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帕特里克·科恩 翻译:彭淇雯 童丽丽
百老汇也不能幸免金融海啸的波涛。11月的第三周是百老汇最惨淡的一周。仅8天之内,就有四场表演宣布终止。而当梅尔·布鲁克斯(美国老牌恶搞电影导演)的百老汇新剧《年轻的弗兰肯斯坦》将在1月4日下档的消息传来时,业界有点幸灾乐祸。很大程度上,这出剧正饱受着经济不景气的煎熬,而且几乎所有百老汇剧都深受其害。
制片人很难找到资金
就像很多百老汇的资深制片人,詹姆斯·弗雷德伯格也常会依靠贷款,但最近他发现,尽管自己信用等级很高,也不那么容易从银行借到钱了。过去25年间弗雷德伯格参与制作了十几部剧目,这一次的经济受挫他觉得非比寻常。
其实,百老汇剧院过去几季的表现还是很好。人们怀疑开春的百老汇剧院会相当冷清,而实际上一些大戏的票已被预订大半,相当部分的非盈利影片也完成了集资的目标。但是,关键还要看来年秋季的表现怎么样。
弗雷德伯格则正着手制作几个剧目,但那些原先跟他合作投资的朋友们都说:“我挺喜欢这个剧的,可我也没办法。我现在也在悬崖边。”
事实上弗雷德伯格也认为把钱放在剧院是“烧钱,不是投资”。毕竟,百老汇的经济向来没什么理性可言,80%的演出都难收回成本。投资大多是冲着百老汇的璀璨光环。
在售票情况上,制作人玛戈·莱恩认为家庭剧可能会最早感到寒意:让一家人掏钱比让一个人掏更难。位处百老汇东区的无线电城音乐厅就是如此,从上月开始它把《圣诞奇观》从225场缩减到216场。如此地标式的剧院提前取消演出,有点不太寻常。
还有旅游业萎缩的影响,且不只波及家庭剧。10年前游客占不到百老汇观众的半数,现已达到65%,其中近16%是外国游客。美元贬值对此有贡献,3年多时间国外购票数增长了5个百分点。但从8月份开始美元汇率持续反弹。
芝加哥好人剧院的执行理事罗切说:“我很担心那些来自企业和基金会的资助,未来几年可能会越来越少,我们得有应对的办法,比如说更小的制作。”这对艺术创作会造成什么影响?很多非商业作品筹资状况会愈加严峻。
莱恩正在与西雅图的第五大街剧院联袂制作音乐剧《逍遥法外》。她已经打算开始借钱了。“我本来想等到总统就职仪式后再找新资金的”,她说,“我盼着新总统能来个激发人心的演说,或者什么刺激方案。”[NextPage]
《弗》剧遭遇挫折
罗伯特·希勒曼是布鲁克斯的制片伙伴。关于停演的决定,他说:“经济形势持续严峻,一月份的前景也不容乐观。问题的核心在于,硬要逆流而行坚持演出是不是负责任?还是应该顺应形势,面对现实?”
然而,困扰该剧的种种难题在经济低迷前就开始了。该剧开演已有一年,褒贬不一的评论,错误的市场决策,还有过高的期望,使这部耗资超过1600万美元的音乐剧面临困境。
还未开演前,他们就把最高一档的票价定为450美元之高。订票网站TicketNetwork.com的首席执行官唐·瓦卡罗说,中介、旅游机构和代理都购入了太多的票,由于票价太高最后只能以赔钱告终。
今年一月底,希勒曼曾公开忏悔,他犯的最大错误之一是制定了太高的票价。最近,希勒曼又说:“他们认为我们很高傲,其实我们是很无知。”
《弗》剧后来开放了一些座位给团体购票者,给团体票打折,1月份的团购票面价格下降了99-120美元,3月他们给团体票更多优惠。可惜已经太晚了。随着团购票的开放,贵宾票就无人问津了。《弗》剧变成了唯一一部售价甚至低过票面价格的百老汇商业剧。
Variety发布了非官方票房评估,显示该剧的周总收入在50万-70万美元之间。到11月16日,该剧累积收入总额只有6000万美元。希勒曼称《弗》剧每周要花高达60万美元的成本。停演的原因之一,“就是成本价太高了。”
希勒曼说过《弗》剧“会让投资方收回成本的,虽然它没有《制片人》那么成功。”剧院界对他的话非常怀疑。《制片人》当初花了接近1100万美元,但在8个月后就赚回了成本。
金融海啸发生后,售票量开始急剧下降,但希勒曼强调节假日期间售票量还是不错的。不过他同时也说因为《弗》剧所花的成本是《制片人》的1.5倍,因此需要多花1.5倍的时间来赚回成本。这样算来,赚回成本的日子要等到1月4日以后,可那时它已经停演了。
希勒曼说他承认一开始的高票价,也就是人们所认为的“傲慢态度”妨碍了这出剧的发展。而调查显示观众满意度一直都在91%以上,超过了《制片人》。他用心理学解释为什么好口碑却没有带来高票房:“就是所谓的‘允许效应’。有时候,人们需要别人的允许才会去喜欢某种东西,而这种‘允许’来自于朋友、评论,以及大众态度。”
TicketNetwork.com的总经理万卡罗则说:“口碑虽然还不错,但他们把票价标得那样高让人失望。口碑不是由那些买得起250美元或450美元一张的戏票的富人创造的,而是由剧院界以及其他人创造的。”
“你看现在,其他剧都从他们身上吸取了教训,”瓦卡罗说,他指的是另一部大制作音乐剧《史瑞克》,正在试演。“他们还未正式上演就已经开始打折了。”
对未来有忧虑有希望
尽管人们对未来忧虑重重,莱恩仍相信大家还是充满希望的。大卫·宾德是非百老汇剧《强力》的制作人,他认为“金融萧条会刺激新的创作热潮。”而现在的创作“光盯着怎么赚钱”。“那些毛头小子还在创作阶段,就已经想着怎么能把作品卖给HBO了。这对创作工作很不利。”宾德和简·方达在筹划摩西·考夫曼的《33变奏》,他说因为资金问题,即使非常有创意的戏剧也很难在百老汇之外找到发展空间。
海斯是百老汇一位资深的制作人,制作过许多著名的演出,也是一家剧院老板,她并不觉得戏剧创作被逼上了绝境。“难道一定要把前面的发展路子铺好,资金备足才能写剧本?给我个好本子,舞台、资金就会像蜜蜂采蜜一样都自己来了。”
海斯的挽救计划是用一批才刚崭露头角的剧作家,创作一些小型剧目。另一位百老汇资深制作人艾曼纽尔·阿岑伯格的想法是组建一个演员团,让梅丽尔斯特里普、凯文克莱恩、艾尔帕西诺这样的大明星来助场,至少每三年来一次。但几乎每个人都认为这种激进的做法只能在非常萧条时期才用一用。
“20年前我入行的时候人们就问同样的问题,如今也没多大改变”,尼克·斯坎达利欧说。他是掌管9家百老汇剧院的奈德兰集团的执行副总裁。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人们就喊剧院要消亡了,“我个人还是挺乐观的。”他补充说,“但外面那些人很惊恐,他们一向如此。”
(编辑:许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