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雅媛
初识非洲舞蹈
“我的非洲故事”征文活动引发了我思绪万千的回忆,太多的活动、太多的往事瞬息间闪过我的脑海,正是一个一个的“非洲故事”构成了我40年来所走过的人生道路。回想以往,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非洲,是到非洲留学还是去教学,是短暂的访问,还是常年居住生活在非洲……不断变换的角色,太多太多的往事,一下子涌入我的脑海中,一时不知从何谈起。我想还是先讲一个故事,便于我不断地回忆和追寻那些令我难以忘怀的故事。
1966年4月到6月,几内亚佐里巴舞蹈团应我国邀请,在我国的北京、上海、广州、长沙、武汉和杭州等城市进行了访问演出。对于他们的到访,国家非常重视,当时陈毅副总理兼外长做了重要指示,不仅要求做好接待工作,还指示到访的各地派出演员进行业务上的交流与学习。我作为东方歌舞团派出的演员,随舞蹈团的访问演出进行了全程学习,这是我进入东方歌舞团的第一课。进行了7年的中国民间舞、古典舞专业学习,刚刚由舞蹈学院毕业的我,一下子又投入到当时我并不喜欢、被人称之为扭屁股的非洲舞蹈的学习中。然而,就是在这样流动的舞蹈课堂里,我鬼使神差地上了瘾,学个没完、跳个没完。
佐里巴舞蹈团到我国的访问演出安排相当紧凑,由于演出活动处在流动中,很难找到有规律的完整时间和适当的地点安排教课。佐里巴舞蹈团的领导了解到我们国家对他们的尊重和对非洲艺术的热爱,同时也看到了中国艺术家们的严肃认真,他们以极其友好和热情的态度尽量安排我们的学习。他们采用灵活机动的办法,在演出及各种活动之余,用见缝插针的方式派出老师来进行辅导教学,团长和艺术指导一旦有时间也会来给我们授课。
就这样,在演出之前,舞台、侧台、化装间、休息厅成了我们的课堂;在下榻的宾馆,休息室、楼道、餐厅、庭院、草坪成了我们的课堂;在火车站和列车上,休息室、站台、火车厢内的通道成了我们的课堂;参观游览的休息场地等等也成了我们的课堂。只要有机会,我们都能随时随地进行交流练习,进行教学示范和型体指导,这成了当时整个艺术团在各地活动的一道风景线。几内亚演员热情质朴能歌善舞,走到哪里就唱到哪里、跳到哪里、也教到哪里,无形之中增加了艺术团的欢乐气氛。
原来担心日程紧很难安排学习时间,现在变成了每天都有学习机会,单一老师的教课也演变为众多老师共同上课,紧张严肃的课堂融入到生动活泼的活动中。在两个多月的巡回演出中,在流动的生活里,在点点滴滴的苦学苦练中,汇成了一部难得的几内亚舞蹈集训教材。我们虽然置身在“流动”之中,但正是由于是在学习、表演、舞台不断转换的实践中,充实了学习的内容,也正是这种学习方式,使我初步领略了非洲舞蹈的魅力。
流动的课堂
在1966年这次出访演出中,有一首被我国广大观众喜爱的歌曲,是佐里巴舞蹈团的创作,这是一首歌颂毛泽东的歌曲,但旋律完全是几内亚风格,演唱起来高亢嘹亮,极富冲击感,一下子扣住人们的心弦。歌词在当时也表达了非洲朋友的心情,表现出他们对中国的热爱,对毛主席的热爱,体现出了中几两国人民的深情和友谊。歌词中唱道:
您的著作啊,就是无穷的力量,
您的思想啊,是永不落的太阳,
它照亮了辽阔的中国,
也把全世界战斗的人民心儿照亮。
……
如果我去非洲,
我将把这歌声献给黑人兄弟,
如果我去欧美,我对白人兄弟歌唱。
啊!不管走到哪里奔向何方,
我都要把这真理的歌声传播,
这真理,就是争取自由的战斗号角;
这真理,就是普照宇宙的光辉思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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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非情怀
学习中,我时常被非洲老师和演员的表演热情所吸引,被他们娴熟的技巧所感染。然而,看起来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可是真正要完成好却非易事,必须加倍去练习。当这个动作要作为一个训练项目练习时,又着实太苦了,一天练下来,整个身体好像要散了架似的。可是,当富有韵律的非洲鼓声响起时,就像吹响了冲锋的号角,让你“舞”不自禁,非洲老师们更会以其娴熟而热情的示范让你忘却痛疼跳起来。两个多月中,我好似忘记了过去在舞校七年寒窗学过的东西,只是每天在非洲老师和非洲演员朋友们之中,跳来跳去。跳来跳去中,我与非洲舞蹈结下了割舍不断的情缘。
说来也确实很巧,学习结束后回到团里没有多久,团里要创作有关歌颂毛泽东思想题材的舞蹈,其中一部分就是非洲舞蹈。导演让我来提供一些动作素材,我提供了刚刚学习的舞蹈动作,导演一眼就相中了,认为动作很有非洲风格,也很漂亮,马上就用于创作之中,搬上了舞台。我想这是一份随佐里巴舞蹈团学习回团后的汇报,也是我进入东方歌舞团后,正式迈入亚非拉舞蹈专业的门槛。
非洲舞蹈情缘
参加学习时我刚刚从学校毕业,在参加学习的演员中是年龄最小的一个。由于年龄小,又刚从舞校毕业,在业务学习中,身体条件好,有软度,有力度,做动作幅度大、灵活,又特别听话,所以非洲老师、演员和鼓手都非常喜欢我,时常主动教我动作,陪我练习。
有一次,我看到几位非洲鼓手在一起议论什么,还不时地向我这边看,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后来,他们非常认真而神秘地叫我过去,围着我用手比划起来,一会儿比划敲鼓、一会儿跳舞,一会儿又比划着数钱,搞得我晕头转向,不知何意,我只好请来翻译,方才恍然大悟:他们说要用力敲鼓为我伴奏,让我用心跳舞,这样可以多挣些钱买一块手表。原来细心的非洲朋友发现,在学舞蹈的中国演员中,都带着手表,只有我没有。非洲朋友的纯朴、善良、热情感动着我,这是真诚的友谊,是团结友爱,是朴实的关心和爱护。
(实习编辑: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