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28日,柴静央视辞职后于首亮相,推出了她的新作——大型空气污染深度公益调查《柴静雾霾调查:穹顶之下》。柴静称这不是一个计划中的作品,当时因为孩子生病,辞职后打算用相当的一段时间陪伴女儿,照顾她,所以谢绝了一切工作邀请。照顾女儿的过程中,对雾霾的感受变得越来越强烈,整个生活都被它影响了,加上全社会对空气污染问题也越来越关心,职业训练和母亲本能都让柴静觉得应该回答这些问题:雾霾是什么?从哪儿来?该怎么办?
多个大城市雾霾连片,从雾霾专用口罩,再到“喂人民服雾”的戏谑,目前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便是“雾霾”,到处充斥着人们对雾霾的关注。在全国“雾霾”最为严重的几座城市,出行难已经不再仅限于交通是否便利、路途是否顺畅等方面,而变成了出门是不是先要准备一个足够安全好用的口罩。近几年,雾霾叙事正在汇入城市叙事,成为中国城市现代化进程中的重要声音。这种叙事同样出现在艺术家们的创作中,雾霾也许不是一种“美学”,却也给予艺术家们创作的灵感。而不单单是在中国,最早表现雾霾的艺术可追溯到工业革命时期的欧洲。莫奈笔下的雾霭,之后被科学家证明是空气中污染物的真实颜色。荷兰艺术家丹·罗斯格德则为北京量身定做了“雾霾吸尘器”,他表示,自己计划把空气中的污染颗粒压缩成一枚戒指,不知道谁又愿意戴上这枚肮脏的枷锁?“穹顶之下”,艺术家们以“雾”入画,以“雾”造物,对雾霾的恐惧和抗拒激发了艺术的表现。
以“雾”入画:风景中注入对环境的担忧
叶永青《离开和留驻在最后一块草地上的两个人》
叶永青是中国当代艺术领域持续关注环境问题的艺术家,如他的作品《离开和留驻在最后一块草地上的两个人》,在日常风景中,他注入了对环境的担忧。叶永青对环境问题的关注可以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的重庆。当时川美所在的黄桷坪烟囱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污染物和灰尘。叶永青画空气中悬浮的污染物,画化工厂浓烟滚滚的大烟囱,画苍蝇馆子和泥泞的小路,画繁忙的嘉陵江码头和火车站。
苏新平《灰色14号》
艺术家苏新平的“风景”则皆是荒凉破败,只有烟囱不断冒出的浓烟最有活力,像是末日之后的场景。创作“风景”时,苏新平的工作室就在北京的城乡结合部,每天他去城市边缘画画,城市吞噬乡村的过程成了他笔下的风景。他2012年之后创作的“灰色系列”可以更直观地感受到雾霾的影响。苏新平创作这些风景画,主要想指涉中国即将来临的环境危机。
卡耶博特《雨天的巴黎》
法国印象派画家古斯塔夫·卡耶博特早在1877年就在他的作品《雨天的巴黎》中描绘过类似荒凉的景象,城市建筑、糟糕的天气与街上的绅士淑女一道组成巴黎的“风景”。
莫奈《雾中的国会大厦,日落》
也是在1877年,莫奈创作了《圣拉扎尔火车站》。火车头喷出大量浓烟,冲到车站的玻璃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橙色、蓝色和紫色的烟雾,机车与铁屋架都笼罩其中。莫奈忠实于直观的视觉经验,在19世纪末重污染的伦敦都可以看到。在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系列中对于当时的伦敦是这样描述的:“1895年11月,浓密的黄色大雾笼罩着伦敦,从福尔摩斯位于贝克街办公室的窗户,很难看到对面建筑的轮廓。而他总是乘坐马车或火车出没在11月伦敦的大雾之中。”在此一时期,莫奈创作出了一系列色彩瑰丽的佳作,如《滑铁卢桥》、《议会大厦》与《伦敦,印象》等,这些都是19世纪工业革命时期的“产物”,在莫奈的画中,新哥特式的议会大厦和滑铁卢桥在雾中只剩下剪影,天空是红色和蓝色等各色交织。英国伯明翰大学气象学家的研究表明,莫奈画中漫天的黄色大雾是高硫含量的煤燃烧后,烟尘和硫酸盐颗粒散布到空气中成为水蒸气的凝结核所致,煤焦油是黑褐色的,煤焦油中的苯胺和苯酚类化合物则形成了红色和蓝色。莫奈曾于1900年至1905年之间居住伦敦,并深深被伦敦的浓雾、泰晤士河上的桥梁和古老的伦敦式建筑所吸引,创作了以当时英国议会所在地——威斯敏斯特皇宫为主题的系列作品。
佛罗伦萨艺术家Ricci用雾霾作画
