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在中国最广为人知的日本摄影家之一,荒木经惟的作品个展在近日来到广州。4月7日至6月9日,“荒木经惟:感伤之旅堕乐园1971-2012”在广东时代美术馆展出。
据介绍,此次展览为荒木经惟原作在中国内地的第三次展出,去年曾在北京三影堂摄影举办。展览展出四个系列:《感伤之旅》、《冬之旅》、《春之旅》、《堕乐园》,共120余张作品,涵盖了艺术家41年的创作。
这位特立独行、打扮乖张的日本老头创作力惊人,产量旺盛,他的摄影出版物已经超过400册。在中国,他和他的作品常常被贴上“情色”的标签。
然而,此次展出的作品并不是荒木知名的“情色摄影”,而是侧重呈现他的另外一面,他与爱妻阳子的情感以及对她的怀念。他在《春之旅》、《冬之旅》里,哀伤和平淡地拍摄了与阳子和宠物猫奇洛的故去,显得收起了一贯的漫不经心和热烈。
“私写真”的个人摄影宣言
展览现场以荒木经惟手书“感伤旅·堕乐园”展开,昭示出本次展览的两大主题。其中《感伤之旅》是荒木经惟记录与妻子阳子旅行结婚的作品,也是他的成名作。“我的摄影人生,始于与阳子邂逅之际。”在新近出版的《东京日和》一书中,荒木经惟在自序中这样写道。
1971年,供职于日本电通广告公司的荒木经惟与新婚妻子阳子踏上蜜月旅程。期间,他随手拍摄了大量作品,即后来《感伤之旅》系列。该系列成为他“私写真”的个人摄影宣言。荒木经惟这样写道:“《感伤之旅》是我的爱,也是我作为摄影师的决心。我拍摄自己的新婚旅行,所以是真实的摄影。”
“所谓的摄影,就是拍摄你最喜爱的、最亲密的东西,拍摄近在眼前、就在身边的东西,就是拍人。”荒木经惟曾这样总结他的摄影理念。《感伤之旅》在日本引起不小的轰动。自此,他和妻子一并辞职,专心从事摄影创作。“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荒木经惟作为摄影艺术家的地位就被确立下来。”策展人本尾久子这样说。
在婚后生活的日子里,荒木经惟拍摄的绝大部分影像,都出自他们二人生活的点滴。照片里,二人共同记取的起居,爱猫奇洛嬉戏的身影,天光明媚的阳台,等等。直至阳子得病,这一切幸福的光景都被握碎。
“妻死后,我只拍天空。”
从1989年夏天妻子入院,到1990年1月,和阳子说了最后一声“谢谢”,荒木在此期间的照片中露出深情细腻的另一面。《冬之旅》系列拍摄于阳子患病期间。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快照,实则是荒木在面对病妻时的心境写照。
“在那以前,我曾说过,等我到了50岁再开始拍人像。其实教会我如何拍摄人像摄影并一直给拍摄机会的,就是阳子。直至最后离开,也给了我最后一次这样的机会。”荒木这样说道。
结婚20年后,阳子因病往生。她静静地躺在棺木中,花海淹没她的面容。一直自诩狂人的荒木经惟怀抱着她的遗容,此刻神色黯淡。
“与爱的人死别使得摄影作品更加深化。”在荒木经惟的自述中,父母的离世让他看到“超越现实的东西”,而妻子的离世更直接影响了他的作品。在《春之旅》系列中,大量出现空寂的天空,实为荒木在阳台怀念妻子时所摄。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妻死后,我只拍天空。”
一位好的艺术家的不同面相
本尾久子与荒木经惟私交甚笃,并长期为其制作摄影册。在她看来,荒木的摄影围绕着生、死与爱展开,是游弋于来世与今生之间的船。据她介绍,几年前,荒木被查出身患前列腺癌,后经手术康复。这让他“对于生与死的理解更加大彻大悟了”。
2011年,相依的爱猫奇洛也离荒木而去。而荒木也即将永远离开自己与阳子曾经共同生活的旧居。恰逢日本东北部发生地震和海啸,这让荒木经惟满怀哀思。
于是,他在寓所的阳台用鲜花和玩偶拍摄了《堕乐园》,以作纪念。他试图重现一个乐园的景象,“可是,这终究不能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乐园。落入了阴间的世界,因此我称之为堕乐园”。
“很多人说荒木经惟色情,这形容不贴切。”三影堂方面的策展人毛卫东表示,这三组作品与1971年的《感伤之旅》首尾相应,展示了更为立体的荒木经惟。复旦大学教授顾铮则认为,这个展览很重要,它展现了一位好的艺术家的不同面相。
在展览尾声,主办方选播荒木经惟自创的作品展示形式Arakinema。片子中,荒木经惟又恢复了平日示人的形象:放浪不羁,语言幽默,腔调丰富。在一个又一个拍摄对象面前,他继续手舞足蹈着,用不断地按快门抵抗孤独。
(编辑:李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