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难保完
“嘿！你不是老臊包吗？”
“什么话？听着这么不舒服！我小臊包儿都不小了。但是别说，我听着它还挺亲切！有日子没听见这口了！这是谁呀？还惦记着我呢！嘿！是你！你这个老杂毛啊！”
“果然是你？到现在还吐不出象牙来！”
“我这是人嘴！当然吐不出象牙来！你吐出来给我看看！”
“我吐不出来！”
“我就知道你吐不出来！”
“这就叫——”
“别叫了！没什么好听的。怎么招！怎么在这出现了？从小咱们一起撒尿和泥的交情！从那次高考前一分快慢班儿，好家伙！真是人间天上了！再也不跟我们玩儿了，胡同里也见不到你的影子，简直是人间蒸发了！您现在高就啊？”
“什么高就啊！只不过才混了个小科长！还是最没权力的财务科！”
“啊——？你地，什么地干活？财务科？什么最没权力？老板的钱包儿全交给你管着了你还没权力？那谁还有权力？”
“唉！别说了！什么老板的钱包儿都交给了我管，你想那老板他又不傻，钱包让别人管着他放心吗！所以啊，我这个科长是摆设！顶包儿的是我到不假！哪有什么钱包啊！”
“啧啧，啧啧！可怜你这四年大学！怎么学得那么窝囊！这么着，你那儿的会计是不是归你管？”
“是又怎么的？”
“归你管就行！现在会计电算化你们那进行得怎么样了？你们的会计是不是都佝偻背、鼠标手、眼睛干涩、脊椎变形象只狗可还是不敢吼？再说了今年是扎堆生金猪娃，是不是人手还得重新调配，很多人为了免遭辐射根本就不想上电脑？”
“是呀！你对我们这行还挺熟悉的啊！为这事可把我给烦死了！谁都不上机那工作还怎么做呀？”
“我有主义呀！你买我们公司最新推出的、真正环保的、有益于人民的，多用途电脑！轻松解决你面临的各种困难！”
“有这么好的方法？”
“当然有了！要不是有这么多的好处。我还不卖电脑了！我卖大白菜烤红薯去呢！你看我们的电脑，显示器先不说，主板是人扔的。”
“人扔的？还能用吗？”
“NO！NO！是精英的！内存是现代的，硬盘是我洗劫的！”
“洗劫的？”
“NO！NO ！是希捷的！键盘鼠标那是微软的！摄像头是间谍大眼睛！最不能告诉你的是显卡，那是我们公司自己的最先进技术人精精心搞出来的专用产品！它的最大卖点就是——”
“怎么不说啦？”
“再说我就泄密了！”
“还怕什么泄密？咱们可是发小！老朋友了，我跟你说我们科的同事们正整天跟我谟讥说那些老电脑的不是呢！你告诉告诉我，你这新电脑有什么好处！万一我让你一煽乎就买了呢。这可是小二十台的一笔大买卖呢！”
“这个你做得了主？”
“我当然能做主了！再怎么着我也还是个科长呐？科里面的工作效率问题不还是我得负责不是！”
“好了！这么着我就告诉告诉你！我保证你把我们这些电脑买回去，再装上我们专门针对这款电脑研发的软件！你们科就热闹了！不仅是你们科，我告诉你，所有看见这些神奇的电脑的人他都会拍案叫绝！你就等着吧！你们科，这么说吧！你们科绝对要比医院的妇产科还热闹！”
“这是怎么个比较法儿？我们这财会科是个安静的办公场所。妇产科那是个大变活人的地方。这怎么个比较法儿？”
“这就跟您说了吧！咱们这款电脑”四下踅摸着凑过来小声地俯在耳朵边——
“这是什么毛病？你有什么话直接说！”
“这，这我跟你实说了罢，我们这款电脑，它被加入了新功能！它能象医院的B超一样观察胎儿！还是彩超！这你明白了吧？你们科他还不热闹？谁怀了孕她不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宝贝呀？最起码她也想闹个明白，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吧？这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啊！帮助别人鉴定胎儿性别这可是犯法！”
