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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文特花园种下什么——中央芭蕾舞团伦敦演出纪实

2008-10-22 02:02:28来源:    作者:

   

作者:赵汝蘅

    都说伦敦往常的天气是没有这样好的,但中芭驻留期间的伦敦就是那样宜人——总体晴朗,蓝天白云清澈,至夜晚9时不黑,堪与拉萨比美;又会忽然阴一会儿,却不是完全阴掉,天空的上方仍然明亮,这层不完全的阴云又总是带来雨,仿佛园丁给花园浇水,天下的人与植物都似乎可以愉快地于大庭广众之下沐浴,因此,很少有人打伞,淋得放心并滋润。这样的伦敦,对于整日忙着上课、排练、走台的中芭人来说,想要多享受一会儿是奢侈的,中芭人天天待在科文特花园皇家剧院,这难免可惜,但是,科文特花园是每一个舞台艺术工作者的梦想,他们愿意待在那里,他们天天在那里流汗,最后,他们在那里创造了奇迹。

  科文特花园皇家剧院至今神圣

  我是跟随中芭4批人员当中最辛苦的一批,先飞阿联酋再飞伦敦的,这几乎不可以叫转机,这有一点像故意绕远,绕远的结果是累,累的结果是格外珍惜—— 一个人在泰晤士河两岸徜徉,脚步像双目一样贪婪,每一座建筑,每一个桥洞,每一群人,都是我钻研的对象。

  由我所在的酒店穿过街心花园,再步行三分钟,就可以到达大英博物馆。因此,我第一个看到的和最后一个拜访的地方都是大英。由酒店到科文特花园剧院不过地铁两站地,老式的地铁像个发高烧的老人,但,非常可靠,你在站台上刚一站稳,不出两分钟,车肯定来。中芭的同志们每天在酒店与科文特之间往来,我的往来多过他们。

  科文特花园皇家剧院的地位和影响毋庸置疑。关于它的传说始终是艺术圈的话题,尤其对于中国,它十分尊贵地继续保持着象牙塔的神秘。与之相反的是维也纳金色大厅,原本也是令人敬重的音乐圣地,自从中国民乐敲开了它的大门之后,中国音乐团队赶集似地奔向那里,仿佛去了金色大厅便高级起来,如此反复,败坏了金色大厅的口碑。个别水平一般的歌手,效仿别人,花钱包下场子包下洋乐队,回来就言称国际,以为自己真的有了与众不同的身份和地位,其实瞎掰,因为有钱有势或者无知无畏都可以去。科文特花园皇家剧院绝不是这样。中芭的科文特之行是受了伦敦和巴黎两家著名的演出经纪公司的邀请,他们是审慎的、老到的、精明的艺术商人,他们选择谁,必得建立在对其艺术水准的基本判断之上,必得建立在该团体的该项目会为自己带来利润的目标之上,当然,还建立在对该团体的信任和喜爱之上。他们选择了中芭。中芭是在北京奥运会前夕奔赴科文特的,因此肩负着以艺术的方式宣传北京、宣传中国的责任。中芭满怀自豪与喜悦来到科文特,与此同时,也带着不小的心理负担——科文特花园皇家剧院,这是被大火烧毁后又重生的艺术殿堂,这是英国皇家歌剧院和皇家芭蕾舞团的大本营,如果在这里栽跟头,其疼痛将很难消失。因此,中芭必须成功。

  拥抱皇家剧院的科文特花园出人意料地市井,酒吧、露天吧、餐厅鳞次栉比,走进科文特花园街区,你必然会被眼花缭乱的街景弄晕——打着领带的商界白领与穿着吊带背心的时尚达人,爱赶时髦的姑娘小伙、杂耍艺人,都在这里逡巡……在街角的咖啡馆,众人都端着啤酒站着聊天,好像在等待一场重要的聚会,后来你会发现根本没有什么聚会,天天如此,他们站着,喝啤酒,聊天,是过程也是目的。

