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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创作贫瘠 批评从哪下嘴

2014-07-13 14:55:11来源:北京青年报    作者:郝羿

   

  文艺评论衰弱新闻报道错位

  我们经历了评论阵地高度萎缩的一个时期,有一段时间,大众媒体的文艺评论令人特别不满意。这么多年来,各省有很多高校从事戏剧、先锋戏剧的研究,所依据的材料基本上是新闻报道,文艺评论稀缺的时候,新闻报道代替了它的功能。当然很多媒体记者做长了,也会有自己的观点、选择、见解,但是不可否认,记者跟评论家的作用是不一样的。更加麻烦的是,偷懒的记者就登一些剧组提供的通稿。

  时间长了,剧团也就越来越不信任评论,不信任大众媒体,登点吹捧文章,把它仅仅作为一个宣传平台。我想任何一个时代,戏剧都需要宣传平台,今天剧团利用大众媒体做宣传其实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远远不够,但独立评论对公众很重要,对艺术家也很重要。很多剧团和艺术家左手把自己组织的评论交给媒体发表,右手就引用这篇文章吹捧自己,慢慢就开始膨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我对前些年文艺评论不满意的地方,现在随着文艺评论平台的增加,本来并不从事文艺专业的人,看戏看得很多,有自己的思考,也有文学才华,评论版面应该慢慢发觉新的作者,给他们更多空间,用更多眼睛来看这个世界。专业领域的人学了很多戏剧理论,但是我们从上世纪30年代以来的戏剧理论中似是而非的东西很多,反而不如那些没有戏剧理论的人,他们以自己的经验、感觉出发,写出来的东西很好,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可喜的现象,评论逐渐多了,新闻报道即使有宣传的意味在里面,它也就成为多元中的一元,不会成为唯一的声音。

  我们回头看晚清民国的那么多报纸、剧评家,不断地写评论,戏剧评论是当时都市报里面特别吸引读者的一部分内容。今天来看,我相信戏剧评论、电影评论、电视剧评论,也可以成为其中特别有吸引力的一部分,但是我从专业的角度来看,比较欠缺、比较遗憾的是,现在对新剧目的评论很多,但是对演出的评论很少。其实我们看民国的一些报纸,新剧目固然有评论,但是最主要的是对演出的评论,比如说谭鑫培今天演出了,也不是演什么新戏,就评他今天演出的状况,这其实是一个跟其他观众分享,以及跟没有进剧场的人分享自己感受的方式。写评论除了吐槽以外,另一种内在功能就是分享,比如前一阵张火丁《锁麟囊》的演出,传统剧目也没什么好评价的,难道不可以从演出的角度、从今天晚上演员的表演去写吗?戏剧评论从新剧目的评论,延伸到具体演出的评论,分享的功能就会得到最大的发挥,也会对我们这个行业有比较大的推动和促进的作用,其实戏迷对演出的兴趣高于对剧目的兴趣。

  艺术创作滑坡评论群体外行

  我从一工作就写评论,一直写到退休,30年,电视剧、电影评论、戏曲评论、小说评论、书的评论,80年代还写过音乐和美术的评论,各种文艺评论我都掺和过,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我有点伤心。首先电视剧我就撤出了,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说什么都没有用。以前我专门办过一个内部刊物,叫《电视艺术》,我一个人办了七八年,其实我们搞了很多研究,批评《凯旋在子夜》、《四世同堂》、《红楼梦》,现在80年代的电视剧都成经典了,原来都被我们批评过的。可是现在的电视剧到了这种程度,我无话可说。现在我也不看电影,没有什么挑战性,只能让人伤心。

  戏剧我觉得还好点,我还比较喜欢,有时候还去看,但是也觉得想说话的戏并不多,有的也觉得想说又不太好说。现在北京城里年轻人搞的小剧场戏剧挺多的,他们都在微博上给我留言、打电话、发短信,让我去看,我也看了不少,有时候想写,可是年轻人弄个戏不容易,要像说电视剧、电影那样抡开了说,有点过意不去。

  戏剧票房不好,不是今天才不好,从80年代就不好,就有戏剧危机。我知道有些戏是不好,包括我最近看的一些小剧场戏,倾向就不太好。这些年来,学院的教育束缚人的创作,搞乱人的思想。年轻人从学校毕业进入体制内,尤其受到传统的形而上学的影响,他对戏剧的处理反而更概念化,完全从概念出发。写评论是借别人的酒杯浇自己的块垒,可是总觉得酒杯都不合适,心里话说不出来,我现在就觉得憋得慌。

  除了对外界的不满意,我对自己也不满意。现在戏曲评论很少有具体地谈某次演出的评论,为什么没有,评论者没有这个能力。从我个人来讲,我谈一个戏,最擅长谈它的文学,谈它的思想,其实我们最反对用戏剧表达思想,戏就是戏嘛。可是我们自己就掉到这个套里,我们一谈就谈思想、谈文学,很少谈到戏,因为我们不懂戏,尤其是戏曲,比如今天张火丁演出,谁能写出今天晚上和昨天演出有什么不同?

