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十年最重要

　　孙国胜的讲座题为《艺术市场不仅仅是金钱游戏》，不过他的讲座还是首先从金钱游戏开始。

　　2013年10月5日，曾梵志作品在香港拍出1.8亿港元，刷新中国当代艺术拍卖纪录；11月13日英国画家培根作品在佳士得拍卖中创造了1.42亿美元的天价；11月5日，万达集团以1.72亿元购得毕加索名作《两个小孩》……讲座一开场，孙国胜就和现场观众分享了最近艺术市场最轰动的三个新闻。在他看来，这三条新闻，一条说明中国艺术品很贵，一条说明国际艺术品很贵，最后一条则说明虽然中国的艺术品和国际的艺术品现在都很贵，但是中国人还是买得起，甚至可以和国际大买家竞争。而这正是我们今天面临的艺术市场。

　　在中国艺术品市场高速增长的30年中，一级市场画廊、二级市场拍卖行和一级半市场艺术博览会发展状态各异，可谓冰火两重天。在描述拍卖市场的时候，孙国胜把这个市场的发展分为五个阶段：“不赚钱都难”、“一定很赚钱”、“每家都赚钱”、“冬天来了”、“狼来了”；而在介绍一级市场画廊的发展历程的时候，孙国胜分为四个阶段：“外靠老外，内靠港台”、“奥运良机，也不咋地”、“冬天来了”、“狼来了”。从这些总结性的标题可以看出，如果说拍卖市场还有十几年好时光，那么画廊就没有拍卖行十年的发展那么风光，一直到今天它也没能够成熟和发展起来。不过，现在他们都面临着更加充分的竞争环境，国际拍卖行和国际知名画廊争相进入中国，正在给中国艺术市场的发展带来更多变数。

　　事实上，孙国胜介绍，对于在中国最受关注的拍卖市场而言，最近十年才是最重要的。2003年是艺术市场发展的重要转折，这一年下半年开始，中国艺术品市场开始井喷式发展。从孙国胜展示的表格上可以看到，拍卖市场的成交额从2003年的26.63亿元，到2004年的77.5亿元、2005年的150多亿元，成几何倍数增长，到了2007年，中国首次超过了法国，成为全球第三大艺术市场，而到了2011年，成交额接近了1000亿元的规模，首次超过了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艺术品消费国。

　　创造财富 反哺文化

　　从艺术品还不如有一台洗衣机、一台电视机，到频频出现天价纪录，中国艺术品市场只经历了20多年。在这期中，艺术市场创造了很多财富的传奇。一个外国人早期从开在上海波特曼酒店的香阁纳画廊买过一件曾梵志作品，当时只花了一万美金。这位买家只把这幅画当成一幅普通的作品挂在家里，直到很多年之后，一个朋友到他家里去看到这幅作品，才告诉他曾梵志已经是中国当代艺术的一线艺术家。2011年这幅作品被拿到香港拍卖，卖出了7000多万元。

　　但孙国胜认为，在人们津津乐道于艺术品市场创造财富奇迹的同时，艺术市场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社会。首先，艺术市场的发展改变了人们对艺术的看法。以知名艺术家方力钧为例，如果20年前，有人告诉你，方力钧的画可以卖1000万元，你一定觉得这个人是神经病。当时像方力钧一样的艺术家生活非常困苦，方力钧后来写了一本书描述那段生活，叫《像野狗一样生活》。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前不久方力钧被聘为中国国家画院的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主任，登堂入室成为国家体制内的一个当代艺术负责人。从一个“盲流”到国家承认的有价值的艺术家，大概经历了30年的时间，这里艺术市场的力量功不可没。

　　艺术市场也创造了像刘益谦、王薇这样的私人收藏家，他们成立的美术馆收藏据说可以排进中国博物馆前十的行列，而这样的私人美术馆越来越多。这些私人美术馆正在使得中国的艺术生态更加多样化。

　　艺术市场的发展客观上对文物艺术自身发展的反哺是空前的，让全民认识到艺术的价值，甚至促进了文博机构重启了对于相关文物的研究。其中有一经典案例。2012年，曾经享有盛名的“过云楼藏书”中的一部分以2.16亿元在北京匡时拍出，因为创造了古籍拍卖的最高纪录，被广为传播，最终致使藏有四分之三“过云楼藏书”的南京图书馆启动了该书籍的重新出版和研究，而之前这些书籍在南京图书馆静静躺了20年而无人知晓。

　　前人的成功也给后人提供了榜样，更多的年轻人热衷于投身艺术，今天艺术盛世的形成，艺术市场功不可没。

　　精英收藏转向大众消费

　　经过了30年的发展，中国艺术品市场正在日益走向成熟，这其中也少不了艺术市场自身的转变。孙国胜认为，中国艺术品市场正在由精英收藏转向大众消费。以前是个别有钱人买艺术品，现在很多中产阶级也加入艺术品购买的行列。这一点从艺术博览会的兴起就可以窥见一斑。“艺术北京”、“艺术长沙”、“成都双年展”、“贵州双年展”这样的活动越来越多，而且其中一些还得到奢侈品牌的赞助。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这样的活动，这是10多年艺术市场不断发展，收藏群体不断扩大的结果。

　　在艺术市场受众越来越多的同时，艺术市场链条也得到了延展。传统的艺术市场只是买和卖，在中国的整个艺术市场没有形成一个产业链，但在最近几年，艺术品的从业人员越来越多。艺术品运输、艺术品保险、艺术品仓储等，随着艺术品价格的提高，这些行业逐渐兴起，艺术品产业链条逐渐丰富起来。而在这样的背景下，也有越来越多的人从关注艺术品的价格，转向关注艺术修养，这也许是艺术市场带给我们最大的转变。

　　（实习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