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恩存
在当代文化语境中,传统绘画受到事实上的挑战是不言而喻的,它的现代性的“转型”及由此所做的种种努力,是当代画家挥之不去与企盼的情结。应该看到,以传统材质为主的当代中国现代艺术的观念正是在对 “存在”的关注点上,活跃起来,并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画家邓国源正是在现实的变动中确立自己的艺术取向的,并形成了他独特的观念与表现方式,而这一切在邓国源的作品中都表现为一种“先锋”的激情与挑战的态势;从上世纪80年代在“新潮”美术中的自觉表现,到世纪之交的以形式为标志与语言的探索、实验为特点的《1998——山中》所体现的“语言转换”与“价值判断”的文本特点,以及最近所做的以材质、肌理与语言本体为特点的作品《在山中》、《在北方》、《在花园》的纯粹意义的追问与寻找,始终体现了画家对绘画本质的从关注到自觉的不懈过程。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邓国源觉悟到,艺术的目标,是一个不断向精神彼岸靠近的过程,现代艺术在根本上不是选择关于世界和现实生活的表达,而是选择关于世界的现实生活的创意,要求画家的作品不是某种基本解释,而是一些大的创意,一些可能打开新的可能与机会的智慧;邓国源的作品,所表达的并不是人与自然、人与艺术、自然与艺术的逻辑关系与必然过程,而是经过创意的非客观的艺术形式与智慧结果。
作为当代画家,邓国源面对的当代艺术现状,其复杂程度是空前的,对传统经典形式,语言的结构与文本的颠覆与重建,是困难重重的;然而,在经过深长的思虑之后,他把自己的“先锋”指向定位在“人与自然”、“人与艺术”、“自然与艺术”无分消弥的“距离”上,力求以自己对当下“存在”的感受,用自己的“语言”去表现这个无法弥合的“距离”,而不是经典的“物我两忘”的浑然和谐境界;显然,这个选择本身便具有颠覆的色彩与拆解的特点,其直接结果是一种审美的变异与极端的展示——让不同的线,在不同的长度中体现出不同的节奏、韵律、美感与魅力,进而展示为不同的形态;当不同形态、不同长度、不同质量、不同色度、不同笔感与不同笔性的线,交错、叠加、重复、遮掩、移位、延伸在画面中时,便产生了在同一空间中表现不同时间变化的“荒诞”性与“现代”感。它是不可思议的,又是难以理解的;但是,这却紧扣当代人的心灵。
看似无序的点线,色度的变化,繁密或简约,都在纷乱的重组中,显示着疏密、浓淡、粗细、轻重的组合与秩序,特别是以无序状态游走的点线色,在相交、变幻,不确定中显示为曲线、弧线、直线与折线等横向、纵向与随意的运动,与不同形态与笔触的点、色块,在总体上构成为无序之序、无法之法、无为之为;除却了传统语言的晦涩与内敛,在依然作不拘于物象,一任主观抒写的信笔直抒中,充盈着“气”的连绵;虽然不似古人书写中“深厚笔力”,却在笔势、笔法的变化中传递出节奏、韵律的生命活力;在画面的三维空间中,那多维的线性的舒展与运动,分割了空间,使画面体现为主观的多空间叠加的效果,即“同一时间中不同空间的多维展现”,表现了现代人的感觉的丰富性与不确定的特点。
这里,一切都是在现代视野中的选择与取向的结果,某些传统的美感与形式因素,在抽象的结构中,依赖着“先锋”的激情被颠覆与拆解之后进行了重构与组合;但是,它们是在一个独特的视野里被颠覆与移植的,也就是传统的绘画语言意识与美感在画家笔下被拆解与重组了,成为一个共时性的现代艺术文本。
邓国源在其现代艺术文本确定之后,其作品《距离》、《在山中》、《在北方》、《在花园》等作品中所做的,是使经典的绘画语言从历史中游离出来,让“点”“线”的独立性体现出“艺术回到自身”的意义上来,它表现的是永远的“此刻”,破坏的是 “现在”,指向的是一个无法把握的未来,这正是《距离》、《在山中》、《在北方》、《在花园》等作品的内在含义。而画家借此要表达的是人与自然、人与艺术、自然与艺术之间越来越远,越来越大的距离。诚然,在艺术上,《距离》、《在山中》、《在北方》、《在花园》等作品取得了对约定俗成“游戏”规则的突破,却在契合现代的先锋激情中,对审美进行了一种改善。
一切表明,绝对的艺术规则不断隐去,在今天,“先锋”性即是现代艺术创作的灵感源泉,也是我们评判其创造意义的重要标准。
(实习编辑:范文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