  戏曲演员一个靠唱腔一个靠做派,靠舞台表现,唱念做打,里边有很多内容,具体的内容有具体的表现目的,但我们不懂。我最近老参加北京京剧院搞的优秀青年演员对抗赛,人家看得起我,请我去做评委,我也二乎,心里边老打鼓,去之前我得先看好多东西,我今天晚上看什么戏,这个演员平时人家怎么评价他,每段唱都有什么评价,我得抄下点词儿。因为你能体会他那个东西,却不知道怎么表达。你今天晚上看完了,觉得这个戏不错,顶多说“嗓子很好”,这不成。民国都是内行写评论,我们现在是外行写评论,大多数写戏曲评论的人,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写了几十年还是那样子,戏迷们都不认你,那你就不是一个成功的评论人。

  为什么大导林兆华老对戏剧评论不满意,对专家不满意?他觉得你根本就没说到点上,说了半天都是瞎说,他的那个意思你都没有理解。大导比较极端,可是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们谈自己的感受,我觉得这还靠谱,因为是你直观、感性的东西,文字漂亮一点,大家也爱看,但是这不是真正的戏剧评论,比如李健吾写的戏剧评论,人家写的那种分析就是不一样。我现在只能努力补充知识,学得好一点,多看点戏,多听一点。

  我现在有一个想法,我们以前都呼吁戏曲向话剧学习,把戏曲学得一塌糊涂,其实话剧应该向戏曲学习,大导这个方向是对的,从焦菊隐到大导到李六乙,这是一个正确路线。那天我在微博上写,得重新思考话剧的问题,你不能完全用写实主义,或者现代古典化的这种处理方式,国外哪有像《雷雨》弄这么一个满堂的景,我们最近看那么多外国戏,有一台外国戏是这样处理的吗?甭管俄罗斯的,还是英国的法国的以色列的,没有,我们是往另一个方向走,特奇怪。我们认为越真实越好,不可能,戏本身就是不真实,做戏嘛,包括戏剧学院教出来的学生、老师们的观念还认为戏一定得真实,我特烦这两个字,一说真实我就特别烦,什么真实,什么现实,现实能反映出来吗,现实是不能反映的!

  艺术家只爱赞批评者欠勇气

  我在报纸做编辑很多年,写过文学评论,后来对当代文学失去耐心了,然后就看戏,写剧评,又写剧本,经历了角色转换,从一个老说别人的,变成自己也做创作,这样就对写剧评有了心理障碍,成了你又当裁判员又踢球,这个事不太公平,还是有一点忌讳。而且自己写了剧本之后,更会同情一些创作人,不像以前说话那么冲了,这可能也会影响批评的状态。其实搞批评就是搞批评,搞创作就是搞创作,可能这样比较好。

  我做评论版的编辑,约稿时对评论有直观的感觉。我会期待什么样的稿子?第一是期待专业研究者的好看的文章;其次,如果没有非常专业的人士写好看的文章,那么就选择好看的文章。其实,专业人士有真知灼见但是文章不好看,这种情况很少,如果文章很难看,见识就很难说。我现在觉得一些戏剧院校的专业老师,他可能对某一个领域有大的把握,具体到一个剧目的评论,观剧经验多的观众可能会写得更有营养。现在媒体上多数作者好像都是慢慢从专业观众发展起来的,他们观剧经验多了,本身天赋很好,艺术感觉很好,读书也多。

  我是完全从外行进入这个领域,在2001年到2006年,网站和天涯论坛比较活跃的时候,看到有些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作品,就立刻写,没有字数的限制,没有观点的限制,很自由地去表达。

  2006年我写得比较少,我发现不太方便再去评价别人,市场很小,总是就几部戏比较有名,我批评某个东西的时候,可能就存在一个嫌疑,是为了打击对手,抬高自己。这是因为我们戏剧市场很小造成的。如果我们能像伦敦西区或者百老汇,有几百部戏同时上演,我批评了你,其实不意味着观众看了这篇批评就一定来买我的票,因为可选择的东西太多了。我们今天的问题是,可以被批评的东西太少,而且被批评的价值也非常低。到2009年之后,我开始出国看艺术节,在国内也大量地看戏,我是一个职业观众,当知道什么地方有一个重要的戏要上演,而且只在那个地方上演,我是真的会专门去看。坦白说,我今天的稿费已经足以弥补去看一趟戏的车票和住宿。我一般不找人要票,三百块钱以下的我都买得起,不欠人情。