佛罗伦萨艺术家Ricci的雾霾创作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那时他用雾霾在画满涂鸦的墙壁上写字。之后,在为佛罗伦萨大学环境生物系采集污染物样本时,他萌生了把雾霾当做绘画颜料的念头。Ricci用湿棉花在大理石和塑料物品等表面采集雾霾,然后便直接在画布上作画,主题往往是街景,或是他采集雾霾的建筑物。[NextPage]
以“雾”造物:为烟雾事件建立雾霾博物馆
孔宁化身雾霾新娘“嫁”给蓝天
2014年10月20日下午,中国跨界艺术家孔宁穿着由999副口罩制成的10米婚纱化身雾霾新娘“嫁”给蓝天。孔宁说:“这行为艺术表现的是雾霾新娘愿将生命依附给蓝天的凄美爱情故事,因为雾霾新娘与蓝天新郎无法相见,但她缺执着的爱着蓝天,她知道蓝天到来时就是她生命结束之时。我希望通过这个作品呼吁更多人关注环保,关注生命。”
陈源初带领关心环保的人士展示“雾霾——怎办——埋葬”的横幅
2014年12月13日,艺术家陈源初也向雾霾宣战的行为艺术宣言,在北京植物园进行。上百名关心生态环境的人士,经过高楼密布的城市,进入空气清新的山野,通过切身体验,表达自己对环境保护的关注。谈到这次行动宣言的初衷,陈源初表示,目前雾霾问题困扰着中国的大城市。每天对着Pm爆表的数据,每个人都应该检讨自我,对大地、山川、河流、空气做错了什么。
透过“无雾洞”看到太阳的示意图
荷兰艺术家丹·罗斯格德也在北京实施了一项行为艺术,“无雾之洞”是他的狂想。他宣布为北京量身定做了“雾霾吸尘器”,远在数万里外的丹设计了一套名为“烟雾”的空气清洁系统,其原理是将铜线圈埋于地下,通电后城市上空将形成静电场,吸附空气中的污染颗粒。这位想象力丰富的先生宣称,自己已成功在一个5×5米大小充满模拟雾霾的房间里,造出了一个体积1立方米的清洁空洞,“如果北京也愿意这么来一下,人们就能重新在洞中看到太阳。”
多诺拉:为烟雾事件建立雾霾博物馆
1984年10月,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小镇多诺拉发生一起恶性烟雾事件。人们在短时间内大量吸入有毒害之气体,引起各种不良症状,以致暴病成灾。据统计,此次烟雾事件导致6000人突然发病,症状为眼病、咽喉痛、流鼻涕、咳嗽、头痛、胸闷、呕吐等,其中有20人很快死亡。死者年龄多在65岁以上,大都原来就患有心脏病或呼吸系统疾病。2008年10月,为纪念在多诺拉烟雾事件中的死者,并提醒人们时刻注意保护环境,多诺拉雾霾博物馆正式建成开业。博物馆中展示了多诺拉烟雾事件的珍贵文物和文献资料。据介绍,该博物馆还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联合,将博物馆的展品电子化,在网页上展出,以期世界各国民众能够以多诺拉烟雾事件为戒,珍惜、保护环境。[NextPage]
艺界话“雾”:艺术有责任反映这种关系的深刻转变
莫奈《圣拉扎尔火车站》
法国著名自然主义小说家和理论家左拉对莫奈《圣拉扎尔火车站》评价道:“你似乎可以听到蒸汽机火车在被火车站吞没时发出的轰鸣声;你也可以看到在巨大车库下翻滚的浓烟,这就是今日的绘画。”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易英认为:“人类在盲目追求现代工业文明的过程中,又在疯狂地破坏自然——艺术有责任反映这种关系的深刻转变。”
收藏家马未都称:“雾本有天然之美,亦有锦上添花之效。但雾的后面缀上一个霾,则听着悚然,也让人纠结。”
艺术家罗斯格德则表示,他计划把空气中的污染颗粒压缩成一枚戒指,不知道谁又愿意戴上这枚肮脏的枷锁?
这两年,每当北京起雾霾的时候,艺术家孔宁便会身穿白色防尘衣、戴着口罩,在北京不同的路口举起她的油画《雾霾娃娃》——在大望路举过、在西交民巷举过、甚至在天安门广场举过。当然,她没少遭遇警察的驱赶和删除照片。“这也可能是我最勇敢和有意义的展览,但我又非常难过……其实我只想用艺术表达一下对雾霾的担忧,这是与我们每个人息息象关的环境,艺术家有使命表达。我,热爱生命,渴望蓝天!”孔宁在日记中如此写道。
10年污染,100年治理,英国人终于让泰晤士河水变回清澈。总有一天中国人也会驱散雾霾,而今雾霾来袭,你,准备好了吗?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