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宏宇

　　一家是“一枝独大”的国营电影公司，一家是内地最有实力的民营电影公司， 同样用豪华的明星阵容，同样为建国60周年拍摄献礼片， 不同的是《建国大业》拍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人，《风声》拍的是那些没名没姓的人。　
　　　
　　真正意义上的主旋律，就是表达主流价值。不光是政府倡导，而是政府民众共同认同的一个价值。黑社会也在讲“惩恶扬善，除暴安良”。主流价值观，就是大家都认可的价值观。——高群书
　　
　　9月12日，《风声》上海院线看片结束，一位院线公司老总对华谊兄弟影业公司总裁王中磊说：《建国大业》是传统主旋律电影的商业化推广，《风声》是商业电影的主旋律化；国有公司和民营公司，最终殊途同归。
　　
　　谍战就是涉案剧的变种
　　
　　《风声》的故事发生在1942年，汪精卫亲日伪政府察觉自己的军队情报部门有内鬼，设下圈套，把嫌疑范围圈定在“剿匪司令部”之内。职衔不等的五位军官被集中到规定地点——名为“裘庄”的孤岛庄园，在规定的时间——五天之内，伪军特务处长和日军特务机关长必须从他们当中揪出共产党特工“老鬼”。
　　
　　华谊选中这个故事，并没有刻意考虑“主旋律”。“立案之初也是觉得商业电影越来越发展，要题材多元化，应该去国内观众以前比较喜欢的电影当中，选择被忘记的类型。”王中磊说：“比如战争电影，我们小时候特别爱看，但商业电影近些年已经把这个类型放到考虑之外了，都去弄武侠。”于是有了冯小刚的《集结号》。
　　
　　《风声》则是重拾建国初期的“反特片”类型，来拍新的商业作品，恰逢“谍战剧”在电视里红得发紫，王中磊觉得时机很好。
　　
　　导演高群书首先是把《风声》当类型片来拍的。他甚至觉得拍的就是一个涉案剧：“为什么涉案剧不让放到黄金时段了，大家都开始拍谍战？谍战实际就是涉案剧的变种。三四十年代的军统特务，或者五十年代我公安对暗藏特务，核心是一样的。”“杀人游戏”一般的绝境斗智，是这部电影的类型核心。没有任何外力帮助，只有四面墙壁和这几个人。对内，特工要有生存技巧，更要有陷害技巧；对外，特务处的酷刑、逼供手段都是未知，必须有迅速应对的能力。这个核心本身具有足够的商业力量。
　　
　　同时，《风声》的结局设定又吻合了主旋律的诉求。“老鬼”在面临生死抉择，无法左右的时刻，舍掉性命完成了传递“风声”的任务，“这得是怎样的一种信仰？”高群书说。他做过多年电视剧导演和制片人，深知如何得到收视率，他又笑称自己是学新闻出身，“总想对这个世界说道点什么”。“我们需要能够仰视、肃然起敬，能让自己感到自惭形秽的那种人物。这话说得好像有点装，但我觉得是应该的，既然从事这个，有时候是得装，都不装了我觉得也不对。”高群书说。
　　
　　王中磊也认同这个表达。“创作者包括我本人，都是部队大院的孩子，受的教育都很传统，比如爱国。间谍这种最危险也最不为人知的职业，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信念，那时候也不像现在说有多高的酬金，完全依靠一种非常坚定的信仰。我觉得在物质发展而信仰开始缺失的时候，拍这样一个电影还是挺有意思的。我特别想探索当时这些先辈的想法，又不像战斗英雄，他们那些事迹可能是一辈子也不能拿出来吹嘘的。”
　　
　　黑社会也讲主流价值观
　　
　　很有可能，电影里的伪军剿匪大队长吴志国就是这样一位先辈。在原剧本当中，他是留学德国的国民党军官，是潜伏在汪伪政府里的军统特务；他与共产党特工配合完成了任务。但在最终通过的内地公映版本里，他的军统身份隐去了，成为另一名地下党员。说不定他真是共产党特工，先进入军统，再受军统安排进入汪伪政府——谁知道呢？“可惜是有一点，但我觉得不是根本性的东西。”高群书觉得根本在于，不管是共产党还是军统，当时面对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日伪政府：“我们要表现中国人的抗争，至于什么党派、组织，不是决定这个电影的最根本的东西。这不是妥协，电影就是个不断磨合的过程。”
　　
　　高群书毫不讳言自己拍的就是主旋律。“你不能说主旋律不好，这个词没有错误，而是制造了大量垃圾，把主旋律这个词给糟践了。《风声》没有辱没主旋律这个词。”他认为真正意义上的主旋律就是表达主流价值观：“不是说光政府倡导，而是政府民众共同认同的一个价值。黑社会也在讲‘惩恶扬善，除暴安良’。”
　　
　　《风声》是高群书拍电影以来工夫做得最细的一部。在电影剧情之外，每场戏都有详细注解，每个人物都有前史。比如英达扮演的军机处长金生火，是“照着契诃夫笔下的小公务员写的”。金生火接近60岁退休年龄，到了考虑后路的时候，他走私一点军火，养了一房小妾；他跟内鬼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害怕那些个手脚不干净的事情让调查组逼出来。这些“背后的故事”在电影当中并不明显，但对角色状态十分重要。[NextPage]
　　
　　塑造人物的原则是“让人看着心疼”，这是高群书成名电视剧《命案十三宗》的宗旨。“那些人就像你的一个邻居，老实木讷，对社会没有伤害，对人没有伤害，对老婆没有伤害，但是最后杀人了。你看他一步步走向深渊的时候你必须得心疼。”在有着坚定信仰的革命者之外，《风声》里那些“无辜”的人，在突如其来的大变故里一步步被逼向崩溃和毁灭，高群书认为也是可以让观众“物伤其类”的。
　　
　　高群书即将开拍的新片《四大名捕》起源于《南方周末》的同名报道。主角是贵州偏远山区的一个公安局的追逃四人组，现实当中他们各具神力，格斗和飞车、谋略、神枪手或大力士。故事则完全虚构：逃犯取材于香港陆羽茶室枪杀富豪案，匿身内地无人区矿点，落网后由“四大名捕”递解前往审判地，买凶杀人的一方另雇了两个杀手要在途中拦截灭口。
　　
　　这次的类型是西部片。“我肯定希望把每个类型都尝试一遍。都不难。”高群书说，“现在有几个类型不可以碰，色情、鬼怪、过于恐怖的，但那些恰好也不是我喜欢做的。”
　　
    （编辑：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