  后来我开始有一种强烈的感受,到2011年2012年有了微博,很多观众把这个当做吐槽的平台。专业人士出于各种原因,不管是谦虚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现在点击就是关注,你说他差也是给他增加点击率,所以专家有时候就不批评了。你批评了,他说引发争议,大家也纷纷买票,还是为他增加了点击率。有些剧组很恶劣,你批评一下,他会在微博上追着骂。我只能再也不看你们的戏了,也不对你们发表任何意见。

  现在要么是通稿式的赞扬,要么就是人情稿的赞扬,要么是发自内心的赞扬,但是真的能指出技术问题的批评非常少,大量的批评是吐槽式的评论。

  李静的新书《必须冒犯观众》里面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她说她写所有的批评文字都是为了回应文学前辈乔治·斯坦纳的一句朴素之言,“文学批评应该出自对文学的回报之情。”我觉得戏剧也是一样的,你为什么要写这个评论?我要回报对于这个作品的一种感受,好的不好的,都是我个人的表达,这种表达是双向的连接,它对创作者,对观众,或者大了来说对整个生态都能建立连接。如果都是匿名评论,大家怎么去继续交流,你怎么知道确实商业性不会隐藏在这样的评论背后呢?

  另外我觉得现在民间的声音越来越多,有一个很大的好处是弥补了国内戏剧教育和戏剧创作的不足,多年来体制内的戏剧生产造成观众看戏看得少,好的作品也少,现在有很多新的观众,年轻,有国际视野,他们自己也很热情,看很多东西,这些人带着其他学科的背景,不受利益圈子阻隔的热情,会写出一些好的东西来,这些东西阅读上很有快感,而且在视野上也是一个补充。

  视野封闭短浅权威专家失语

  评论状况和现在演出的状况是联系在一起的。咱们本土的戏好的非常少,引进的数目不少,但是好的非常少,去年也就是一个《俄狄浦斯城》,今年国家院团引进的一些戏,有的就是莫名其妙,都不是世界一流院团的东西,我不好点名,引进它干吗?我去香港艺术节,下午看一场晚上看一场,每个戏都非常好,为什么我们国内这么有钱,却请不到顶尖剧团的东西呢?我们的视野都因此打开不了,大家都在井底之蛙的状态里。

  这可能是体制问题,很多年来大家都在批评这种体制,但是没有任何的变化,真正有专业视野的人是不是不能被吸纳到参与引进决策的层面里来?我们长期看不到最一流的戏剧,总是看二三流的,然后自己生产四五流的,最后大家怎么写评论呢?

  再写七八流的评论。

  其实就是做戏剧的和评戏剧的技术能力都没有成长环境。像李静去年写文章说的,有点权威的人都忙着挣钱,没有想到去承担责任。

  对,有权威地位的人不承担权威责任,这就比较麻烦。年轻人各自为战,战成一团,无论创作还是评论,生长土壤非常稀薄。

  我最近看了几本80年代戏剧大讨论的文集,80年代评论的气氛,整体上确实值得怀念,有的文章确实写得痛快淋漓。不光是戏剧,第五代电影导演能起来,跟评论对他们的帮助是分不开的,如果没有电影评论,第五代不可能形成这样一种规模。那个时候的人,还比较纯粹,大家谈的电影问题都很透彻。现在有人觉得评论一定是批评,一定要说负面,要骂人,其实不是,批评要有问题意识,一个作品反映出来一个代表性的问题,引起大家热情的讨论,《黄土地》这么一个电影,当时发了几千篇评论。

  那时候有现象级作品,而且常有现象级的作品,现在几乎没有了。

  田壮壮拍完《猎场札撒》,我们去看电影,钟惦棐都说这个电影要看5遍才能写评论。《猎场札撒》的表达也是老同志们比较陌生的,但是大家有热情一遍一遍地去看,就为了写一篇评论。80年代有这样一种气氛,没有被商业侵蚀,现在很多都是公司操作,用一个通稿给记者一发,那个时候没有通稿。

  其实很需要院校真正的专业人士写一些漂亮、具有信息量和营养的东西,他们不做的话,只好是媒体人成为剧评人上了。

  (实习编辑:邢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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