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剧制作人 张文潇
新年档期，音乐剧掀起小高潮。自去年12月底经典音乐剧《猫》中文版亮相北京世纪剧院起，近期全国有十余部音乐剧陆续上演，其中包括音乐剧《巴黎圣母院》英文版、小剧场独幕音乐剧《我，堂吉诃德》，以及三宝最新原创音乐剧《钢的琴》。
国内音乐剧市场一时间呈现强劲生命力，然而对于这本属外来的艺术形式，无论是经典“汉化”，还是新剧原创，从选材制作到营销推广，国内创作团队都尚在探索中。
有得赚才舍得买
毕业于北京舞蹈学院中国古典舞专业的张文潇，现在是独立音乐剧制作人，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接触音乐剧。“那时国内演出市场对音乐剧还没有明确的概念，只是很偶然的机会在大学上电影欣赏课，老师给放了一部《猫》的碟，说不上哪好，听不懂唱词，也难解说清肢体表达，反正就深深迷上了。”当时主修中国古典舞的他，毕业后考入日本四季剧团，音乐剧舞台生涯由此开始。
音乐剧领域，日本四季剧团无疑是榜样，业内仰止。剧团原本以上演法国剧作家的话剧为方向，上世纪60年代末接触到真正的音乐剧，并开始从话剧转向音乐剧的公演。至今，四季剧团已成为和英国伦敦、美国百老汇一样具有国际声誉的音乐剧表演团体。
2010年剧团全年演出场次3703场，观众超过300万人，这一年中四季剧团营业收入达到202.8亿日元，相当于16亿元人民币。2007年有一家日本娱乐界杂志曾统计，2006年日本全国演出市场包括音乐剧、话剧、歌舞剧，整个市场规模1221亿日元，其中四季剧团票房收入占了日本整个演出市场规模的1／6，成为日本最著名的代表性演出团体。
数字背后的商业模式其实并不复杂，“四季就是一部剧演起来一个团”。张文潇说，“80年代的《猫》带动起完整的、包括舞美服化道在内的工作团队，在本土化基础上坚持长期公演。”《猫》的重要意义就在于它建立起了一个长期公演体制。之后四季剧团又上演了《歌剧院魅影》、《美女与野兽》等剧目。《猫》还是在帐篷式剧场里做演出，《歌剧院魅影》是长期公演的第二部，坚持演出长达五个月。
“上世纪90年代到2003年是四季剧团最为巅峰的时期，1981年买了《猫》之后，伦敦西区演什么火，四季就做什么，由于演出效果好，版权所有者也愿意直接就把戏卖给四季，肯花大价钱买是因为能赚回来，日本观众也有这样的消费基础进剧场。”
会买还得会卖
身在四季，音乐剧演出的现场气氛让张文潇印象深刻，不仅每场爆满，现场的气氛也非常热烈。当地曾有评论说，比起一些高深、艰涩的戏剧来，四季向来追求的是让观众能融入其中，观后心灵能得到净化。为了这样的信念，四季在挑选剧本上非常严格，引进欧美原版时也力求翻译通俗易懂，并通过标准发音把台词一字一句传达给观众。高品质的演出，让不少观众带着巨大的满足当场加入了四季的会员行列。至今，四季会员已达到17万人。[NextPage]
在日本的电车、地铁里随处可以看到四季剧团公演的广告，剧目对老百姓来说可谓无缝衔接，专门的剧目推广人员会走上街介绍剧目，争取在报亭贴剧目海报。音乐剧《狮子王》、《歌剧院魅影》、《猫》……这些纷繁的广告不仅是剧目上演的信息，也昭示一个奇迹，每天四季剧团有8－10个剧目在日本各地公演。
“歌剧票价可能贵些，但音乐剧必须是面向大众的。”张文潇说，“在日本，音乐剧最高的门票价格相当于一个大学毕业生第一个月工资的5％。一般情况下，大学毕业生第一个月会有21万日元的收入，最高票价只有1万日元，多是4000多日元的低价票。1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700元，已是音乐剧票价上限。高票价不可能是中国音乐剧的出路，只有当出租车司机都可以买得起的时候，音乐剧才会真正火起来。”
另外，国内盛行的赠票风气严重伤害了音乐剧的观众。“四季剧团从来不大量销售优惠票，即使是大企业团体购票，折扣也不到10％，就连学生也只给了20％的折扣。”
小剧场是立足点
有四季做榜样，“汉化”音乐剧一时间大行其道，“我们学了却没学全套”。张文潇一语道破，“国内音乐剧偏重大手笔、买版权、排经典，动辄千百万的投入砸进去，却远没有长期演的市场支撑力。归结到国内，音乐剧要趟出条路来，必是小剧场、真原创、坚持演。”
以《新娘快跑》为开端，离开四季剧团回国的张文潇开始做自己的音乐剧。“音乐剧不像话剧，话剧可以特别小的成本，很多舞台表现只靠对白就可以解决，三五十万就可以搞定，而要做一部比较精致的音乐剧，投入则至少要在200万左右。”有这样的成本预算，才能保证票价更亲民，在50元到350元之间，才能保证有持续的演出空间，“如果一门生意总是贴钱做，那一定长久不了，这是最简单的道理，艺术领域也是一样，总要先立住，才有后续的健康发展。”而国内最适宜音乐剧发展的就是小剧场，“一来有比较合理的经济效益，二来观众气氛上的反应也会比较充分。”
另外，靠大戏难以撑起本土音乐剧的一片天，还有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音乐剧的大环境远不如影视环境成熟。“学校只管培养，只管练，国内的音乐剧演员练出来了，哪里能接手呢？”这是张文潇开始做自己的音乐剧以来感触最深的，中国音乐剧市场其实很小很窄，只靠“扒”国外的剧目，一没有自己的市场，二没有自己的创作，与身处海外的音乐剧演员们不同，国内艺术类院校成长起来的演员们一直身处于僧多粥少的困境之中。虽然国内很多艺术类院校都开设有音乐剧专业，但是因为毕业后一直没有让他们发展的合适土壤，演员们也不得不纷纷转行，对本土音乐剧发展的伤害显而易见。
（编辑：郭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