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以纪实的方式直接从现实生活场景中拍摄照片,那些仅仅可以用于实证的照片相对容易获得,而真正比较有味道,能让人的目光长时间“流连”耐人寻味的照片,则少之又少。摄影的这种偶然性,便是常常困扰我们摄影师,也是我们的摄影爱好者懵懂的意识里较为突出的一个问题。不仅仅是生产照片的拍摄过程具有这样的特点,就连摄影师的成长或摄影家的诞生也是具有这样的偶然性的。纵观摄影圈子,还真有好几个拿起来相机没有几年便成为具有不错业绩的摄影家。这个较为偶然的事情在胶片时代可是相对不多见的。
王洪连便是这样的一个偶然性结下的“果实”。最近在一次全国性的摄影比赛中,他的以南水北调大移民为主题的一组照片“偶然性”地获得了大奖,他本人也获得了“十佳摄影师奖”。用他自己的话说,也绝对“太偶然了”。
而事实上,从他的照片文本来看,那是实至名归。摄影的“偶然性”在王洪连身上呈现的就是如此富有魅力和妙趣。
已届花甲之年的王洪连,先后做过行政和宣传部门领导,由于平日喜爱文艺、收藏等,进而涉足文化部门,到了2008年下半年从地方文联主席离岗时,却又被糊里糊涂地推举当上了淅川县摄影家协会主席,对于还没有拿过相机的他来说,这不能不说是另一种“偶然”。
淅川是全国移民大县。一条丹江,因为南水北调而举世闻名;一座县城,因为环保丹江库区而备受瞩目。淅川,这个豫西南小城与水结下不解之缘。为了丹江口水库的建设,自1958年到2009年,整整半个世纪五十年,初期工程就淹没了淅川县362万平方公里土地,拥有500年历史的淅川古城沉入水底, 20多万移民西进青海、南下荆门,告别桑梓,远涉他乡。当年的年轻人已经变成了老人,移民有了第二代、第三代。
然而,由于众所周知的时代特性,使淅川移民流传下了很多可歌可泣和感天动地的故事。受历史条件的限制,导致影像档案的缺失,当时并没有留下移民的任何影像资料,足以让人感喟的历史成了空白,这不仅仅是一种历史的遗憾,更是淅川人的遗憾,也让时在工作岗位上的王洪连和一些有识之士,不止一次地唏嘘感叹。由于工作上的需要,过往淅川移民影像资料的欠缺的事实,不仅让作为移民家庭出身的王洪连心存失落和感概,又让他生发了一种责任和夙愿。照片的史证功能给王洪连上了生动的“一课”。
王洪连第一次觉得,照片对于留着我们的生活乃至生命中的一切过往是多么地重要,不仅仅对于一个地区或整个社会的历史档案留存具有特殊的人文、历史和社会意义,就是关乎移民不可忽略的故乡情怀来说,也必将是至关重要的念想。由此,王洪连刚刚拿起相机,就亲身体认了摄影的最重要,也是最主要基本功能——纪录。这为他以后持续三年的大移民拍摄记录活动提供了摄影本体上的关照和忠实记录上的保障。
南水北调这一举世瞩目的工程到了一个新的阶段。2008年,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启动,作为中线工程渠首所在地和核心水源区的淅川县,为确保包括北京在内的中国北方上亿人口2014年能够吃上丹江水,再次肩负起了16.5万大移民的重任!自2009年7月,迎来了首轮首批库区移民的搬迁。这意味着,南水北调工程进入标志性的一年。迁徙,这个最具有复杂情感的词语,在国家大局和小民生计之间,在整体利益与局部利益之间,在此让淅川别无选择。
刚刚离开行政岗位,“偶然”成为县摄影家协会主席的王洪连,却与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启动以及又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大移民迎头“遭遇”。这让王洪连激情满怀,感到该是自己实现“记录世纪大搬迁,为历史留下印记”的夙愿的时候了。这次的“偶然”相遇,不能不说是王洪连的“造化”,更是为有所准备的人提供了一次绝佳的机遇,让“偶然”的机遇变成了“必然”的拍摄行动。2008年11月,随着淅川县丹江口库区试点移民搬迁工作的开始,从来没有“真正摄影”过的王洪连也开始了自己的大移民纪实摄影实践。
