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累 念奴娇 镜心 设色纸本 成交价 RMB3,795,000
谷文达 遗失的王朝 E系列 纸本水墨 1998年作 成交价RMB 2,932,500 北京华辰
如果水墨画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由来以久的一种思维方式或表达方式,那么“新水墨”则是我们这代人生活现实和生活态度的最直观反映。
以“水墨”一词替代“国画”,已经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事儿了。经过一系列学术上、展览上的发展,水墨已经演化并变生为包括“抽象水墨”、“实验水墨”、“都市水墨”、“当代水墨”等等在众多新名称。不过对于究竟什么是“新水墨”,其实至今还没有一个被公认的说法,只能认为,“新”代表是时代的进行时,和一种水墨创作中开放和灵活的姿态。不过,市场的嗅觉比学术定位更加的灵敏而超前。2012年,中国嘉德推出“水墨新世界”专场,北京保利则齐头并进推出“中国当代水墨中坚力量”的夜场拍卖,“新水墨”在国内艺术品拍卖市场以接近90%成交额的优异成绩冲出起跑线;2013年,纽约佳士得推出的“阅墨——中国当代水墨画展”和苏富比举办的“中国当代水墨展售会”,“新水墨”已正式跑入国际赛道;2014年,在刚刚结束的春季拍卖会,嘉德、保利、匡时、传是等众多拍卖行都纷纷推出了当代水墨专场,其中几匹黑马的出现进一步催生这一板块的突飞猛进,包括郝量的《幽暗》以170万港元落槌,徐累的《念奴娇》以379.5万元成交,崔如琢的《丹枫白雪手卷》以1.6亿港元刷新了艺术家个人的成交纪录。由此可见,“新水墨”在起跑后一直是保持着加速前进的良好态势。
如果把2014年春季拍卖看作一场田径比赛,那么对“新水墨”而言无疑是有些不公的,毕竟它与古代书画、近现代书画的起跑线相差甚远:一方面,新水墨的上拍量不多,另一方面,新水墨作品价格冲刺百万红线的也不多。但就其自身来看,新水墨自起跑以来涨幅的加速度却是非常明显——以李津为例,三四年前,他的润格大概在每平尺一万元左右,而现在他的作品每平尺能达到10万元左右,就在2014年北京苏富比成交的李津的一副《大头》,以105万成交,短短几年间价格就翻了10几倍。而且,仅凭“新水墨”能在世界经济低谷期逆势走俏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们刮目相看了,这一切,都离不开“新水墨”跑前充分的准备运动。
热身运动
新水墨在正式起跑前,做了大量的热身运动,这些热身运动都为“新水墨”2014年的春拍做足了准备,不但提高了“新水墨”在“激烈运动”中的效率,也保障了其在“激烈运动”时的安全性。
在一级市场,从2008年开始,美国许多重要的画廊和美术馆,已经开始吸纳中国青年水墨画家的作品,像武艺的作品在当时的价格大概是几十万一张。而国内起步较早的一些画廊如久画廊、香港万宝堂画廊、红门画廊等,近一两年来也开始越来越多地探路新水墨,蜂巢艺术中心在2013年的展览,有近半数以上都是围绕新水墨展开的。朱屺瞻艺术馆和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近年来策划的“上海新水墨大展”,至2014年为止已举办了六届,旨在重新思考水墨在当下的价值。这些热身运动让“新水墨”在今年的春拍中更快进入状态,除了前期的热身运动,新水墨还做了一系列的准备运动,同样值得我们关注。
拉伸运动
目前新水墨的提法并不能代表权威的学术定义,这只是我们对于当下水墨应对时代做出的自身调整和改变的一种判断,而新水墨的诞生和发展本身也是美术史发展的一个过程。就新水墨的拉伸运动来看,一拉一伸,一退一进,始终在新形态与旧形态、新视角与旧视角、新美学与旧美学之间那条若隐若现的边界线上做着拉伸、拓展训练。一方面,新水墨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是绘画语言上的一种新的视觉体验,这个体验跟我们过去那种范式化、中国化的传统方式是不一样的。因此,新水墨在画面结构上需要与传统的视觉经验拉开距离,具有某种分离性;另一方面,鉴于文化自身的一贯性,这种变化又不会是决裂性的,必然还有某些联系会依然存在,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上世纪80年代以来新文人画的一种延伸。
