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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袍下的爱与死

2015-03-16 14:29:43来源:文学报     作者:赵柏田

   

  《惘然记》这个小说一开篇,是一段对餐具的工笔式描写:“碟子很漂亮,淡淡的青花,边上画着几尾拖曳的鱼。盘子则是浅豇豆红套淡绿,淡绿的是花。”当读者惊异于这个万把字的短篇为什么一开头就来上一段闲笔时,在接下来的一场发生于日式料理店包厢的两人对话中,突兀地出现了“她”———一个小说中始终未正面登场的人物。“她”是谁?作者只简约地告诉我们,她是一个爱美的人,她一定会喜欢这套餐具。
 
  随着这个酒吧长谈式的故事展开,读者会感到,一股阴冷的风,始终缠绕在这个小说的枝端———我是把这个小说看作开花的植物来着。这个“她”,好多年前已经在湖中溺水死去了,那是一次因爱情绝望的自杀事件。而与我对谈的那个喜欢抽烟的男人,就是那场自杀事件中的男主!
 
  这个小小的日式料理馆包厢里,现在有了三个人。在场的“我”和“他”,不在场、却又无时不在的,是那个死去多年的女孩。说那个死去的姑娘无时不在,是因为“我”时常感到她就坐在三人中间,她冰凉的小手会握住我,———“像从十一月转凉的河水里捞上来一般的凉”。
 
  这其实是一场可有可无的见面。十多年前的情爱故事,早就被快速行进着的生活冲到了一边,与腐草为萤。但这也是一场必要的见面———“我”刚结婚,开始两人生活不久,但却已感到“冰裂”,遭遇了婚后生活中情感的危机。正是在这种情感危机中,“她”闯入了,在一次梦境中的我,“她”告诉“我”,想知道许多年前那向着湖心的凛然一跃,是不是值得,到底是一场年少的误会还是爱情的必然?能说这不是处于婚姻冰期的“我”想知道的答案吗:这个男人,他是不是依然爱着为他而死的女孩?这世上,有真爱吗?
 
  ———“你还记得她吗?”
 
  让我们读者和叙事人、和叙事人背后的另一个“我”,一起发出这声疑问吧。此时的三平方米包间里,那种湖底和死亡的气息突然消失了。“她”走了,或许她是不忍听到真相:他已经忘记了她,或者,他根本就不爱。
 
  但这个小说并没有被惯性推着走。让人吃惊的是,这个死亡故事里面套着另一个死亡事件。这个男人接下来讲述的故事里,出现了另一个女孩,和死去的女孩长得很像的女孩。她后来也死了,死于旅馆里的一次作爱高潮时的心肌梗塞,因为她有家族遗传的心脏器质性毛病。这就是小说在故事层面上告诉我们的,发生在这个男人周围的两桩死亡事件,所不同的或许只是,前一次死亡是因为爱情的误会或者绝望,后一次则是起于对快乐的追逐。
 
  死在水里,或者死在床上;冰冷的死,或者热烈的死。不论起因为何,那些追赶爱的女人都已死去。是不是所有的爱情故事里,死是最后的收容所?死,不只收容了伤感、误会、绝望,它也同样收容了那些逐乐的时光。就像草白在这个小说里说的,那疯狂的高潮到来时:“命运忽然按了停止键,停———一切都凝固了。”
 
  爱与死,是生的两面。爱之虚无,死之仓猝,正见出执著的虚妄和生命底色的苍白。读着这个小说时,总会不时想着胡兰成写给张爱玲的一句话:山河岁月空惆怅,今生今世已惘然。说是要在爱情的忘川边上,三生石上刻谁谁的名字,最后的光景还没到呢,石已烂,水也枯了。
 
  现在我们知道了,小说开头“浅豇豆红套淡绿”的那个餐具,并不是文艺兮兮的信笔所致,而是一个成竹在胸的下棋人早就布下的一枚闲棋。落棋时宛若微风,其实还是埋伏杀着。这绿色,从未褪去。就像到后来我们看到的,那个为爱自杀的女生,她投湖时穿的,就是一件“青草那样绿”的绿毛衣。而在这次日料店聚会之后的一次梦境中,“我”梦见的那些死去的女孩,也全都穿着绿袍子。那些死在湖里的、死在床上的,以及死于一次空发车祸的跳芭蕾的女孩,她们组成了一支绿色的大军,由那个跳湖自杀的女孩率领着,正在湖边蹑足而行。
 
  ———“她们的绿衣袍里到底藏了什么武器?她们要去攻打谁?”
 
  空门大开,没有利器。绿衣袍下,只是爱和梦,是一颗颗逐乐而去的心。但谁又说这不是利器呢,没有伤到别人,却全都刺向了自身。爱情如此虚无,说破了,生有何乐,死又何悲。
 
  《惘然记》作者草白,是近年来日渐引起文坛注目的“80后”年轻小说家,她的短篇小说《木器》曾获25届台湾联合文学小说新人奖首奖。《木器》中的“爷爷”,用捡来的木料打造了一艘船一样的木器,最后把它改装成了一艘棺材———能说死亡不是一次坐着船的远游?《惘然记》写死之另一面的爱,那爱如此虚无,又如此执著,透着一股向死而生的决绝。好的短篇应如一道闪电撕开生活表层,或如一朵落花呈现出情感变动的摇曳姿态,草白的这两个短篇写得有如落花之一瞬,在让读者感受到好的短篇魅力的同时,也显现出了这一代年轻小说家对小说叙事和技艺良好的掌控能力。
 
  (编辑:白俊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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