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地人

　　以貌取人或许真得不足取，尤其是在音乐这样一个属于听觉艺术的世界里，用封面的第一眼印象来评判一张专辑的好坏，多少总有点舍本求末的倒置感。但在这个以商业平衡着一切的流行乐坛，一张封面的好坏虽然不能决定着一张唱片的品质，不过同样正是因为商业在其中的作祟，也让封面质量的好坏与唱片品质的优劣，在一定程度上总是会形成一种正比之势，即使有误差，也会是那种不至于导致失衡的偏差。回顾一下华语流行乐坛近二十年来各种类型的经典唱片，封面雷人而音乐优秀的例子，实在是少之又少。即使是像崔健之《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这样诞生在内地流行音乐还没有商业化、流行审美基础极其怪异时代的专辑，还是会因为艺术家本身敏感及触类旁通的艺术延伸，最大限度保证了专辑音乐与封面之间一定的平衡，这就更让经典唱片雷人壳的可能性，进一步下降了百分点。

　　有了这样一个近乎标准的依据，杨千嬅的新作《原来过得很快乐》，显然就很难会是一张好唱片。其雷人的形象，虽然可以美之名曰复古，但复古显然并不等于老土，复古毕竟不是古本身，而复古之所以能够流行，主要还是因为复古本身所具有的时代性、进取性和创造性。但《原来过得很快乐》这张专辑封面的古，却又是一种近似于恶搞的复古，它在很大程度上，不是突出复古这样一种氛围、一种气质，而是在用复古这样一种概念，去破坏歌手原本的形象气质。说它是杨千嬅入行以来的最差封面，几乎是无人可否认的现实，而问题的更可悲之处在于，这甚至可以说是香港流行乐坛十年以来当之无愧的最差封面，对于一向擅长于包装的香港乐坛来讲，也算得上是拖了行业整体形象的后腿。要知道这样雷人的封面，以前可一直都是内地流行乐坛的专利。

　　封面很“复古”，音乐同样也很“复古”。而和封面的“复古”一样，专辑的音乐也尽显一种土气。土还不是最要命的，自从进入“东亚唱片”后，走港式K歌路线，就成为新东家对杨千嬅的新期待。先不说此举是否打破了“华星”时代古灵精怪的形象，“百代”时代内敛华贵的气质，问题关键是既然是走K歌流行，搞出Twins那样高点唱率的派台歌倒也罢了，但结果偏偏是想流行却依然流行不起来的尴尬。如果说曲高和寡多少还有和寡作为借口，但曲低和寡，则就只能从曲低本身来找原因了。

　　从K歌方向上来讲，《原来过得很快乐》由于有了《Meridian》、《Wonder Miriam》的不成功在前，总算在一些单曲的旋律方面，总算拥有了更亲民、更入口的改进。因为黎明品味的原因而临时找雷颂德顶主打档的《真命天子》，总算未愧这位流行加高产音乐人的正面名声，尤其是三拍舞曲的编曲，更让这首派台歌因此还有了点淡淡的文艺腔，再加上林夕为杨千嬅新婚主题定造的歌词，也在派台的功利性外，多了一点点他人无法模仿的温情。《我在桥上看风景》虽然属于那种可以适合任何歌手演绎的标准K歌，至少好在旋律本身够流畅，副歌部分也够抓耳，唯一欠缺的还是细腻却未显层次的编曲，最后还是没能让作品通过音乐包装来显现棱角。

　　如果没有黎明当道，《麦芽糖》或许就将成为这张专辑的绝对主题，而这也是最能体现出杨千嬅“百代”时期慢板作品魅力及特色的作品，可惜的是，进入“东亚唱片”之后，杨千嬅尽然连这最低的特色保持都很少有机会做到。这未必一定是《麦芽糖》的作曲Eric Kwok更了解杨千嬅，更多的恐怕还是“东亚唱片”或黎天王完全误解了杨千嬅吧！

　　如果专辑仅有这三首作品，那么好歹它也算是一张马马虎虎的K歌EP，可惜它还是一张专辑，必须凑足一张专辑的曲目，才能圆满完成任务。仅仅只是完成、凑合、敷衍余下的曲目倒也罢了，偏偏这张从定位上没有任何想像力、足够老土的专辑，还非得彰现它的野心。《你幸福吗》就是这种野心的体现，矫揉造作的卡通腔，除了将杨千嬅也逼成了多元化外，更是在让她丢失自己擅长的中音区音域的同时，也丢了真声区的感性和情感表达。这似乎也是一些粤语歌迷心态在专辑制作上的体现，当无数对粤语歌手知根知底的歌迷，频频对自己深爱的本港歌手大肆寄予唱功方面的期望后，结局自然就像杨千嬅唱《你幸福吗》以及《蓝风筝》一样，在改变声线基因的同时，顺带也丢失了本港歌手最本质的特点，要知道香港歌手即使如张学友这样的歌神在内，都从来不是靠高音靠炫技取胜，更多的还是靠磁性、靠感性，以及最最重要的感情来取胜。没有了这些，如容祖儿及杨千嬅即使升级成唱将歌手，即使能飙出Mariah Carey那样的海豚音，恐怕也没什么人愿意听罢。

　　歌词同样也是这张专辑的一个缺陷。林若宁虽然由其师林夕保驾护航，而其文笔也堪称香港词坛新生代的佼佼者，可惜的是其过于纠结于其师结构和用词风格的局陷，也让他的作品在很多时候和这张专辑里的杨千嬅玩唱功一样，由于体现不出感情，而只能成为一堆文字的空壳。与这张专辑中其师贺礼之作《真命天子》相比，林若宁填写的《我在桥上看风景》也好，《蓝风筝》也罢，最大的缺陷就是它们往往在花哨文字的下面，总缺少真正主题的点题以及意境的延伸。

　　至于拿两年前的《All About Love》，以及将《捞月亮的人》改为国语版的《圆缺》，虽然尽显专辑的没有诚意，但在这个歌手能出实体EP就说明你有歌坛地位的今天，这其实也算不上一桩多大的罪证。而对于现在的杨千嬅来讲，甚至说有没有诚意都不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而更重要的反而是能不能用自己适合的音域来唱出心意。

    （实习编辑：姜维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