如今新水墨市场上风头正劲的徐累说过,“每一个现代艺术家,其实都是一个古典主义者。”在传统水墨与新水墨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相通的文化根基,才让新水墨与传统水墨之间保持着拉伸而不断裂的良性运动模式。所以,“新水墨”不管有多新、不管其形态、语言、表达方式上有多少新花样,它最后的落脚点依然需要跟过去的传统发生关系,如果没有这种关系,“水墨”就会面目全非。虽然拉伸运动本身要承受肌肉拉扯的酸痛感,但只有拉伸充分到位了,才能避免运动时的抽筋、疼痛,新水墨才能跑的更快、更远。
体转运动
体转运动作为“新水墨”跑前的另一项准备运动,主要是锻炼腰腹部的柔韧性,就像在腰部安装一个轴承,能让运动更柔美、更灵活。而这里的“体转”具体包含有三层意思。
第一,历史形态发展上的转体。自五四前后康有为、陈独秀等人对传统水墨展开的批判,到新中国建立以来“新国画”运动对传统国画的改造,是中国水墨画的第一次形态转体,其变革的经典之作大都属于“新写实水墨”的范畴;20世纪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展开,水墨画完成了其第二次的变革和形态转换,即从传统转向现代,具体说就是在不超越水墨材料的前提下融入现代因素,进行形式拓展和精神探索;90年代以后,谷文达等人在“新潮美术”时进行的实验水墨探索,实现了水墨画领域的第三次转体,类似沈勤、徐累等人对超现实主义“叙述”的吸收、转化,则显得别有价值。“新水墨”的呈现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日渐清晰。
第二,在经历了水墨的三次体转运动后,“新水墨”最显著的特点还是其对当代文化、现实的介入,以及由此呈现的一种新的文化体验、审美主张。很多作品都能够以新形式反映出创作者对现实问题的关注、思考甚至是批判,这在精神和情感层面更容易引起当代人的共鸣。在过去十几年,“新水墨”一直在做的即是在传统和现代之间找到一种转向的可能性。
第三,新水墨重要的不是如何去体现和解读所谓的形式感,也非简单地引入时代性和市民化题材,或者套用现代艺术的模式。对新水墨而言最重要的转体,应是哲学和自我道统上的转体,这需要我们准确找到自己创作和解读的“方法论”,这个“方法论”是和我们的“世界观”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而一个好的艺术家或欣赏者,应该在与现实塑造相关的视觉经验中,呈现一种当代的观看方式,同时赋予这种观看方式以个人化的语言编码,即是在语言修辞的背后,以个人化的方式做出推进。
整合运动
一般而言,越是新兴的事物,越应该做好起跑前的“整合运动”。从中国绘画史的整体发展看,水墨传统的层层高峰难以逾越,新水墨的创作面临着巨大压力。从互联网和全球化时代的大趋势看,国内外跨文化、跨学科互动日益紧密,新水墨创作亟需融合。因此,“新水墨”的“整合运动”可以从以下两方面理解:从笔墨上看,新水墨改变了古人皴、擦、点、染的传统笔墨技法,许多人把西画中的色彩、透视等诸法借鉴过来;从题材上看,新水墨画将古人的山水、花鸟、人物解构,揉进当代人生活中的元素,即将中国的、西方的、传统的、当代的所有艺术传统重新发酵,以水墨为媒介,参与到当代性的讨论之中。
水墨画在经历了一个世纪的变革后,“全球化”作为一个无法回避也无法抵抗的大趋势,已经模糊和瓦解了地域文化的边界,使其成为多元化的全球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要使自身文化得到世界性的扩散,就必须首先考虑如何实现不同文化间的交流和整合。因此,新的观念、新的方式、新的媒介间的整合,则是顺理成章的事。
进一步说,新水墨单纯的艺术语言和观念都并非其审美的最终目的,而艺术语言与观念表达的关系整合,才是一个更加整体的视角。事实上,中国的艺术和西方的艺术,现代的艺术和传统的艺术,并非是简单的二元对立,它们有着不同的朝向,但本身并非水火不相容。新水墨在做的就是找到它们的融合点,并将之不着痕迹地整合起来。
马拉松才刚刚开始。生命在于运动,但不只是准备运动。目前,新水墨正在围绕实现水墨的当代化加速奔跑,对于处于刚刚起跑的年轻运动员,新水墨的发展之路就像是一场超长的马拉松,做好跑前的准备运动仅是一个方面,顽强的意志力必须建立在良好的身体素质基础上。因此,“新水墨”竞争的核心内容并不在爆发力,而在于耐力和定力。无论短期里程的完成与否,我们都应该高度重视新水墨长期发展的可能性,速度与激情是态度,体力与耐力是基础,毕竟这场马拉松,才刚刚开始。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