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人”会沉默，但观众永远不会。

　　改档四次才艰难上映的犯罪动作片《沉默的证人》，终究还是“扑”了。首日票房5449万、豆瓣评分5.8的惨淡成绩，都在说明这部电影的盈利前景无比黯淡。

　　我对这部电影的第一观感是：阿Sir，一味打打杀杀是拍不出好电影的。《沉默的证人》的亮点在于打斗，也只剩下打斗。

　　法医陈嘉豪（张家辉 饰）、助手乔琳（杨紫 饰）在法医中心与蒙面匪徒Santa（任贤齐 饰）、Rudolph（冯嘉怡 饰）、Elf（陈家乐 饰）上演着“全武行”。

　　外面瓢泼大雨，屋里格斗厮杀，封闭空间里猫鼠游戏的强设定，本该为观众献上一场华丽的视觉盛宴。但仔细一琢磨，这更像是一部上世纪50年代出品的《猫和老鼠》，还是真人出演的尴尬版。

　　
　　其实，这部电影不好看，我能理解。毕竟，这是一部“中美合拍”的犯罪动作片，一部有着众多熟悉面孔的香港电影。通常，“中美合拍”意味着口味失调，港片意味着缺失好故事，这也是《沉默的证人》的真实写照。

　　《沉默的证人》的最大问题，是故事缺失。这也是如今港片的通病。细数近两年的香港电影，上一部在豆瓣拿到7分以上的，还是庄文强导演的《无双》。《无双》卖座靠故事，《沉默的证人》扑街也是由于故事。捋一捋叙事线，你会发现这部电影的故事漏洞：框架零碎、脉络断裂、结构松散、冲突畸形。

　　张家辉与雷尼·哈林

　　《沉默的证人》的导演是雷尼·哈林，好莱坞出身，动作片起家。动作设计是他的拿手好戏，雕琢故事却不太擅长。或许这正是制片方请他当导演的原因——用酣畅淋漓、花样百出的动作戏，掩盖这部电影讲故事能力不足的缺陷。可惜，能补这么大窟窿的，只有女娲。

　　法医陈嘉豪与黑警Santa是港片中常见的“双雄”，一正一邪，一文一武。在那颗“沉默”的警用子弹作用下，两个人的命运连接在了一起。

　　
　　黑警是主动的，两个帮凶、三把武器，以及从警多年的拳脚功夫。法医有些被动，胖保安早早领了盒饭，殓尸人和监控工毫无作用，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助理乔琳，心里还藏着“海誓山盟”的愿景，动不动就“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主动压制被动，则“双雄”结构不稳。“双雄”结构不稳，则逻辑不严。

　　雨夜的法医中心是典型的密闭空间，这种设定一旦逻辑不严，则故事极易分崩离析。明面上，悍匪们占据着主导地位，暗地里，三名黑警被法医陈嘉豪耍得团团转。但这种“团团转”，不是《无双》《无间道》那种“智高一筹”，而是编剧为后期的反转而强行设计。

　　
　　初次交手的“空包弹”勉强能说得过去，观众尚能安慰自己法医中心有许多被枪杀的女性死者。而二次解剖的交涉我有点不解，毕竟一个从警多年的刑警，居然不知道警用左轮射穿人后，弹孔呈现何种状态，反倒被人戏耍多次。

　　金叔和威仔之死，是另一重“反智主义”。

　　前者由马书良饰演，举手投足之间总给我一种他在《家有儿女》中演“胡一统”的感觉，至于他临死前在铁栅栏上跌落那场戏，似乎再次向观众复述了《千与千寻》的“启示”：吃多了，就容易被杀掉。

　　
　　后者由欧阳靖客串，从出场到死亡我只能看出他对于嘻哈的热爱，而丝毫见不到这个角色存在的意义。

　　张家辉妻子被杀，是影片的一条隐藏线。但从如今97分钟的版本来看，这条隐藏线是断裂的。或许创作者最初设计时，是想让观众有一种“天道好轮回”的感觉，但我琢磨之后，又有些奇怪。

　　任贤齐放走杀死张家辉妻子的罪犯，是因为证据不足，严重说来，这最多算是渎职。张家辉杀死三名黑警，是正义战胜邪恶，是道德的正义，实则和他妻子被杀无关。

　　
　　那这段情节设计的用意何在？张家辉妻子这个角色的用意何在？思考之后，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杀死放走匪徒的黑警，是另类的“为妻复仇”，既然复仇成功，和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助理“牵手”，也就成了一件皆大欢喜、你情我愿的事情。

　　《沉默的证人》是一部犯罪动作片，但从影院的观影氛围来说，颇有些看成龙动作喜剧的错觉。尤其是影片的后半部分，嘻嘻哈哈的笑声几乎止不住。

　　
　　张家辉、任贤齐、马书良等人都是出道多年的演技派演员，如此漏洞百出的犯罪电影经过他们的努力，总归是炒得像一盘好菜。杨紫是“国民闺女”，虽然有些网友的评论比较刺眼，但公平地说，在《沉默的证人》里，她的演技至少在合格线之上。

　　当然，《沉默的证人》算得上是港片新形态的试水之作，具有样本意义。先行者不完美是值得理解的，当年的香港武打动作片便是如此。未来的路，暂且看吧。

　　（编辑：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