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嘎,来,表演一段美国的音乐剧。”坐在剧场外面休息的时候,《天桥》的主演、蒙古族的阿云嘎被要求。这批演员是从全国的音乐学院、舞蹈学院里选出来的,都有良好的专业基础。声音从他体内爆发出来,一举手一动作,非常有感染力。
“《天桥》是想打造出某种中国音乐剧的标准,所以我们要完全按照严格音乐剧的标准的方式去构造全剧。”作曲廖勇说。由于光“北京天桥”这几个字就能唤起无数人的联想,所以《天桥》开场的时候,若干年轻人拿着三弦冲上台,却把三弦当作吉他的方式在使用。“为什么不来段原汁原味的三弦?”“中国的乐器偏叙事,可我们要的不是那种传统叙事——我们还用了大鼓书元素,这两种音乐元素都被改造了,如果不改造,那就是北京曲剧,和音乐剧没什么关系了。”
使用大鼓书的那段,正好是两个女主角各自述说自己的心事,但是节奏很跳跃,大鼓书只是某种交叉式的节奏,整个场面也因此快速进展起来。“毕竟看音乐剧的观众年轻,我们得遵循这一基本规律。”音乐剧的配乐一般是交响乐队加电声,此剧中加了民族元素,时不时飘出的三弦音色,还加上了80多岁的老作曲家刘秀典的《四季相思》。廖勇说,不能去掉这些元素,可是也不能在整体上大段推出这些元素:“像是在开水里捞鸡蛋,留久了,烫了手;留短了,又捞不出来。”他自己说话带些浓重的湖南口音,所以他觉得自己的音乐剧里也带了很多中国北京的口音,照理说,不带口音全盘拷贝是最容易的事情,“可是那就成了流行歌曲加舞蹈了,和音乐剧也就没关系了”。
另一个需要着力的,是编剧旷达将语言改成了七字押韵体,比较近乎通俗化的诗词。这点是为了突出浓厚的晚清味道。刚开始,导演田沁鑫也觉得这对作曲来说有难度,但是仔细想想,中国肯定也有自己的音乐韵律,要不过去的戏曲怎么会“以歌舞演故事”?田沁鑫说:“我们用七字句来配合音乐剧旋律,这也是一种坚持。我们不能光靠歌是歌、舞蹈是舞蹈的歌舞剧去和别人接轨,得有音乐剧体系,除非中国彻底不要音乐剧这个产业;或者,干脆永远照扒国外的剧。这次北歌做这个剧,大家共同的想法,就是有个自己的、够得上标准的音乐剧。”
要上标准,实在太难。虽然困难重重,可《天桥》主创人员还是接手做了。冯磊负责此剧的多媒体,他跟了田沁鑫很多年,在导演过去的剧中,多媒体的应用非常节制。但是这次在《天桥》里,多媒体却占了很大篇幅,一会儿是灯红酒绿的歌舞场,一会儿是平铺开来的辉煌的老北京,一会儿又变成雨中的天桥,荷花在雨中静静开放。观众在台下,看那舞台当中的雨水,很有坐在窗内看窗外的荷塘边,桥上的两个男女主角走过的感觉。“其实我们是想用现代手段,去制造一个旧北京,但又肯定不是写实风格的,你看我们舞台道具用的那些玻璃钢,在灯光的反射下很有琉璃的效果,其实都想表现天桥辉煌的过去,这是皇城根下的娱乐城——也是对未来的天桥演艺区的一些幻想。”
服装同样是这样。因为是晚清,所以得有晚清的风格。但是不能梳着大辫子上台,也不能写实,那样是完全的电视剧风格。服装设计赵艳说:“我们选择的是虚实之间的造型风格。”女装使用了晚清元素,襟角,上衣下裙。男装也做了许多革新,服装灵动、有气韵,但是不要贼亮的那种。“区别于别的歌舞剧,也得区别于戏曲。”此次《天桥》中很多服装用的是绡,不浮华但是很飘。几个男主角的服装很费工夫,不能设想他们戴着辫子、穿着马褂在台上蹦跳歌唱,所以最后选择了大氅,去掉了对襟式的服装。有点张扬,但是很适合音乐剧舞台“帅”的风格。
(编辑:王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