“这？你说的也太神乎了吧？到医院做一个彩超可就是好几百！你这一个几千块钱的东西它就能搞定？也太神了吧？”
“啧啧！不信是不是？要不告诉你什么叫技术壁垒呢！想当初，美国就是凭着二八六就把人送上了月球！什么东西你捅破了它就是一层纸！你要是不明白，它就是一堵墙！知道过去打国际长途是多少钱吧？现在一联网，市话费的银子，搞定！医院的那一套也是一样！现在被咱们破译了！他不就是电磁辐射吗？什么电器没有电磁射线啊？不就是频率波段吗！调整一下，搞定！还化危害为造福！你说咱们搞得怎么样？这么伟大的一项功能，你只要买我们的电脑，白送！不多要您一分钱。只是要签一份保密协议！这项技术只能是内部应用。不能用做商业用途！出了事情责任自负！咬住牙关不能出卖我们公司的秘密！更不能举报我们！您要是不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可以不为您激活这一功能。那就和普通电脑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签下了保密协议，激活了这项功能，也就同时激活了一项病毒，当然我们不能告诉您是什么病毒。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种病毒平时绝对不影响电脑的使用。我们每当病毒发作的前一个星期负责派人上门做技术处理，控制病毒的发作。怎么样？当然服务是要收些费用的。这样我们大家都有利。现在不是都讲究双赢吗？”
“怎么样？？？？不怎么样！我怎么觉着象是魔教的那个什么三尸脑神丹似的？”
“什么？你也看武侠呀！什么三尸脑神丹呀？这又不是要让你吃！只不过病毒发作起来我敢保证不比CIH差！这样对你可是大有帮助啊！”
“我怎么现在大脑老比你慢半拍啊！我要是拍板买回去这么一堆定时炸弹，怎么能还叫对我大有帮助呢？我搞不明白！”
“怎么会对你没有帮助呐！你想呀：如果老板哪一天看你不顺眼，打算叫你滚蛋！现在你怎么办？”
“我拿他没辙？你能帮助我？”
“当然啦！你只要用上了我们的电脑，就甭理他的茬！拍拍屁股走你。等病毒发作的时候，他哭都来不及了！所以他以后就得哄着你，捧着你。整天拿你当爷爷。因为只有你才能找到我。我也只是和你打交道！这样你这个科长在公司的地位那还不是坚如磐石？”
“嘿！这回好了！我在公司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是吧您呐！要不是咱们是老朋友，就你们这样十几台的小买卖，我都懒得答理你！再向你透露一点儿绝密情报：下一步我们推出的升级版，将通过用软件调整本电脑的电磁辐射的方式，实现受孕女士的最终理想！实现人类可以不再通过流产的方式，在胎儿阶段，通过我们的技术手段干扰，自主调节改变胎儿的性别！实现您的伟大梦想！想生女孩儿，就能生女孩儿！想生男孩儿，就生男孩儿！并且还保证是顺产！绝对用不着刨腹产！我们的目标是让产科的主刀医生下岗！这可是一项前无古人的伟大实践呀！”
“你们公司怎么净琢磨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呀？”
“你懂什么？什么就乱七八糟？关注国计民生！什么是国计民生？不就是国家兴旺发达，老百姓安居乐业吗？这是最基本的公民的起码的道德观念吧！对不对！”
“这好象没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吧？那就好！你这个书呆子也这么说就行！”
“这个我说了可不算数！好吗，差点儿把我绕进去！你自己都知道犯法，怎么让我给搞成是关注国计民生了？要是你这技术推广开，以后全国都是秃小子，哪找媳妇去呀？那不是要绝种了吗？”
