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导演林兆华

　　林兆华是中国戏剧舞台上一个不间断地排戏几十年的“戏痴”，喜欢他的作品的人，则是喜欢得要命，不喜欢的人却也骂得难听。这些观众眼中的好戏或烂戏，让人惊喜，让人疑惑，让人悲伤，让人愤怒。

　　“中国的戏剧现状目前就是如此，大家多是追求商业、娱乐、搞笑，我也不能指责别人这样不好。我只能做我自己的。”

　　在北京人艺后面的老办公楼里见到林兆华时，他正趴在那间业内人皆知的他自称为“狗窝”的小屋内的桌上看一个剧的本子。看到我们来，他放下本子站起来，带我们去隔壁的屋子。那是一间充斥着各类物品的屋子，堆满了各种新旧报刊杂志，还有一把按摩椅，这是他的“会客室”。在屋内的一个旧木桌上，立着一尊将近三尺高的青铜铸像——是林兆华本人的塑像。在这尊青铜铸像的底座上刻着一行字：中国小剧场戏剧开拓者。

　　眼前的林兆华外着一件灰布棉袄，腰上扎着件土黄色毛衣，与很多媒体人见识过的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符合。摄影师轻轻提示他向外拉拉窝在毛衣里的一侧衣领，他不耐烦地来一句“我就这德性”，顶回了摄影师的善意提醒，也显露出了这个倔老头内心的不羁和愤青情结。

　　前不久的2012年12月9日，他的为期三周的2012林兆华戏剧邀请展刚刚落下精彩帷幕。在这一届的邀请展上，他精心选取了五台重头大戏来展演：《甲子四折·裴艳玲从艺六十周年戏曲专场》、《建筑大师》、《安提戈涅》、《海淀之北》、《情人的衣服》。五场戏，部部上座又叫好。

　　《情人的衣服》是林兆华戏剧邀请展的收官作品。这部来自戏剧界人人皆知的英国戏剧大师彼得·布鲁克执导的作品在北京、天津和上海均连续上演多场，好评如潮。有谁知道为了邀请这位大师来中国演出，林兆华为此策划和努力了将近十年!十年前，他66岁，已然退休，彼时的彼得·布鲁克77岁。十年后，他差不多接近大师当年的年龄，77岁，终于将87岁的彼得·布鲁克的作品请到了中国。

　　可是，即便演出这样成功，他说起来时也还是一脸无奈，因为“布鲁克的戏再好，也还是卖不过那些搞笑的戏……”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中国话剧短短几十年，能入他眼真正好的作品实在不多。“中国的戏剧现状目前就是如此，大家多是追求商业、娱乐、搞笑，我也不能指责别人这样不好。我只能做我自己的。”

　　30多年以来，林兆华除了戏剧创作，做的还是与戏剧有关的事务。他排的戏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就不断受邀被请到莫斯科、柏林、罗马以及东京等地进行演出;德国、日本等不少当地剧团甚至多次邀请他去导演戏剧作品。而同样是在80年代，他与剧作家高行健（200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几场合作，对当时中国当代剧场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里面有《绝对信号》（1982）、《车站》（1983）、《野人》（1985）等作品，它们从戏剧文学、剧场形式和思想内容上都突破了传统中国式现实主义戏剧，引发了80年代实验戏剧、小剧场的潮流，开启了中国戏剧进入现代主义阶段的先河，也因此林兆华被称为“中国小剧场戏剧的开拓者”。

　　他成立于1989年的戏剧工作室，除了致力于创作当代戏剧精品外，还着力要培养中国年轻一代的戏剧创作者，组织及参与国际交流，邀请海外著名艺术家来中国进行培训和展演作品，以此让中国戏剧在与今日世界的直接对话中得到发展。

　　他的身边聚拢着一批中国戏剧界最有名的演员：濮存昕、易立明、梁冠华、何冰、宋丹丹、徐帆等，他觉得这很平常，实在没什么可为此骄傲的。和他合作二十多年的濮存昕说起他时充满敬意，但表示有时候和老爷子排戏并不容易，因为根本不知道老爷子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东西，而林兆华也表示“自己很难说清楚”。

　　与他说起前段时间人艺热火的一部戏——《喜剧的忧伤》时，他毫不隐瞒对这部戏的看法，“这部剧红火的原因主要在于演员好，有明星效应，当然剧本（故事）也不错，但还称不上真正的好剧本。”

　　三十多年来，他前后排了50多部作品。有人形容他是中国戏剧舞台上一个不间断地排戏几十年的“戏痴”，喜欢他的作品的人，则是喜欢得要命，不喜欢的人却也骂得难听。这些观众眼中的好戏或烂戏，让人惊喜，让人疑惑，让人悲伤，让人愤怒……

　　而他完全不被这些评论影响，在这样的批评和鲜花中树立起自己的鲜明的特质。

　　林兆华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导演，北京大学戏剧研究所所长，北京大学、中国传媒大学、中央戏剧学院等兼职与客座教授。作品众多，如《北京人》、《哈姆雷特》、《故事新编》、《理查三世》、《阮玲玉》、《茶馆》、《鸟人》、《李白》等，多年来陆续应邀到德国、美国、日本、香港、新加坡、台北等地演出。

　　（编辑：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