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剧院舞蹈节上,一周之内演出了阿什顿和诺伊梅尔两版《茶花女》,却是不一样的娇艳。无论从舞蹈、叙事、音乐还是视觉方面,两版舞蹈都展现了不同的审美取向。诺伊梅尔温柔细腻,阿什顿却炽热浓烈。阿什顿极简的叙事,无论是相爱还是死亡,每一个段落都提炼扼要、来去匆匆。对于深谙其中细节的观众来说,阿什顿的“剪接”无疑是浓缩的精华。
阿什顿版仅用半个小时,以纱幕隔出几个段落,变换的布景都框在一个巨大金丝牢笼里。似乎无论玛格丽特怎么飞翔,也终究逃不出枷锁。30分钟的舞蹈,希薇和马西莫·慕鲁换了四套衣服,红色、白色、黑色、白色。阿什顿在每一个细节都贯彻着自己对这段爱情的理解。
相较于诺伊梅尔现代的芭蕾语汇,阿什顿的编舞更加古典优美。诺伊梅尔在玛格丽特与阿芒的双人舞中,铺陈了非常细腻复杂的情绪——玛格丽特在爱情的缠绕纠结中奋不顾身、痛不欲生。阿什顿版尽管匆忙却不曾忽略其中的情——阿芒父亲的到来使得故事急转直下,破碎的心在玛格丽特颤抖的舞步中展露无余。希薇和马西莫的配合天衣无缝,双人舞跳得精巧,希薇动人,马西莫潇洒。
音乐的选择,也是成就两支舞蹈不同表达的关键。诺伊梅尔选择的肖邦缠绵、多情、忧伤,阿什顿则将李斯特的《b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重新配器,对音乐的把握同样丝丝入扣,与舞蹈和叙事贴合得如影随形。
对于结尾的处理,诺伊梅尔和阿什顿仍有不同处理。诺伊梅尔让玛格丽特孤独死去,这与小仲马文本的描述一致。而阿什顿让玛格丽特死在阿芒的怀里,无疑是参考了威尔第的歌剧剧本。肖邦的琴声中玛格丽特死得孤独悲惨,李斯特的音乐中玛格丽特死得却是隆重激昂。或许前者是玛格丽特的悲伤,后者是阿芒的悲伤吧。
两台《茶花女》皆为上乘舞作。特别是两位编舞大师对细节的把握,让各自的作品呈现不同的审美趣味,都打动人心。《茶花女》可以这么跳也可以那么跳,可以这么死也可以那么死,只要能自圆其说。
(编辑:闫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