“哈！这个你又左了吧？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度吗！有需求就一定有供给对不对？你自己生的是男孩儿女孩儿？”
“是女孩儿。”
“这不结了？物以稀为贵呀！价格上去了自然有人生产是不是？马克思说过：如果利润翻倍，那资本家即使是脑袋掖在腰带上他也要去搞的是不是？你学问高，知道原话是怎么说的。但大体意思是这么回事不错吧？你我只是自己挣码铌养家糊口，市场的问题还是交给市场解决好了！你怎么知道大家就都象你那么重男轻女呢？只要有赚头，你怎么知道别人怎么想？没准还有人挤破了脑袋急着要当老丈人呢？再说了，只要国家兴旺发达了，大家也恐怕不用哭着喊着奔绿卡了！到时候外国姑娘挣着找中国小伙儿混个哪怕是农转非的居住证哪，她也愿意在中国混！到那时侯咱们中国人搞个洋媳妇一点儿也不希奇！大家说是不是？”
“这到也是。就算退一步说，一位姑娘六个人追到也挺有意思！可我这半天儿光听你说了。怎么才能知道你们这个电脑它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呢？”
“信不过我呀还是好奇？”
“这有什么区别吗？”
“那当然区别大了！您要是光是好奇，那你就直接下定单。三天就能交货，到时候您可以找你们单位的孕妇同志来检验，和医院的B超对比研究，满意交钱货到付款！要是信不过我那就麻烦了。人心隔肚皮，要这个建立互信互惠的合作关系就得费点儿心思了不是？怎么才能叫你这个顽固的脑袋开窍信任我呢？怎么着吧，谁叫咱们是发小呢！我也豁出去了！我给你个医院的地址，你到那里去亲身的采访一下，有这么回事你再找我。没这么回事，你也不损失什么你看怎么样！”
“那医院买了你们的产品？”
“那还有什么意思呢？那叫给你下套儿找托儿。那事儿咱们不干！跟你实话实说。那是我的一项伟大实践！”
“嚯家伙！还伟大实践？到底你们要干什么呀？”
“咳！什么我们要干什么呀？好象我们是黑社会似的！我只不过是觉得好不容易混了这么多年了。兜里有俩钱儿了。想有个接班人了。跟你说我家那也是个闺女，你总不能让我们的闺女都抱着嫁妆倒贴洋鬼子去吧？那多丢咱们中国人的脸不是？正好我们那几个人精，鼓捣出这么个有创意的产品，好！你不知道国家提倡扶植创意产业吗？创意出来了！搞得好不好那是技术问题，搞还是不搞那是方向性问题！咱们还能不支持？再说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咱们还能压制得住人才？你不支持?有的是风险投资。我们那几个人精，凭什么愿意给我打工啊？老实说他们一个能顶我这样的一火车！我留还怕留不住哪。我还不积极支持？回家请示领导，得到了一个计划外指标！就这么着，几位能人都调动出了积极性，研究怎么给我做小猫！做小猫儿！抓紧时间做小猫儿！”
“什么？我都听着新鲜！小猫儿是老猫生出来的！怎么成了做小猫儿了？”
“不做小猫儿不行啊！老猫生小猫儿那是天经地义！可要是生出来的小猫儿各个都符合要求那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时间紧，任务急！计划外指标就一个！绝对不能出差错！从原始微生物到卵生、胎生、现代人。从深海的海藻海龟鲨鱼到乌鸦麻雀养鸡场动物园。什么遗传基因密码，怎么受到外界什么样的干扰会发生怎么样的改变？什么强电、弱电、电磁场。医学、生物、遗传、社会学。牵扯的学科能有好几百！数据能有几百个亿！并且你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都在从什么角度、采用什么样的技术手段在做这项研究！所以得加紧时间和一切赛跑！我们那几位人精真是不容易！都快熬成人干了！终于攻破了这一系列难题！你不让我们做小猫儿，如果做猴子，那我们那儿还不得成了花果山哪！”
