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建华
“戏歌”者,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唱戏”,而是把“戏”唱得像“歌”。
“戏歌”在各种晚会、各类演出中,风光日显,身份渐增,不但歌星、歌手客串演试,许多戏曲演员也纷纷易弦更辙。
而纯粹的戏剧节目却日渐衰落,不但晚会上身影日稀,连串乡走镇的演出也与日俱减。虽然剧种间各有差异,但总趋势已是颓势难挡。
面对这一冷一热的局面,不乏议论、嗟叹、惋惜、呼号。力主抢救扶持,是议论的主流。而认为文化的生存之道在于市场,在于自然法则,该消则消,当灭则灭的也不乏其人。
作为一名长期从事戏剧艺术的演员,对戏剧自然有着深厚的感情,而且视之为生命,可以说与之荣辱兴衰与共。我期盼着有朝一日,戏剧事业能重现昨日辉煌,再展往昔风采。但愿望归愿望,主观上的良好意愿不可能替代严酷的现实。因此,必须冷静、客观地审时度势,寻找戏剧的新出路、新生机。
作为一名基层的普通演员,我不可能站在制高点上审视戏剧的整体走向和出路。但是,凭着个人的演艺经历,仍然可以从微观上做一些思考和探索。
传统的戏剧艺术,是我们民族的瑰宝,是民族文化的精粹。但是,随着历史的发展,随着现代艺术观、接受观、审美意识、社会以及人们心理节奏、欣赏需求的变化与变革,传统戏剧在形式、内容等诸多方面已显出明显的不适应。同时,近现代以来,多种艺术形式的出现不但对戏剧带来巨大冲击,而且新生艺术形式对现实社会的适应性又使传统戏剧显得不合时宜。
因此,观众逐渐流失,使戏剧艺术赖以生存的基础受到动摇,由此引起的连锁反应导致戏剧遭遇今天的被动与尴尬。这是两方面的主要原因,社会的和戏剧本身的。因此,要解决这一问题,找到新的出路与生机,必须从这两方面思考。
所谓社会因素,如果认真分析,是个很复杂的系统工程,但在我们有限的认知范围内,可以简单地概括为,社会需求和戏剧艺术的适应性的问题。从戏剧本身说,实际也是同一问题,就是戏剧本身如何正确认识现实社会和艺术发展趋势。不要抱残守缺,墨守成规,而应适合社会发展的需要,与时俱进,不断变革,增强自身的适应性,也就是增强自身的生命力。
戏剧的昨日辉煌已不可能再现,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艺术和所有事物的客观规律。但也不是没有可为。终究,除年龄层偏大的观众外,新的一代尚有一些观众,我们的工作就是如何扩大这个观众群,同时对未来的观众做好准备。这是一个大的系统命题,不是我所能、所敢妄加设想的。我只是从“戏歌”现象中找到一点思路。
“戏歌”固然和“歌”有关,但却是由“戏”演变引发而来,其基础仍离不开“戏”,她终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歌”。因此,如果说“戏歌”有很大的艺术魅力,有广阔的市场,有较好的前景,那么,“戏歌”是由两个艺术元素构成,离开“戏”,“戏歌”不成其为“戏歌”。
这就证明,戏剧艺术仍然是根深蒂固,底蕴深厚,且可以和其他艺术形式融合、吸引、借鉴、互补,在这一过程中,不是戏剧的消失、蜕变,而是艺术形式之间的互养。歌不能消灭戏,戏不能替代歌,作为一个新的、不独立的艺术形式,她存在的基础是戏剧,存在的前提是戏剧,因为,没有戏,“戏歌”这种艺术形式便不可能产生。
“戏歌”的产生不是简单的戏+歌,而是以戏为核、为魂,歌为表、为形。既然社会、观众、时代需要“戏歌”,就证明戏曲还有新的市场、新的发展领域,我们也可以称其为第二市场。这就给我们戏剧改革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戏剧界应善于思考,善于发现,善于适应形势和时代。戏歌也许不能成为戏剧的主流,但可以成为戏剧改革的借鉴和养份。
越剧、黄梅戏的情况比之秦腔、晋剧等北方剧种就要好得多,不但在本土,就是在北方也有一定的市场,而我们北方的剧种,除京剧外,几乎难以深入到南方。而越剧、黄梅戏恰恰是在旋律、艺术形式上更接近于“歌”。这点,应该说可以给我们以有益的启示。
“戏歌”给戏剧带来冲击的同时,也给戏剧带来了新的思路、新的生机。戏剧节目不论在行腔、程式、音乐,还是在创作理念上,都应更多地借鉴其他艺术形式的长处,充实、完善、丰富自己。使自己有更广阔的生存、发展空间。
由于社会和艺术形式、接受方式的多元化,任何艺术种类都不可能绝对地独立生存、独立发展、独占市场。但是,通过互相借鉴,取长补短,却可以做到共同发展,共同繁荣,使濒于衰微的艺术种类焕发青春。与时共进、改革发展是各种艺术的生存之道,更是戏剧的生命之本。
(编辑:魏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