3年时间,1000多个日日夜夜,,有寒冬凛冽,也有酷暑炙热,王洪连全身心投入到拍摄之中。背负十几公斤重的照相器材和必备药品,王洪连不分昼夜晨昏,走遍了全县11个乡镇185个移民村,将即将消逝的村庄、老屋、古树,将最后的叩头祭祀、最后的家族团聚、最后的泪洒课堂一一记录;移民现场的拆房、等车、装车、欢送、惜别等等的移民事件全过程也被他悉数摄入镜头。如此3年的坚持和努力,王洪连留下了3万多张淅川大移民的照片,留下了一个具有历史观察点和史实的大量影像资料及视觉文本。除此之外,作为淅川县摄影家协会主席,他还为了更多地留存历史,丰富记忆,积极组织协会会员,分组定片包村,进行拉网式拍摄记录。他和他的会员们为我们留下了一个具有历史观察点和史实的海量影像资料及珍贵的视觉文本。为了拍摄,他们常常是半夜两三点起床赶往移民村,而酷暑期间的拍摄让人难以招架,连续数日的如此拍摄更是一种常态,难怪我在淅川的时候,太多的会员们给我陈述着一种事实:别看王主席身材不大,拍摄移民的热情与激情可是没人能比。
一次“偶然”的机遇,一个“必然”的选择,收获的也必将是由无数个“偶然”转化成“必然”的结果。当王洪连邀请我为他策展并筹备出版大移民画册的时候,我花了几天时间,看到了他的几乎全部原始拍摄数据影像资料。我感佩着王洪连的选择与执着,随他沉浸在移民的搬迁现场,更是感佩着移民们为了南水北调工程数十年来“不盖新房”、“不搞长期经济项目”的艰苦卓绝和“舍小家,顾全局”的无私奉献精神。泪水不止一次地溢出我的眼眶,难以抑制。我知道,王洪连的移民家庭背景,让他的全部真情实感融入到了拍摄过程以及影像表达当中了。这种朴素而真切的情感的投入,让王洪连的照片具有了感情的底色和充沛的气场,也从而让照片具备了很强的感染力。这是拍摄移民影像所必不可少的一种言语的“调味品”,也是让照片与读者之间的“粘合剂”。有了这些,照片的表现力、感染力便有了着落,有了提升。
王洪连从“偶然”地亲身体认了摄影的记录本质以及影像的记录意义和独特的“记忆”价值,到他个人移民身份生发出的真情实感的投入,让王洪连通过3年的摄影实践,实现了他的“忠实记录”以及由自我情感转化成影像认知的愿望。有了对摄影的直接进入和理解以及充满情感的关注这两个必备条件的建树,让王洪连的拍摄走向了成功。其实这也是他身上很多的“偶然性”所积聚生成的“必然”结果,更是他丰富的自我内在的“语言”实现影像“语言”和“言语”形态转化的结晶。这样的事实,难道还不足以给我们以启发吗?
[NextPage]
二
说实话,拍摄移民题材不容易。移民整个过程环节的繁杂与事件的流动发展样态,都会给拍摄带来挑战。太多的场面、太多的人物、太多的场景、太多的环境和细节,值得记录,而又需要选择和摄取,对于王洪连来说,应该是一个考验。也就是说,太多精彩的“偶然”的摄影瞬间就在等待着他,就看王洪连怎么下手了。
摄影最大的妙处就在于拍摄的偶然性,摄影的偶然性也是非常大的。我的朋友、文学与摄影双栖理论家藏策总是说“摄影的瞬间就是拍‘造化’”,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在纪实类摄影中,摄影师是不能全面的控制影像的。一个摄影师的学问再大,修养再高,他的想象力也毕竟是有限的。个人的想象怎么也不可能替代大千世界中造化之功的精彩;而真正精彩的瞬间,也绝对不可能是先想好了再设置到拍摄中去的。所以说,抓拍比摆拍更精彩的道理就在这里,而不是真实与不真实的问题。也所以,藏策一再强调要“解放影像”,要讲究拍摄过程中的“造化”。
针对摄影,王洪连获得最初的直接“教益”的是“邮票”。因为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邮票收藏爱好者,并且已经达到了以专题论邮票的收藏境界和阶段。方寸之间凸显大千世界,一片枝叶蕴含丰满情愫的把握,让他有了对于摄影的技能转化。其实,对于一个这样“半道出家”的摄影人来说,很多的经验也只能更多地得益于“间接经验”。