  有一种完美令人心痛

  科文特花园皇家剧院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练功教室,其中一间在剧院的顶层,一扇巨大的天井为教室投射进明媚的阳光,三面玻璃墙为舞者提供了多角度自我挑剔的机会。在这样可爱的地方上课、练功,对于中芭的舞者来说,应该是难得的享受。然而,他们太累了。在旁观他们训练的几天内,我轻易地发现,原来我自以为比较了解中芭但其实了解得还不够。平日像父亲一样慈祥像母亲一样温暖的黄民暄、赵汝蘅、冯英都有一副严苛的面孔。他们不厌其烦地挑演员的毛病:一条腿上某处的肌肉没有弹起,一只脚的脚面没有绷紧,一只手背没有抬到合适的高度……所有在普通观众眼中可能只是一晃而过的细节,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个由专业演员出身的干部组成的领导班子眼睛是那样刁钻,在我看不下去的时候,他们会对我说:芭蕾就是要完美的。

  我清晰地记得7月27号那个令人难忘的下午。从下午开始一直在练功的大部分演员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中芭的首席演员和主要演员朱妍、张剑、王启敏迎来了本次演出的剧目之一《天鹅湖》的编导者、伟大的芭蕾舞大师玛卡洛娃。2007年,她应中芭的邀请在北京为中芭排练了她的《天鹅湖》,中芭选择她的《天鹅湖》来科文特演出对她来说也是十分要紧的事务,为此,她放弃了保加利亚国际芭蕾舞比赛评委会主席的工作。她比较偏爱王启敏,加上王启敏担纲首场演出,她十分认真地先为王启敏排练,她讲每一个细节:你的后背不能这样平着下去,你得拱起它;这时候你不是天鹅,你是女人……等待被指教的朱妍在排练厅的一角席地而坐,双腿一字型平开,上身趴下来,一边听一边做笔记;轮到张剑的时候,“马老太太”没有掩饰她的不满,这几乎让张剑沮丧,但是,张剑仍一丝不苟。[NextPage]

  7月28日简直是可怕的。这一天,演员上午排练,下午彩排,晚上演出,我只有拿通宵开夜车写大文章来类比这等辛苦。彩排的时候,很多知名媒体的资深记者在现场拍照,演员没有完全上妆,面部还不是很漂亮,但,摄影记者的快门持续地咔嚓着,非常贪婪,一如我在泰晤士河畔的贪婪。把记者请出剧院之后,彩排更加苛刻起来,问题似乎的确无处不在……你不由得为晚上的正式演出揪心。

  夜晚总是有奇迹。中芭的姑娘们,流了一天大汗的女孩子们摇身一变,成了洁白的天鹅,高矮胖瘦均匀,动作整齐,表情沉静,白天不断被批评的那一位两位也出奇地“天鹅”着,孤傲而寂寞。王启敏出现了,她柔软的柔弱的身躯的每一个细胞都是刻画天鹅的工具,她的表情因简单而异常地具备了某种丰富性。

  次日,英国《卫报》发表了这样一段评论:王启敏柔软得令人感到神秘惊异,她的技术如此精确,以至于可以塑造任何她选择的隐喻性的角色。沿着她的脊柱,散发出令人心碎的缕缕哀愁,她的双脚撞击出一阵阵的悸动。她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被掠夺的空无,如此扣人心弦,好像所有作为人的记忆已经从她身上抹去了。整个晚上,她的表演都是那么美——她秀气的身体,拥有一种庄严的气度与力量。

  之前不是大师心目中最佳天鹅的朱妍后来以她出色的表演获得了大师这样的评价:你不只是演员,你是一个成熟的艺术家。那天晚上,朱妍在第三幕旋转时出了差错,但是,仍不负众望地塑造了饱有一颗女人心的天鹅。

  还有很多赞美,包括著名的《金融时报》首席评论家的赞美,因为用了太多极致的赞美使得我必须忽略掉它们。好在中芭是清醒的,他们知道,中芭在整体上的呈现已经达到了国际水准,但演员还比较稚嫩。单纯是演员的优势,稚嫩限制着他们的深度。可喜的是,他们正在成长。近年来中芭花大力气与国际芭蕾大师的多次合作,迅速提高了中芭的艺术水平,演员在其间的成长尤其可观。

