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占彪

 　3月7日，27岁的韩国女星张紫妍自杀身亡，在被曝光的遗书中，她揭露了经纪公司曾多次强迫她与韩国社会头面角色陪酒、陪睡等“潜规则”。习惯于看到“金玉其外”的演艺圈的韩国民众一旦见及其中的“败絮”，莫不震惊，以至于韩国国会表示将推出“张紫妍法案”，以扫清韩国演艺界的“潜规则”。

　　关于“韩星张紫妍为经纪公司所强迫与客户陪酒陪睡”这件事，中国普通民众抱何种态度呢？所幸的是，网络的便捷性和匿名性，为我们了解中国普通民众对此一事件的反应和态度，得供了海量而相对真实的信息。

　　在新浪网关于张紫妍自杀的专题中，截至3月26日夜10时许，共有网友留言305页，7489条，面对如此大样本的网络留言，这里选取了前十页，剔除重复的，无效的，与此事件无直接关系的，与民族主义情绪有关的若干留言后，我们获取了足以表明国人态度的有效留言112条。以此来管窥国人对张紫妍被潜规则后的种种表情。

　　表情一：同情惋惜

　　有一部分人对这一悲剧抱“同情惋惜”的态度，这种类型的留言计有17条，约占15.2 %。

　　代表性的留言有，“哎！”“死者为大。”“打工都甘苦命。”“很可惜啊！！！she is so young…and so pretty…haiz…”“真是太可惜了，那么好的人为何要选择这样的路呢?”“世界上就是这么无奈 可是你选择了最不勇敢的解决方法，一路走好。”

　　“可以想象她是在多么无助、绝望的情况下，才会用此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妹妹的情况家里人是知道的，如果她家人早点给予帮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只可惜错误己发生，就应该去避免下一个错误再次发生，但她‘最亲’的家人却再次用此方式去回应，还把证剧烧了，真是可悲！可叹！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更多的艺人出事。”

　　同情“弱者”的“悲惨遭遇”，惋惜死者“香消玉损”，此亦属人之常情。

　　表情二：指责辱骂

　　然而，并不是所以人对她的自杀示于同情惋惜，还有一部分人认为她是自作自受，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活该，这些多带“辱骂性”的言论与上述言论态度截然相反，力量却势均力敌，也计有17条，约占15.2%。

　　代表性的留言有，“高级妓。”“娱乐圈不过是高档妓院而已！”“累死的。”“为了名利，唉……”“象这种不自重，不自爱的女人不值得同情，死了活该！”“不自重，赖谁？”“没事干吗老往黑暗的地方跑？”“和谁上不是上，还能赚钱。”“娱乐圈的女演员如同妓女一般! 没错，想出名，先学会做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是什么经纪公司，开的三陪公司。”“不能怪别人了。”“中国传统文化根本就看不上这些‘戏子’，不管社会怎么变，这个行业自古到今都是这个德性。”

　　客观地说，这样辱称艺人为“妓”的责骂似有不公，这好比盗贼劫物，你不指责盗贼的蛮横和嚣张，而一味指责“失主”的软弱和怯懦，这样的言论颇能真实地反映出网络舆论中对一种“非理性”的“快感”的追求。

　　表情三：惊愕愤怒

　　面对强迫艺人来陪侍客人的肮脏的“潜规则”，中国部分网民同样表达了他们的“惊愕愤怒”之情，共计有22条，约占19.6 %。

　　代表性的留言有，“可怕！”“太过分了！” “太恶劣了！” “真是丧心病狂啊！”“真是骇人听闻啊，韩国演艺圈这么黑啊！”“男权社会的罪恶！”“天底下还有王法吗？”“太让人震惊了！这样的社会还会让我们觉得有希望吗？”“道德沦丧的人不会有好下场！！！”“这些事是该调查清楚，不然太对不起观众了。”[NextPage]

　　“娱乐圈和夜总会有什么区别吗？”“这种老板都是害人精，希望把那个害人精抓住，然后判他死刑。”

　　稍长点的发言还有，“可叹落花飘零，香消玉损！可恶行业黑暗，社会不公！这样的韩国资本主义黑社会总有一天会被推翻的！人一但变成商品，成为资本的奴隶就已异化，不是人了！”“时代进步，而历史所沉淀下来的丑恶却一点也没进步，过之而无不及！权、钱、利、性是这个社会的什么？”

