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周大新,是在一个溢满秋日暖阳的所在。开始聊,却是不那么阳光的话题——反恐题材的新长篇《预警》。他坚称自己的小说是“反恐小说”,不是出版方所称的“谍战小说”。
在他眼里,恐怖主义是人类文明的倒退。“在经历了漫长的人类文明之后,人类又开始漠视同类的生命。”
军旅作家
第一次触碰军事题材
即便去年凭借《湖光山色》摘取了“茅盾文学奖”,周大新,依然不是大家熟悉的。很难想象,这位有近30年军龄、写了20来年小说的作家,《预警》是他第一次触碰军旅题材。此前,出身乡间的他,一直默默写着中国农村的变迁。周大新曾言:“我觉得有些愧对军队。”
而这,只因此前他“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好的题材”。
在小说《预警》里,998部队是一支机密作战部队,作战局局长孔德武业务精湛,正提拔军职在即。这位年过五十、家庭和美、公认好男人的作战局局长,随后挑战了美色、金钱的一系列诱惑。有人帮他妻子炒股,几天之内就赚了40万元;有人邀她女儿留学。为报答朋友盛情,他陪同朋友患抑郁症的妹妹到处求医问药,不想这个病恹恹的女子却对军事机密情有独钟。
对这么一个故事,周大新称,“我想借此发出三种‘预警’:其一,是对战友们的预警,让他们关注一场时刻需要警惕的反恐战争。其二,是对社会的预警,希望社会有反恐意识。其三,是对人生的预警,人生会面临很多诱惑,一不小心就会身陷其中。”《预警》中还有几个情报贩子,没有立场,只认金钱,但是他们像真正的敌人一样危险。
周大新称,和平时期的人们,很容易忘却战争的威胁,可事实上战争的种子始终潜伏着,“预警”就是要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对“恐怖行径”,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是“总是许多无辜的平民,在沦为牺牲品”。
获茅盾文学奖
是占了熟悉农村生活的便宜
发出“严正预警”的周大新,是一位就职于解放军总后勤部的文职军人。在朋友眼中,文弱,严谨而循规蹈矩。据朋友透露,有一次,一位青年作者欲当面请教,便约见周大新,不想青年人姗姗来迟半个多小时。可周大新一直在约见地点等,直到小伙子出现。
他的创作时间几乎“雷打不动”:每天早上8点开始读书或写作,中午外出散步,下午2点半到4点半之间继续写作。他说:“在创作方面,咱属于个笨干家,所以就需要勤奋点,多干点!”
对于茅盾文学奖,周大新称:“每个奖项都应该坚持自己的标准。能和大众的审美价值切合到一起不是那么容易。”而获奖的优势,生于河南农村的他,称自己是占了了解乡村生活的便宜。
其实,早在《湖光山色》之前,根据他小说《香魂塘畔香油坊》改编成电影的《香魂女》,就曾于1993年获柏林国际电影节最高奖——“金熊奖”。周大新称,作品改编成影视是件好事——尽管他不认为《香魂塘畔香油坊》是自己最好的作品。
父母至今在家乡务农
第七届茅盾文学奖给《湖光山色》的颁奖词,引用了诗人艾青的名句:“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中国的农村该向何处去?欧洲的田园化已经消失,中国还要步其后尘吗?”“在今天的城市化进程中,土地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正是带着这些疑问,2004年7月中旬,客居北京的周大新回到故乡河南,开始了对豫西南一带的农村现状的数月考察,两年之后,长篇小说《湖光山色》面世。[NextPage]
小说中,周大新写了农民对土地的“抛弃”,写了“农村美好的人际关系开始逐渐变异,农民纯真的心灵世界开始逐渐扭曲……”但在小说的结尾,正义战胜了邪恶,美好的未来在眼前闪现,这是他的祝愿。
打小生在乡间的周大新,小学时常做的“功课”,除了学校布置的课本,还有帮家人拾柴、放牛、剜野菜、打猪草。1970年年底,18岁的他乘坐闷罐子列车,背井离乡,来到山东济南,开始了长达30多年的军旅生涯。“从士兵开始,升为连部文书,再晋升为班长、副排长、排长……到今天,我一级也没有落下。”
但周大新似乎最愿意说的是自己的父母依然在农村生活,还在几亩薄田上谋着生计。“《预警》,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爱。”
(编辑: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