  以勇气和实力在科文特花园皇家剧院拿地道的《天鹅湖》“班门弄斧”并且被认可之后,中芭在科文特的另一出剧目《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演出相对就简单了很多。虽然苏童的故事和张艺谋的技法在国内仍存争议,但是,作为芭蕾舞剧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十分明确地受到了挑剔的英式贵族观众和游客型观众的欢迎。这两出完全不同的剧目比较有说服力地证明:来自中国的中央芭蕾舞团不仅很好地继承了源自西方的芭蕾的传统,而且自成一格,确立了独特的中国芭蕾体系——中国故事、中国元素、芭蕾技法、国际眼光,非常独到。

  赵汝蘅,这个团长像个外交官

  我几乎没有合适的时间与赵汝蘅坐下来细谈,更没有机会与她同游英伦,她除了和她的管理团队一样全情投入演出前的各种准备、及时处理演出中的各种问题、照应中芭在伦敦的各种关系之外,还要应付各式各样的采访。

  路透社的电视专访是在科文特花园剧院的回廊进行的,我以我糟糕的英文听力极力地想听懂他们的对话,因为赵汝蘅是用英文直接与他们对话的。采访开始之前,赵汝蘅试图拒绝用英语回答问题,她说她的英文水平像个孩子。路透社的麦克记者坚持请她用英文。赵汝蘅的英文到什么水平呢,我是没有发言权的,我只知道她可以对答如流,以至于站在旁边备用的中芭的翻译皮特几乎派不上用场。

  BBC的访问有两个单元:英文电台采访和中文网络视频采访,地点在BBC总部。总部就在我们所下榻的宾馆道路直行的尽头。进出BBC有点麻烦,但绝没有进出CCTV那么麻烦。英文电台的采访也是直接用英语对话,BBC的那个总是面带笑容的男性记者发音非常“BBC”,现场倾听的感受如同人在收音机前。赵汝蘅照例也是希望用中文表达的,但对方知道她会便不肯放弃。采访终了的时候,我听见他夸赞赵汝蘅的英语表达能力。至于中文网络视频,当然是由中国人做的。两个中年的中国面孔的BBC人首先表达了对赵汝蘅和中芭的景仰,然后谢谢赵汝蘅团长在他们的中文网络视频开始不久后答应做此节目。[NextPage]

  在我的印象中,路透社的采访非常专业,芭蕾之外的话题几乎不涉及。BBC的英文采访也很专业,但有BBC痕迹,他像所有西方人在谈论中国时总是想要与“文革”挂钩一样,把中芭与“文革”挂上了钩。以赵汝蘅的家庭背景和自身经历,谈论“文革”当然不是问题。赵团后来告诉我: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文革”祸害中国长达10年,但是中国芭蕾却因祸得福,它使得全中国都知道了芭蕾,知道了《天鹅湖》、《红色娘子军》,为芭蕾在中国的发展做了大宣传……

  在所有的采访中,赵汝蘅差不多都得回答这样的问题:她的芭蕾经历,中国芭蕾的发展历程,中国芭蕾在世界芭蕾的位置。这都是赵汝蘅谙熟于心的问题。她由苏联以古雪夫为代表的专家对中国芭蕾的贡献,谈到中国芭蕾的奠基式作品,谈到中国芭蕾在纯粹的俄罗斯学派之外,正全力吸收西方所有经典芭蕾和现代芭蕾的经验,以不断排练、出品西方经典作品培养磨练队伍,同时,创造性地创作中国民族芭蕾作品,这不仅是中芭的宝贵经验,而且是中芭赖以独立于世界芭蕾之林的资本。

  就这样告别伦敦

  《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后,大家蜂拥来到舞台上,伦敦演出公司的老板莉莉·安把中芭在科文特演出的宣传照送给了中芭,她激动地说:你们太棒了,太棒了,比神奇还要神奇。欢迎你们随时回来,当然,如果你们愿意。

  我想中芭愿意回来,因为他们每一次来都会迈上一个新台阶。2003年他们就来过,那时也是一票难求。本次科文特之行,他们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厚爱,而且以整体的优异表现把现实中国呈现给正在关注中国的西方观众。出于对中芭的认可、喜爱和了解,他们会更加渴望中国、盼望了解中国并且喜欢中国,这就是中芭于奥运会开幕之前在伦敦科文特花园皇家剧院演出的现实意义。

  我也盼望回到伦敦,这个我长期陌生的城市像一个我寻找了很久又失散了的朋友。

   (编辑: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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