“还人尖儿了呢！你们那么玩命的搞这研究，它又不是国家的科研课题。这犯的着吗？”
“当然犯的着！你知道现在一个刨腹产要比顺产起码贵三倍！要是大出血就更危险！冒着这么大危险，生出来的孩子如果在性别方面再不能作到大家满意，直接危害了最少三个家庭的安定团结！从保护妇女儿童的角度考虑，我们这项研究，最起码来看在调整胎位保证顺产方面是绝对成功的！这是我亲自操控的！”
“你还会操控胎位？”
“那可不！这没什么技术性的东西我也不妨告诉你。说白了也就是用冷热阴阳来慢慢调整，让胎儿感觉这屁屁是怎么回事？有点儿热？孙权那小子这是让我坐火炉上啊！我挪动挪动！”
“嘿！这您甭发愁了！这孩子是曹操！”
“慢慢的他就挪动好了，也就到了生的时候了。这时候就让他的头部感觉有点儿热。这胎儿一想：这是怎么回事情？这脑袋怎么又热起来了？他这头脑一发热他就有点儿不高兴了，慢慢的就觉得这里面这么热那干脆我出去吧！小腿一登我走你！就这么着就会顺利出生了！要不你现在找我要证据，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朋友！”
“怎么说？你现在就可以给我一个证据了？”
“那当然了！我告诉你这事情可好玩儿了！话说那个医院。这一天傍晚有俩小保安正在门口值班。一辆出租车悄然驶来。车刚一停，车门开处，下来一位！保安一看，吓了好一跳。只见这位，高挑的身材，婀娜的身姿，头带大草帽，黑纱蒙面。腆着个大肚子，一身黑袍直拖到地。一扭一摇，俩手前伸，直向医院摸来！保安一看：啊？这不是伊拉克、阿富汗才兴的这一套吗？拉枪栓的心都有！可惜！连个苍蝇拍儿都没带！”
“可不，大晚上带那干吗呀？”
“看着她一直摸进医院，保安赶紧迎了过来。还没等说话，她先开了腔：打劫？产科在哪？保安一听怎么？打劫产科？那还了得？那儿可都是母子两条命的地方！她这黑袍下面到底藏的是什么？万一——怎么办？还是另一个保安机灵，赶紧接过话茬儿：啊！哪个什么呀？厕所？您呐？跟我来！伸手领着她的手，就给带到了厕所：您进去慢点儿！我给您看住门。我们这儿的厕所是公用的，不分男女。我给您堵住了门呐！说着话，把她领进去。回手紧紧把门关上。用身体就把门顶住了！这儿还想呐：党考验我的时候到了！她不管带的是什么？我是坚决不开门！她拿的要是机关枪！我就是堵枪眼儿的黄继光！要是炸药包！我就是那炸碉堡的董存瑞！我是豁出去了！你赶紧报警啊！那个还没领会这个的意思？啊？保洁？人家刚进去叫什么保洁呀！这时候就听见里面：哇儿——哇儿——小孩儿哭上了！这个保安撒腿就跑：我给您叫大夫去啊！”
“您瞧他们这个乱劲儿！”
“等大夫、护士等一大帮子都赶来，只见地上黑袍子裹着一个小男孩儿。小脸儿通红使劲的哭着。胸口前掖着一个布条儿，上写着：我是迫不得已才选择抛弃了这个孩子。我以为他真的爱我。谁知道他只是想要个儿子！怀上了孩子后他天天用仪器来检察，也不知道对孩子有没有影响！这几天我觉得孩子老在里面折腾，怕是要生了。可他们不送我去医院。告诉我说保证绝对顺产。可我还是害怕就偷偷的跑了出来。谁知道他还真是顺利出生了！！我在这儿人生地儿不熟，语言不通眼睛又不好。自己照顾不了他。请好心的人们把他送给好心的人吧！”
“她这可是犯了遗弃罪！”
“什么？她不要孩子，怎么怪到仪器脑袋上了？电脑犯了什么罪！”
“什么是电脑犯了罪呀？是使电脑的人犯了罪！”
“甭管他是谁犯罪吧！反正后来我把那孩子领养回了家，我这接班人他就算有了！”
“到底是谁的孩子呀？你就领养回家！”
“还不明白呀！这就是我那个计划外指标啊！”
“啊？你？你可真是老臊啊！”
（实习编辑：姜维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