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看到2015年1月31日由韩啸方面发布的《关于韩啸神农架被伤害事件事实陈述》一文,感到十分悲愤,我认为我有必要对事情进行说明。
2014年7月26日至7月27日,我在湖北省神农架林区参加了《中国行为艺术30年》学术论坛,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2014年7月28日,会议接待方——香溪源酒店,安排我们全体会议人员游览神农架景区。下午游览完毕,各自回到酒店房间暂且休息,稍作调整后准备下楼吃晚餐。当晚大约18点,我下楼吃饭途中,路过韩啸的房间,他站在门口似乎友好地叫我进去他的房间里坐聊一会,但一进去房间后他就变了一个人,砰地一声关上门,表情凶神恶煞,像吃人一样地盯着我,狠狠地对我说:你在研讨会上说我作品的坏话,你知道我在北京是干什么的吗,到了北京,我就断你的胳膊断你的腿,你一下飞机我就断你的胳膊断你的腿。他一边骂,一边推我到房间的更里面,并强行把我按在椅子上坐下,以便他继续骂我。面对他的辱骂和威胁,我虽然感到惊诧,但我还是保持了高度克制,没有跟他进行任何对骂,我跟他讲道理,跟他解释说:我没有说你的坏话,我只是说你的作品在语言的转换方面做得还不够。他粗暴地打断我的话说:别跟我扯你们这些傻逼理论家的玩意。他再次威胁我说要断我胳膊断我腿。我见他失去理智,想绕开他往门外方向走,他看我要离开,上来就甩手打我,我躲闪不及,两次打到了我的脸和我的肩膀,最后他把我推搡出门,并说要我滚出去。
2014年7月28日韩啸微信
我出门以后,心中甚是凄凉,虽然这十年来,我也曾尖锐地批评过其他的艺术家和批评家,但绝大多数都宽宏大量,没有跟我计较,不少人最后都和我成为十分亲密的朋友。碰到韩啸这样的侮辱,我感到特别难过。我下楼后找到四川音乐学院成都美术学院教授陈默,我将刚才的遭遇告诉他,希望他能够帮忙出面通知其他艺术批评家替我主持公道。随后,贾方舟等几位先生找到我,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他们均感到不可思议,并表示会为我主持公道。我暂时回避后,贾方舟和北京大学教授朱青生、北京大学教授彭锋三位先生叫来韩啸谈话。我在距离他们座谈的不远处等待谈话结果,在我等待的过程中,其他十几位批评家均闻讯而至。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贾方舟老师电话通知我过去,到他们的座谈处接受韩啸的道歉。我过去以后坐在韩啸旁边,我没有说任何话,韩啸对我讲了一段话,总体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我们就当过去算了,他也不跟我计较。他说完以后,我感到他的话里面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反而是说他不跟我计较了。于是,我请示三位老师,询问他们是否感觉到了韩啸的这段话里面包含有道歉的意思。三位老师同样感觉到韩啸对我说的这段话里,没有道歉的意思,于是他们对韩啸说: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们三位调解人,跟段君道歉,但是你没有,你违反了我们刚才谈话的约定。韩啸听到这里,再度失去理智,把手中类似于纸杯的物件甩掉,站起身来骂骂咧咧地迈步离开,我听到他边走边说:你们等着。
韩啸2014年微博宣称“耻于与艺术家为伍”
这时,我担心他就此离开,我的事情无法得到解决,于是我站起身来,一边追过去一边大声喊:“韩啸,你站住!”韩啸回过身来站住,说:“怎么,你还敢动手!”我被他刺激到了极限,冲上前去出拳揍他,他用手臂挡住。很快,不远处的十几位批评家,都上来拉开了我和韩啸,虽然我试图再次冲上去,但身边的朋友从左右两边把我架空,我在挣脱他们的过程中有一次抬腿的动作,但由于劝架人数众多,中间隔着好几个人,而且当时我和他最近的距离也有三米之远,我绝对没有碰到他的膝盖,后来他的验伤报告里却出现了膝盖半月板撕裂一项。他出具的验伤报告里还有一项是腹部闭合伤,但在开会期间,在我和他发生冲突之前,他曾脱去上衣,和贾方舟老师、朱青生老师合影,照片清晰地显示他的腹部原本就有一大片旧伤。
2014年7月26日会议期间,韩啸脱下上衣与贾方舟、朱青生合影,腹部可见明显旧患
冲突发生的当晚,韩啸要求去医院检查,然而,当时当地医院并没有检查出他有轻伤,也没有发现他的膝盖部位有任何受到打击的痕迹或外伤,而且在从发生冲突的酒店至医院上下车辆,以及在医院的检查过程中,包括在医院上下三楼的楼梯,他一直都是独立行走,并未见困难。如果按照韩啸在2014年11月14号出具的伤情报告,说冲突当天他膝盖半月板撕裂,按照医学常识,是不大可能行走自如的。他本人常年从事医疗行业,我再次明确地说,他的伤情与我没有关系,如果进入检察院和法院阶段,我将毫不犹豫地反诉他向公安机关出具假证,并导致我蒙冤被拘留九天,我将要求法院严肃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我当时之所以着急喊住他,是因为他事先打骂了我,而且我担心如果这件事情不在诸位老师在场的情况下解决的话,我到了北京将孤立无援,他很可能安排黑恶势力断了我的胳膊我的腿。自从他在酒店房间里对我进行了伤害恐吓和死亡威胁之后,我的精神状态和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心情焦虑烦躁,极度缺乏安全感,身体的体重也明显下降,周边的朋友都能感觉到。
针对2015年1月31日韩啸方面发布的《关于韩啸神农架被伤害事件事实陈述》一文,我进行如下事实的澄清和原委的说明:
1,该文开篇第一句说“近期网络传言与事实不符”。我在此说明:“近期网络传言”指的是贾方舟老师撰写的《关于段君与韩啸纠纷经过的陈述》,而贾方舟老师作为在场者和调解人,对事情所做的叙述是客观的,并非韩啸所污蔑的“网络传言”。
2,韩啸在该文中声称他是应邀参加会议。我在此说明:韩啸并非应邀参加,贾方舟老师在会议筹备期间告诉过我,韩啸得知会议即将召开,提出主动要去听会,由于我参与策划工作,贾方舟老师照例通告我此事,我没有提出异议,反而认为有相关人士对会议感兴趣是一件好事。
3,韩啸在该文中说“段君在会议上称2012年所有参加韩啸《手术》行为艺术展的批评家都不认可韩啸作品”。我在此说明:我在会议上没有说2012年所有参加韩啸济南《手术》展览研讨会的批评家都不认可韩啸作品,我只是说参加研讨会的批评家“形成了比较倾向的意见”,我的发言有录像为证。
4,韩啸在该文中,说“韩啸约段君在房间就作品学术问题讨论”。我在此说明:在本文前面部分,我已经详细回忆了我在房间里的遭遇,哪里是在进行学术问题讨论,我遭受了怎样的侮辱和威胁!