于是,面对庞大而繁杂的大移民行动,他的相机是自由的,是很少具有摄影上所讲究的“清规戒律”来束缚的,有了自由度的他,无论是构图、光线之类的东西似乎于他也就不起作用。王洪连说:“对于移民的拍摄,我就只有一个念头,多拍,多拍,不能错过任何拍摄的机会,不能给历史留下遗憾。”于是,他就每日里不停游走于移民村和移民中间,将所有看到的觉得有意思有意义的场景和人物统统纳入镜中。此正所谓是,在开始“解放”影像之前,他先是“解放”了自己。如此的拍摄,没有了事先的预设和构想,没有了拍摄前的条条框框和主题预置,让他有了拍摄上的“自由狂欢”,一切那些能引起他的情感涟漪和波动的场景与人物,都成了他“猎取”的“偶然性”瞬间。也正是这些“偶然性”瞬间,饱含着他的内心情感以及他对于各种富有情境和韵味乃至深含意义的细节的敏感。他的移民拍摄实践以及产品的生成和凝聚,让我想起一句人人皆知的话来,那就是“只有让自己感动的东西,才能感动别人。”这便是王洪连的“造化”。 但是,纵观大批的摄影人们,能做到真正“解放影像”的又有多少呢?回答只能是一种失望。然而,一个刚刚拿起相机才两三年的人却做到了。这又不能不给我们以摄影之外的启示:太多的“偶然”蕴含在常常被人忽略的“必然”当中。
纵观王洪连的这本画册,他的摄影语言是丰富的,也是多彩的,这源自他的朴素、他的自由、他的诚恳、他的平实。他就像一个不善言谈的农民老大哥,使用着似乎不该他使用的相机为你娓娓道来,尽管语调无意间不停地转换,言语间却是风生水起,摇弋多姿,丰富多彩。但王洪连的照片中所一以贯之的却又是极其精彩的部分与抓人的元素,这就是他所说的:“我认为拍摄很有意义,这种意义和价值,建立在我——一个移民的后代,对故土、对亲人的朴素情感中,建立在一个普通的摄影爱好者对民族精神的敬畏中。”
王洪连很善于抓取特殊场景和环境中的人物,大都表现得恰到好处,语言清晰,抓拍到位,很好地呈现了人物的神态和场景的情境,让人物与环境具备了协调、统一的主旨和意趣,从而产生了视觉之外的语境和气场。这种语境和气场具有较强的张力和感染力,引发读者产生无尽的联想和思考,进而感受到强烈的情感流动世界。而王洪连对于现场的很多符号性的诸如标语、拆掉的房屋、装有辘轳的水井等等的利用,让他的照片又平添和拓展了叙事空间以及主题内涵的厚度。所有这些能承载了如此预期的影像,其实就是王洪连所把握的“必然”中的“偶然”。
有几幅照片是我比较喜欢的,也是王洪连移民照片中的值得称道的佳作。在这些照片中,有两双眼睛是我难以忘怀的——一老一少,隔着移民专车的窗玻璃透露出难以割舍的神情,老者有老者饱满的忧伤,少者有少者充盈的失落。一般来说,隔着车窗玻璃进行主体人物的拍摄几乎还不多见,而王洪连却敢于拍摄,吸引他的恰恰就是一老一少的真实的神态和饱满的情绪。在这张照片中,不仅没有让人觉得画面因为窗玻璃而显得朦胧混沌,反而正好隐喻了亲人间的顷刻间的别离与伤感。
还有两张送别的画面,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与情感上的触动。这两张照片画面结构相差无几,都是主体人物在丹江岸边为乘着渐渐远去的渡轮上的亲人挥手送别与难舍的悲情一幕。一张是,满载移民车辆的渡轮刚刚离开湖边,一位年轻的女性或许是刚刚由远处跑来,没有顾上与亲人面对面的话别,也或许刚刚经历了亲人之间的“伤别离”,难舍之情挥之不去。她站在湖边,向着慢慢远去的渡轮和亲人招手,而身体的前倾,腿部的向前的动势,向我们述说着一种动作语言,那种别离后心灵的牵绊被王洪连表现的毕露无遗,淋漓尽致。而另一张则更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一定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人世间最难以忍受与割舍的亲情别离,被伤感完全击垮了老妪已经浑身无力而被人紧紧地抱在怀中,老妪的双脚与双手都成为了承载这种伤感的器皿而不堪重负,老妪的背影让人在想象中,犹如渐行渐远的渡轮拉走了她的魂魄。如果说上述的一张照片让我们在平静中感受着别离的强烈气息,而这张老妪的形体语言则更具有力量,瞬间就可击穿我们的心底。产生这种力量的绝妙之处,除了王洪连成功地抓去了送别场景中的情感流露的“必然”中的“偶然”动作,更在于王洪连在干净利落的画面截取中强调了具有强烈意义的情感符号,尽管我们没有看到主体人物的面部表情,但她们的情感世界的流动已经深深感染和搅动了我们的“五脏六腑”。而需要说明的是,作为陪体、具有非主题内涵的渡轮在这里起到了铺陈背景,强化环境,完成叙述,建构视觉与叙事空间的功用,从而最大限度地让主题内涵得到铺展与升华。我们观看的那一刻,很难逃过王洪连所铺设的这种弥漫整个画面以及延展到视框内外的离愁与伤情的感染,会一一被击中。此正所谓“一图胜千言!”
