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兴
VERSACE今年的春季新款男装很漂亮,可惜并不适合穿在我身上。
看完由邹静之编剧,陈小艺、韩童生主演的话剧《操场》后,我就有这样的感觉。
客观讲,话剧《操场》是首都舞台上一部不可多得好作品,台词深邃、引人思索,剧中主要演员的表演也可圈可点,与北京文艺舞台上众多低成本话剧相比,《操场》应该说是一部较有内涵、激人共鸣的现实主义剧作。
可惜的是,《操场》却没有激起我的共鸣。中间一段时间,我甚至看得昏昏欲睡,原因不仅是我没有剧中主人公类似的经历和生活体验,更主要的是我一直在想剧中韩童生的一句台词“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句话我似曾相识,却又想不出是谁说过的,我低下头沉思良久,直到想起了原来是我一直不喜欢的诗人北岛说过的话,而这时,我已经困得无法自拔。
剧中类似这样的经典台词很多,以至于我的大脑总是跟不上剧情推进的速度,我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时,一连串更深邃的对白已经错过,于是我大头飞速旋转试图跟上对白的节奏,无奈,1个小时后,我终因用脑过度导致脑神经暂时性休眠停转,紧随其后的是挥之不去的强烈睡意……总之,这话剧看起来有点累,没文化的完全看不懂,有文化的还得脑筋够快,我不幸介于两者之间,所以只看得是懵懵懂懂、昏昏欲睡。
就像这世上不会有一道菜是所有人都喜欢吃的一样,我也不会因个人口味否定我不喜欢的剧目。话剧《操场》有着特定的观众基础,为数众多的高层次、高品味观众必然可以自剧中读到兴奋点,对于编剧和演员来讲,这一点或许足以自慰。
至于宣传方将“脏话”、“大胆”等噱头作为卖点,我却不敢苟同,或许对于这些根正苗红的文艺工作者来讲,对白已经够血腥了;可对于早已蛇鼠遍地、污泽纵横的戏剧舞台来说,《操场》的桥段也只能算是蜻蜓点水、拂袖牵风。
对我来说,话剧、电影、相声、小品是一样的功效,是消遣、是娱乐、是快餐文化,我可以接受剧中对白潜移默化的睿智,却绝不喜欢真理灌输的教学表演。我一直偏执地认为,只有文字才是更厚重的思想载体,我可以在字里行间中收获阅读的喜悦,却始终无法在150分钟的表演中悟出真理。
如果我们一定要把话剧分成正剧和喜剧两大类别,《操场》、《雷雨》等无疑会被我列入不喜欢的正剧行列;而《开心麻花之甜咸配》等能够让人没心没肺哈哈大笑的话剧,却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花2小时坐在这里,既不是来找共鸣也不是来接受再教育的,只是消遣、只是娱乐。由于我头脑结构简单且运转缓慢,所以2小时的戏剧和2分钟的汉堡对我来说是一样的,都是快餐文化,都没有办法让我细细咀嚼、慢慢品味。
说到话剧,有一点不得不提,因为我已不幸嗅到了一丝哀鸿:漂泊在京城的文盲艺人们正在吞噬着话剧这个原本特立独行的小众舞台。
从2005年起,我陆续看了很多话剧,基本上别人坐在电影院里观赏大片的时间我都花在了小剧场里。早几年,小剧场的舞台上活跃着一批有思想、有活力的年轻人,他们不断与观众分享着喜悦与收获,剧目虽不能说部部是精品,却往往会让人觉得不虚此行。可就在今年春节后2个月的时间里,我已经有两次因实在无法忍受台上的拙劣表演而中途退场,虽然这样做很不礼貌,但面对这拨儿划地圈钱的文盲艺人,我却也没必要顾及许多。
让我不得不中途退场的两部话剧分别是《哪个木乃XXX》、《XX像草儿一样》,均出自同一个制作团队,恕我不好直接点名批判,因为他们或许还并不清楚自己的水平会不足以登上这个舞台、也或许他们只是一群需要鼓励赞扬的年轻团队,我无法狠下心来像批判毫无艺德并自觉不臭的冯小刚、张纪中等名人一样挖苦这些年轻人,但若不将看到的现象摆出来,却又如梗在喉、不吐不快。毕竟,我们花了几小时满怀希望地赶到那里,收获的却只是如坐针毡。
文盲作品与山寨作品不同,山寨作品往往还能让人眼前一亮,并由衷地道一声“我操,牛逼啊。”文盲作品却只能让人发出“呕”地一声。一个毫无幽默感的人拼命想让你笑,却只能张牙舞爪地讲出一堆毫无笑料的“笑话”,见你始终面容呆滞,于是这人急了,脱下你的鞋和袜子套到自己脑袋上并开始骚扰你的脚心,嘴里还念念有词道:“笑一个笑一个,你咋还不笑呢?”看文盲艺人搞的话剧,就是这样的效果。
在对国产电影彻底失望后,我逐渐将兴趣点转移到小舞台的话剧市场,我不忍看着这个仍徘徊在边缘艺术的小产业也被一群乌合之众毁掉,更不忍看到一群有思想有文化的真正艺人被拖累就此断送前程。新兴的话剧市场若被只擅长商业化运作的文盲艺人毁掉,不仅是我的悲哀、也是从业者的悲哀、更是广大观众的悲哀。
据说有些戏剧团队5天就可以排出一场话剧,一个月可以同时演出4场不同的剧目。显然,这样的“效率”无法产生真正的艺术,这只是圈钱行动。对这样的戏剧团队来说,剧本不重要、演员不重要;有没有赞助商、能不能把票卖出去才重要。而由此直接导致的就是,戏剧市场会像电影市场一样逐渐萎缩并最终被这些人彻底毁掉。
试想,若是第一次看话剧的观众就不幸接触到那些文盲艺人的垃圾作品,他们还会不会有勇气再次走进小剧场?
(编辑:许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