5,韩啸在该文中对“段君在不同时间对韩啸同一作品给出截然相反的结论表示质疑”。我在此说明:2012年4月我应王春辰之约所作关于韩啸作品的短评,虽然与本案无关,但我需要交代原委,以供看官明鉴。这篇短评是韩啸济南展览的策展人王春辰先生于2012年4月10日发来电子邮件约我撰稿,主要对由他策划的即将举办的韩啸展览和韩啸从事艺术创作的初衷进行评述,韩啸济南展览的开幕时间是2014年5月12日,当时我并不认识韩啸,而且我从一开始直到今天,从来都没有跟韩啸有过任何通讯联系,所以这篇短评并不是韩啸约我撰写的,而是王春辰根据他自己作为策展人对展览的构想和安排,希望包括我在内的几位能够理解王春辰初衷的同道们进行理论评述。王春辰电子邮件提供给我的有关韩啸的材料里面,提到韩啸曾患自闭症,用韩啸自己的话说:“我脾气极其暴躁,对手下很苛刻,主要也是因为个人缺乏安全感,在个人信仰和思想出路上没有了方向,每天很焦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将来怎么做。自卑、自尊、自大、自恋各种复杂表现都很显露的交织在一起。”但是韩啸还想追求人文,他觉得从事艺术对他的人生产生了良好的影响,因此我和王春辰都认为应该从关怀人的角度,对他尽可能多的给一些鼓励,因此做了一篇言过其实的短评,当时想即便以后他的艺术没有成功,如果他作为人能因为从艺而发生转变,那么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件有益的事情。而且,王春辰认为,以手术来做艺术,是对艺术边界的扩展。我当时认同王春辰的这一看法,至今我也依然认为以手术来做行为艺术是有价值的,只是在济南的展览上,我们看过了韩啸现场的创作之后,认为他做得并不理想,只是一场手术而已,在手术语言往艺术语言上转换的过程中做得显然还不够。所以,在展览开始之前对他的创作初衷进行鼓励和肯定,与展览期间观摩现场创作之后觉得做得不够好而提出批评意见,是符合逻辑的。
作为艺术批评的从业者,我们被请到济南,在研讨会上直言不讳,提出了批评意见,其实也算是在中国如此狭窄的议论空间尽到了艺术批评的职责,然而,该场研讨会的全貌并没有被完整地呈现出来,用当时参加了会议的批评家夏彦国的话说:“我记得在济南现场,灿灿和吴鸿、春晓等我们都是持否定性看法的,如段君所说达成了倾向看法,这个在场的所有人或者录音材料可以作证。他偏偏取了几句客套话作为对外报道”。我一直感觉到,中国艺术批评家的工作环境并不好,其实,包括我在内的批评家们在参加展览研讨会的时候,还是尽可能地在保持独立性,并不是像一些人所想象的那样,对展览主角进行一味的赞誉,我也参加了很多场展览研讨会,我知道批评家们都在尽可能地针对作品提出质疑的意见或是善意的建议。
6,韩啸在该文中抱怨事发后我未跟他道歉。我在此说明:是他先动手打了我,我再动手打他,我认为只是还击,双方扯平。而且事发几个月后我根本不知道他受伤,我也没有看到过他的伤情证明。从神农架回到北京以后,贾方舟老师一直在中间协调此事,但韩啸也没有给贾方舟老师讲起过验伤情况。
7,韩啸在该文中抱怨公安机关几个月不予立案。我在此说明:冲突发生当晚,韩啸报案,由于医院没有检查出任何伤情,当地派出所也认为这只是我们会议内部人员的个体冲突事件,而且当晚韩啸也表示身体无碍,派出所民警随即离去,并未通知我去派出所。韩啸在事发几个月后提交伤情鉴定,公安机关不予立案,当然是因为几个月后提交的伤情鉴定并不足以证明伤情是由我造成的,公安机关不予立案完全是根据证据所做的合理判断。但后来韩啸却通过所谓的关系向当地派出所施压,以至于我蒙冤被拘留九天,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日后如若进入检察院和法院阶段,我必将依靠法律为我讨回公道。
段君
2015年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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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