塔吉克族题材的《太阳的笑脸》(2006年),蒙古题材的《绿草地》(2006年)和《图雅的婚事》(2007年),湘西苗寨题材的《红棉袄》(2007年)等。这些影片的集中出现,同样也说明中国生态电影在崛起。虽然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中国的电影与国际电影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就中国电影本身来讲,《黑骏马》、《嘎达梅林》、《红河谷》、《可可西里》这些影响很大的电影的出现,加上近些年来原生态电影的群现,生态电影已经在中国电影中占有了一定的比重。
但是,中国生态电影的一些问题是应该重视的。首先,生态思想需要创新。1999年,在第十六届国际生态电影节上,中国的专题系列片《拯救绿色》侥幸获得了“评委特别提名奖”。评委成员卡尔·费希纳先生认为,“在本届生态电影节中,《拯救绿色》一片完整地解释清楚了人与生态状况的关系和表现了人对森林的感情。”但是,“非常可惜的是电影节的每一项奖都规定了很具体的评选条件,比如:要有强烈的批评态度,要展示较强的科学知识等。与相竞争的影片作单项比较,《拯救绿色》一片显得弱了些。”(3)显然,如前所述,由于我们的生态思想还停留在赞美绿色、保护绿色上,而对过去我们如何破坏自然的种种原因探讨得不够,批评得不够,这就使得我们的生态电影略逊风骚。十年之后,在与《2012》、《阿凡达》等国际生态电影的对比中,我们还会进一步发现,电影人的生态观念有待更新。如前所述,《阿凡达》不仅克服了过去欧美人生态思想中的优越感,而且在学习东方文化的基础上创新了生态观念,中国的电影人也应该更进一步,不但要学习属于自己的东方生态文化,还要借鉴西方人的生态观,创立自己的生态观。其次是原生态文化观的创新。目前,原生态电影之所以还没有产生很大的影响,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在对待文化冲突的处理上不够成熟。在和谐与生态的价值观下,应该大胆地站在平等、互尊的价值尺度下重新看待过去的文化生态间的冲突,只有这样才能创作出具有永恒价值的影片。最后,电影技术的更新。这一点人们已经论述得很多了,在此不作赘述。 [NextPage]
总之,随着人类生态意识的高涨,生态电影将会在一段时期内成为电影生产和消费的重要产品,并且以故事片、娱乐片、动画片等人们喜闻乐见的方式深入人们的生活,影响人们的生活和认识。同样,在中国与世界的交融越来越一体化的今天,中国的生态电影也会有一个好的前景。
注释:
(1)《生态电影》,《人民日报》,1982年9月30日。
(2)陈力君:《中国电影生态意识的觉醒与匮乏》,《临沂师范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
(3)李皓:《〈拯救绿色〉在国际生态电影节获奖》,《森林与人类》,1999年第2期。
(编辑:罗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