　　“？”和 “！”成为此类发言的主要语气。这样的发言越多，似乎越能反映出社会的健康一面，然而，此类发言在样本中也仅占19.6%。

　　表情四：平淡漠然

　　同样，不是所有的人对“潜规则”的发生感到惊愕愤怒，另一部分人认为这样的事情可以理解，不值的大惊小怪，抱这种与以上截然相反的态度的发言足有23条，约占20.5%。

　　代表性的留言有，“娱乐圈就是这样的，很正常。”“很正常的事情，巧合而已。”“唉，360行，每一行都很黑，只是黑的程度不一样而已。”“想出名。就要付出代价，这种潜规则谁都知道，人本来就是很恶心的动物！！！”“正常呀，不和男人睡觉，能成名吗？”“韩演艺圈的黑暗不是个性，而是属于全世界这个圈子里的共性！只不过韩国愿意曝光让世人共知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少见多怪！美女明星年收入千万，陪酒陪睡算什么！挣不到钱才可耻！”“我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行业规则吧，行有行规嘛。”

　　“影视圈里充满虚荣心，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大家都应该能想到。每年的选美之类的节目难道都是别人无偿赞助的吗！”“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想得到一些东西，也就意味着会失去一些东西，现在的社会都比较重视心理健康，希望他们也能重视起来……”“想出名，就得付出代价。女人的代价就是陪睡，这些个明星，和以前的戏子是一样的，除非成了大明星，否则就是这种命。”

　　这一派发言相对“不天真”，他们对现实中的普遍存在的“潜规则”视为必然，予以默认，无力，也不想改变这样的现实。

　　表情五：揶揄调侃

　　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将这一事件与去年香港发生的艳照门主角，最近复出的阿娇等人作一对比，进行揶揄调侃，这样的发言有26条，约占23.2 %。

　　代表性的留言有，“娶个女演员，那要多大的勇气啊，看看人家柏芝和阿娇还自豪呢，全国人民向谢庭锋学习。”“阿娇生在中国好多了！要是在韩国早死几百回了！”“看来凡是娱乐圈的只要生了孩子，一定要去做个亲子鉴定，弄不好就冤枉给别人出工出力了!”“得‘艾滋病’的在娱乐圈发展就没有人要求上床了！”“唉，如今的社会光身体健康是不行的，一定要具备强硬的心理承受能力，特别是公众人物！”

　　这些发言貌似嬉皮笑脸，揶揄调侃，但这背后却是有着挖苦讽刺的“深意存焉”。[NextPage]

　　表情六：羡慕神往

　　如果说以上的“调侃”还藏有“针刺”的话，那么，还有一部分人对张紫妍被“潜规则”的场景流露出一种羡慕而神往的神情，这样的发言不多，但从“样本”的意义上看极具代表性，共计有7条，约占6.3%。

　　代表性的留言有，“好！”“爽！”“真爽！”“牛！”“有钱就是好！”“是不错呢，好喜欢情定大饭店。”

　　其实，不只是国人，连韩国人在内，很有一批人对张紫妍陪酒、陪睡的具体场景怀有无限的遐想。3月20日，韩国媒体《体育首尔》登载了张紫妍所在经纪公司特设的“陪客房”的数张照片，称该场所极为隐蔽，从酒吧到VIP房间等设施一应俱全，连从一楼通往三楼VIP房的通道的照片也都登载出来，斯人已去，香/臭事已无可追踪，而对这些场所的揭发，访谈，很大程度上完成着对“潜规则”的建构。

　　张紫妍“被潜规则”后自杀是一面“镜子”，从这面镜子里可以照出国人的真实思想。我们不光同情惋惜（15.2 %），也指责辱骂（15.2%）；我们不光惊愕愤怒（19.6 %），也平淡漠然（20.5%）；我们不光揶揄调侃（23.2 %），也羡慕神往（6.3%）。这面镜子不光照出了我们的善良，同时也照出了我们的恶毒；不光照出了我们的正直，同时也照出了我们的麻木；不光照出了我们的良知，同时也照出了我们的污秽。如果不是网络的匿名性，这后一付尊容，很难为我们所了解，而造成这后一种面孔的原因，同时也值得我们深思和反省。

　　
   （编辑：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