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逄杭之
我的高中,就要开始了。
军训过去,高中的生活开始两周了,我却感觉像过了半年一样。前天很焦躁,一考试惊现无限学霸;后天又抒怀,发现自己在英语阅读方面的优势永垂不朽。
今天家里兴起了“鬼鬼祟祟”这个词。先是我在电脑跟前抄“词类活用”,老妈趴在床上看书突然就抬头来了一句,你爸爸真不会享受,好不容易休息了还整天出去跑。老爸归来之后,她就凶猛地直视着他问,你鬼鬼祟祟做啥去了?在家待着多好呢!其实刚刚是我叫老爸出去给我找物理辅导书,去离家步行大约半小时的一个书店。
老爸回答说让老妈在他身上按个监视器就可以了。我说小心买个质量好的,别冬天被体温和棉袄烘热之后爆炸了。
晚饭过后,老爸看老妈在发短信,又兴冲冲地把这个词用上,问她在鬼鬼祟祟地发什么短信。一加上这个词,好多事都更有趣了。
不断发短信给夏河。之前和她说好高中要互相用古老的书信进行联络,由她开头;但她上周就说发来了,可实际上直到现在都没发。我不禁有些怨她:前几日买蛋糕时顺路去了趟邮局,买了10张邮票10个信封。回来发现邮局的信封比文具店的贵且不好看,不过这是后话。因为对这种古老的方式很感兴趣,我8月份就写了一封,后来发现所用稿纸质量太差就扔掉不要了。9月又断断续续地写在作业纸上——给夏河用的是白纸,给米树用的是米黄色纸——其实对我个人而言,比较偏爱光泽较暗的纸页,看起来素实而安心。
之前在QQ上对米树提起过写信的事情,他很快乐地答应着,还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怎么寄信。我跟他说你给夏河就好。我把给他们两人的信装在一个信封里,毕竟他们在同一个校区很方便。上周夏河给我打电话还说起米树常向她来讨我的信呢,我不禁对他有些歉意。之前和夏河约好的她先写,所以因为一直在等她的信,我就没能给他发,而他还对这些全然不知呢。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失约了一样。其实之所以提起写信这回事,还是向往米树那手漂亮的楷书——确切地说不论什么字体他都写得很好看。再说他文采也挺好,还常常由于虚荣而诗兴大发写一篇挺美的文字摆在那里。能和初中同学保持联系,是一件让人温暖的事。
不过两个人的信装在一起多少还是有些不称意的。比如,两者信件的字数不能差太多,尤其给夏河的信必须写得多一些;有一些事情一些话也不能多说,如果两人信里重复提起一件事情,夏河看了可能会觉得我生活无趣,或是在那边暧昧地笑也有可能。我倒是想对米树开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而对夏河,她的性格有时会认真,把玩笑话当真就不太好了。
生活中能让我兴奋得心跃动一会儿的事情太少了。今天又给夏河写了几句,搁下笔就学不下别的什么了,静下来会发现心跳得比往常要快,神经兴奋地四处探望。这几天我在家常常提起我现任的物理和英语老师,感叹我对他们的倾慕之情,以至于老爸很冷静地对我说,你若是对老师太热情,这热情也会非常容易就冷淡下去。其实不论什么事情我从初中开始就已经放弃了满怀憧憬,因而性格也渐渐冷了下来。老爸说冷漠是不好的,平淡即可。但若旁人对你说了一件让所有人都会兴奋雀跃的事情后,你却只是“哦,是吗”地回答一声然后微微笑着——这难道不是冷漠吗?心灵是缺少震颤的,只是在海上默默地随风漂着。但若一旦因期待而飞了起来,飞得越高,摔得也越惨。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很久以来我都不再期待什么了。所谓“逃避受伤”。某天我看了部动漫,里面的一个女孩子想到因为害怕自己受伤而不停地让别人受伤之时,感到十分难过,于是就鼓起勇气做了件勇敢的事情。其实日本动漫往往是会揭露一些很贴近生活贴近心灵的现实的。但我仍旧没有做好迎接受伤的准备,理由是我的未来未定,我还需要平静下来为之奋斗。我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回到曾经初二时的心理状态,麻木,笑容没有温度,文字没有色彩,发短信用最短的语言,摒弃了听歌的习惯。
我想我必须要多读书,《青春万岁》很有可能激起了我的部分热情,才让我忽然有了“写”的欲望——这是自从初三下学期开始就没有了的感觉。初中语文老师曾经说我的文字给人的感觉是:像在海底,但偶尔却会有一线光闪过,像灵感一样让人惊奇。但是现在我不想海了,我想的是溪流,那把自己的心与思想剖开给文字阅读的清澈和真诚。它会被石头阻隔然后再从边缘上绕过,这时它是纤细而敏感的;它会被鱼惊醒冒出几个泡泡几个水花然后持续地走它的路,这时它是惊讶好奇而欢快的;它会被水草纠缠然后猛地挣开它们的束缚,哼着歌向前流去,反而带得水草随着自己的方向而行——这时它是坚定而执着的。
昨晚夏河给我打来电话,说她们东校的作业布置了一整个黑板,“啊呀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她这么说着,我在电话这头忍不住大笑说我们的作业只有3行。但随即我的心又沉下去了,因为想到就这3行的作业我一直写到周六下午才做完。她们班除了班主任之外都是年轻老师,还有说地方话的。她向我忧虑地提及:“自理能力是个大问题。那被子怎么叠啊!多亏我们宿舍里有一个会叠的。而且我洗衣服的时候懒得摘手表,就用单手搓啊搓,涮到第四遍水的时候旁边一个女生还诧异地问我怎么涮这么多遍。”她还带着一股讽刺味儿地对我说,男女生宿舍是面对面的。我连忙告诫她晚上一定记得关窗,她在那边捧腹大笑。“隔壁宿舍的女生在床上逮到了两只臭大姐。如果开着窗,就会有某种东西飞进来。”一番话说得我毛骨悚然,也提起前几日从校园走时突然发现肩膀上爬着一只如拇指般大的虫子,正在它欲把脏兮兮的脚染指我的脖子时,旁边的偲偲勇猛地用水杯把它抡了下去。夏河笑得毫无矜持,“女汉子啊!”她大叫道,说她在一开学自我介绍时被拖下水了。当时她从台上介绍完下来,下一位上去的介绍完自己后说:“我和上一个同学都属于女汉子类型的。”众人哗然。我笑得一抽一抽,直用拳捶着墙。当时已经晚上9点30分,奶奶已歇息了,我就被老爸毫不留情地请到阳台上去对着寂寞的夜风疯狂大笑去了。昨晚刚笑完,今早就发现一只大黄猫蜷成一个球趴在前面院子看门人住的平房屋顶上睡觉。小时候我怕雷,遇上下暴雨的晚上就哀叫老妈过来陪我睡,叫得窗外野猫都嗷嗷唱。现在大了变成大笑,没想到也把大肥猫吸引了来。
我的16岁花季,仿佛就在这只大肥猫的映照下开花了。
(编辑:李万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