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传涛
在刚杀青的电视剧《孔子春秋》中,孔子与南子的暧昧被演绎到了极致。南子饰者李欣汝对记者感叹:“我没想到我这个版本的南子会是这样!她与孔子有很多‘激情戏’……”虽然如此情节让人大跌眼镜,但在李欣汝眼里,这样的南子“更符合历史逻辑”,也“更人性化”。(4月26日《羊城晚报》)
《孔子春秋》,这名字起的大气。《春秋》,乃是孔子唯一一部自己编撰的史书,用“孔子春秋”之名来讲述孔子一生的历史,确实比较文雅、比较贴切。可是,名字上的大气,与剧情上的猥琐,却形成了迥然的对比。因为,在这部电视剧中,我们不仅能看到孔子的史诗人生,还能见到孔子与南子大演激情戏的场面。一言以蔽之,可谓:习孔子春秋笔法,赏南子风骚调情。
电影版《孔子》够大胆前卫了,可离《孔子春秋》还要差的远。《孔子》导演鼓足了劲骂了某专家只想证明自己拍的就是好啊就是好;发哥时不时跪地煽情,还时不是玩点恐吓说观众不是人,像“你不看《孔子》还是人吗”和“你看了《孔子》不哭还是人吗”之类的风传之语,随处可见。可就人家这么大腕的人,还照样把“南子见孔子”的故事演得规规矩矩——“周迅绕发哥媚笑环行”的场面,也足以撩人心弦了,可说到底也没上升到“激情戏”的份儿。还有那段武戏,拍武侠是风尚,是最IN的举动,可《孔子》到最后还是删了孔子会超级武功的镜头。
如果说《孔子》对于市场的迎合还处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状态的话,《孔子春秋》则实实在在的表现出了一种露骨。像孔子与南子这样的会面,虽然不比以文会友、以歌会友、以诗会友那般媚雅,可断然不会裸露到直接上床的份儿。太史公明明讲的是,“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佩玉声璆然”。可见两人会面时是有个帷幕在中间的,即便撤了帷幕,保留点衣服在中间也成啊。
对于市场的迎合,虽说是大势所趋,可在笔者看来,任何戏剧都可以迎合市场和观众,唯独孔子的戏不能。原因至少有两个,下面笔者就一一展开来说。
其一,现在的儒学复兴不应是孔子情史的复兴,更不可以对孔子情感的进行丑化,重点应当放在孔子对中国社会道德构建方面。汉代大一统,乃有汉学;五代儒学危机而后有宋明理学;新文化运动“打倒孔家店”,而后有梁漱溟、冯友兰为代表的新儒学;新世纪时期,中国社会同样需要一种新道德、新规范。孔学再次复兴实为必然。然而,孔学的复兴,只当在哲学与伦理方面为好。再盯着名人的八卦新闻来搞孔子,就是最大的欺师灭祖。不客气地说,《孔子》差点把孔子拍成了武侠、《孔子春秋》将孔子的激情也给抖擞出来了,正是儒学复兴的一大误区。
其二,既然名字叫《孔子春秋》,就应当符合孔子所创“春秋学”的基本原理,遵循孔子的“春秋笔法”。所谓“春秋笔法”,就是讲的描写要精练,从某种意义上讲,点到为止甚至比面面俱到更有威严和说服力,所谓“一字之褒,荣于华衮;一字之贬,严于斧铖”的道理也正在于此。对于孔子的情感,不可以绕过,但绝对不应该大力渲染。
梅尔·吉布森的《耶稣受难记》同样是一部讲述圣人的影视作品,然而,人家没有拿着圣人的情感与肉欲来吸引眼球,而是将重点放在了“受难”上,结果自然是,既赚到了票房,又赚到了信仰。与耶稣相比,中国本土的圣人又何以被拍成“情圣”以自娱呢?更何况如雅思贝尔斯为代表的西方哲学界,还是愿意把孔子放在“世界三大圣人”之首的。
习孔子春秋笔法,是一种儒学回归。然而,像南子风骚调情这样的迎合之举,我看还是删除为好吧,别闹到最后,成了小孩子的附庸风雅的话柄和口实所在。
(实习编辑:郭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