[NextPage]
三
如果说在王洪连的很多照片中,是以一种大背景下的故事性情节的微观叙事和铺陈取胜的话,而蕴含其中的“偶然性”向一种“必然性”意旨和语境的转换,则是支撑王洪连成功的秘诀。可以说,王洪连与其是在拍摄移民,不如说他就在拍摄自己,所有的照片都成为了王洪连自身的“镜像”。除此之外,一些平实而朴素的画面又构成了王洪连丰富的表现和语态,让王洪连的移民影像在静态和动态中自由行走而充满无穷变化的样态。
在一所挂着“西岭村卫生所”牌子的房子墙壁上写有“确保移民,顺……”的大幅标语,恰好在“移民”两个字的中间站着一个女人。简单纯净的画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枝枝蔓蔓,女人就是移民,在此成了移民现实中的形象符号,而标语中的片段正好截取了最有用的几个字:确保移民顺利搬迁,不仅应该是政府的职责,更是摄影师王洪连此刻的巨大愿望。如果说,上述照片例证中都是客观真实的情境再现的话,这张则是王洪连“镜像”中主观意愿较为浓厚的一张照片。而那块标明了地点的卫生所牌子,也有效地说明和强化了“保障”的各种关系。由此,我们又不得不赞赏王洪连在混杂场景中的观察和抓取能力,以及充分运用各种视觉符号的意识。
王洪连的移民影像,很少有形式化的东西,或许他认为形式只不过是一种作秀,所以,他抽离和弱化了形式的展示和建构,让一切能承载他的摄影理想和视觉言说的东西,放置到他自己创建的“舞台”上。马上就要离开已经习惯了的故土,生活也会随之改变的移民对未来有着一种自然的担忧。他们来到湖边,打捞起一担担鲜鱼,准备着在生疏的异地可以品味故乡的味道。王洪连没有抓取移民捕鱼的瞬间,而是在移民称鱼的时候摁下了快门,并且截取了渔船的一头,放置到均衡画面中的下方,抬起的横杠由于两个人物的头部的“破”法并没有显得生硬呆滞,而让视觉空间有了着落。这样的“非典型瞬间”有意无意间被王洪连在画面的构成中处理成了一个事件的场景,被大片的空濛湖面夹裹着,散发着无法言语的离愁,弥漫在整个画面,甚至溢出我们的视线,幻化出对移民未来生活的问询和眷顾。可见,对于王洪连来说,任何“偶然”相遇的场景和人物,都会唤起他“必然”的关照。这张算是王洪连极少的具有形式感的照片了。
摄影师的基本功,其实就是发现和捕捉“造化”的能力。任何事物下一刻的发展,可预测又不可控制,事物发展本质当中都具有极大的“偶然性”。大千世界,万事万物就是有了这种偶然性的存在,才有了千变万化、多姿多彩的丰富性和转换中“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胜景。但偶然性也是可遇而不可求,是“不可再生,不可复制”的。“留住了偶然性,就是留住了摄影的智慧、留住了摄影的奇特。”
偶然性,可以说无时不有,无处不在。只是所有偶然性的东西又都同样处于历史的联系之中,处于历史形成的因果关系之中。而从王洪连以及移民影像中,我们不难看出,太多的偶然成就了王洪连,也成就了他的移民影像,而“必然”的因果关系又告诉我们,摄影是需要一种认知和呼唤的,更需要真挚情感的融入的。
在淅川,我听到了这样的故事:一个淅川之外的摄影师,为了拍摄南水北调大移民,“匠心独运”地随身携带一面大小足可以悬挂在小学操场上空旗杆上的国旗,走到哪里,就让移民贴在胸前或者高举过头顶,来拍摄“祖国在移民心中”的照片。这个所谓的摄影师的做法其实就是“超隐喻”较为突出和典型的一种。我除了对这位摄影师在摄影表现手法和语言上感到如此拙劣之外,只能摇头苦笑:有太多的摄影人在摄影如此活跃的当下仍然做着“愚笨”的“绑架”举动。如果说这样的摄影师是在摄影的话,倒不如说他是在进行一场很有“时代特征”的“行为艺术”。谈到“祖国形势”、“国家大体”以及由此衍射出的情感,王洪连的诸多影像远比上述摄影师的“作品”真挚、厚实、感人,也远比他的“表达”高明得多。
三年下来,王洪连拥有了3万张南水北调大移民照片,这是他的又一笔“财富”。而这本画册则是作者实现摄影梦想和夙愿的一部力作,独具丰富的历史资料文献价值和社会学意义,更是中国最大的一次水利大移民的忠实记录和视觉文本,王洪连和他的会员们所有移民影像一起,极大地丰富了中国移民史的影像库存。画册影像、图表、文字相得益彰,以淅川数十年移民史为背景,翔实地记录了淅川移民风貌,具有客观真实的纪实风格。出版该画册对于留存举世瞩目的南水北调大移民历史和记忆具有深远的意义,应当受到更多社会阶层和读者的关注与喜爱。
我想,与数年前的王洪连相比,他的心思应该踏实了许多。
(编辑:李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