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耳后的自画像

　　白玫瑰

　　美术史上的“狂人画家”梵高，才华洋溢却穷途潦倒，最后举枪自戕，悲剧的一生激发人性共鸣，让他倍受世人爱戴。最新的研究却指出，梵高不但没疯，且是理性又心思缜密；他也称不上“怀才不遇”，成名的速度比同时代的画家都快。

　　集“狂人、情人、诗人”特质于一身的艺术大师梵高，逝世已120年，但有关他的种种传闻迄今仍争辩不休。

　　继德国专家出书翻案，大胆推论是高更割下梵高的耳朵之后，最新的研究也颠覆世人对“红疯子梵高”的成见。专家说，梵高既理性又深思熟虑，他没疯。

　　大规模书信 首次亮相

　　梵高是诗人余光中眼里“画家中的诗人，更是热爱人类的广义上的情人。”如是观之，梵高的书信如同他写给人类的“情书”。

　　如今这些具文学价值的“情书”，全被当成艺术品，与梵高在信中提及的画作一并公开展览。

　　荷兰梵高美术馆最近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合作“梵高的书信─艺术家如是说”特展，将120多封梵高书信以及他在信中提及的画作公诸于世，这些质地脆弱的信件以往不轻易示人，如此大规模的梵高书信展还是头一遭。

　　梵高美术馆宣称，参观的民众将彷若“由梵高亲自览导般”，享受第一手的创作秘辛。

　　从书信看梵高，专家看到的梵高迥异于好莱坞电影塑造的狂人形象，他深思熟虑、意志坚定、心思缜密、活力充沛，粉碎刻板印象里的梵高是个“疯狂天才”的迷思。

　　思想太超前 被当疯子

　　梵高专家Teio Meedendorp分析，梵高之所以给人“疯狂”的印象，因他遗传了家族宿疾癫痫，这个定期发作的痼疾深深影响他的情绪，他易怒、易沮丧，也导致他有短期失忆症。再加上他吃得差、营养不良，却又爱喝高酒精浓度的苦艾酒、酗咖啡、抽廉价烟草等刺激性食品，更加重了他情绪暴起暴落，就连梵高都曾怀疑自己“快疯了”，自愿住进圣雷米的精神疗养院。

　　Teio Meedendorp曾赴这所精神疗养院访问，疗养院所长根据梵高当年的病历分析，梵高“不算疯”。另一梵高专家Hans Luijtan则认为，梵高被视为疯子，因为“他的思想太超前他的时代”。“穷途潦倒”是人们对梵高的另一刻板印象。其实，梵高不能算是“穷人”；与梵高同一时代的邮差，每个月所得仅135法朗，得养活一家7口；反观梵高，在他离世前6年，他弟弟西奥每月供应他200法朗生活费。

　　兄弟太坚持 卖画不多

　　众所周知，梵高因“自杀”而早逝，专家却质疑他是否真的想死？Teio Meedendorp认为，梵高若真想一枪毙命，大可拿枪瞄准自己脑袋，然而他对着胸部开枪、击中胃部，原本有存活机会，但因医生保守以对，才会在两三天后逝世。

　　对照梵高曾在追求表姊凯伊时，当着她父母亲面前，把自己的手置于煤油灯的火焰之中，以求见佳人一面的作风；有“自残”倾向的梵高，在接获弟弟想创业等消息后，意识到他的人生将发生剧烈变化，有可能想藉枪击之举宣泄过度炽烈的情绪，而非真的想死。

　　梵高生前只卖出一张油画，常让人感叹他“怀才不遇”，但从他书信会发现，其实他还出售过一些素描，他还经常与同一时代的艺术家交换画作。他卖画不多，主要因梵高、西奥两兄弟有所坚持。

　　太早走了 没享受功名

　　梵高甚至“比他同一时期的画家更快成功”，梵高美术馆策展人Louis van Tilborgh分析，梵高的时代，因信息流通缓慢、营销管道不畅顺，画家不易出名，至少得从艺25年，才可能被市场接受。

　　Tilborgh认为，梵高起步得太晚（27岁才决心从艺），艺术家生涯仅短短10年，而他过世那年（1890年），已经有专业艺评家很认真地在杂志上评论他的画作，1908年左右，收藏家开始大量搜购梵高的画，如果梵高在世，此时他才50几岁，“问题出在梵高太早走了，否则他极可能在生前就享受得到功成名就。”

　　每周一信 窥尽浓情与崎岖

　　梵高一生写了800多封信。他从1872年起到1890年逝世为止，大约每星期寄出一封信，其中，绝大多数写给他的弟弟西奥，这些信图文并茂，详实记述及描绘他创作发想的过程、他的感情世界、他读了些什么书、他的所思所想、他的梦，还大谈文学、历史、艺术及逸事。

　　感情丰沛的梵谷文笔绝佳，即使是艺术门外汉，看了他的书信，也会深深被吸引而欲罢不能。

　　梵高美术馆策展人Louis van Tilborgh分析，梵高受到全球欢迎，固然因他画风独特，也深受他充满自传色彩的书信集影响，他一生悲惨崎岖的际遇，激发人性的共鸣，让他倍受世人爱戴。

　　一百多年前，想到异地旅行不易，当时的梵高“早已是个无国界的‘欧洲公民’！” 梵高美术馆馆长Axel Ruger说，梵高遍游荷兰、英国、法国、比利时，所到之处每每使用当地的语言写信，他的书信集即以英、法、荷语三种语言写成，英译本在1958年面世；中译本“梵高书简全集”（艺术家出版）也在1997年发行。

　　由于日后又发现了新书信，梵高美术馆从1994年开始，与荷兰皇家艺术暨科学院合作编撰学术版的梵谷书信全集，“最初参与编务的专家只有2、3人，最后发展成一支60人专业研究团队。”梵高美术馆馆长Axel Ruger说。

　　研究团队原本预估5年即可完成编辑工作，最后竟花了15年才大功告成。厚达6巨册、重逾16公斤的新版梵高书信全集最近终于诞生。

　　此一巨构以英、法、荷文出版，强调“完整、精确”，较过去新增了20封信，除附有梵高亲笔书写的819封信，还有他人写给梵谷的83封信，另附有逾2000件梵谷在信中提及的画作图档，形同梵高大全。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