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是人的活动,同时也是人的理想,它作为人已依赖的一种精神形式,一直帮助着我们对美和智慧的想往与追求,并帮助我们企图实现灵与肉的自由和愉悦的完美结合。在这个意义上,对诗歌的认识仍然是对人的认识,诗歌的最高境界也仍然是人的最高境界。
我不想夸高人的境界,人没有多高境界,因为人没有多大能力。我们曾创造神和上帝,或其它也几乎无所不能的具有宗教或宗教性质的东西,信仰并依赖它们来拯救自己,但这些东西最终还是骗人的把戏,它们跟人有着很大的距离,自始至终伤害着人的感情。它们总是居高临下,又深不可测,总在许诺,总在恐吓,总在施布它们至高无上的权威。我们总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听从我的旨意,我会给你辽阔的土地,你将作一国之君,或你将得到福报,有好来生,或什么什么会保佑你,你当有求必应;否则你会得到多倍的报应和惩罚,或被打入多少层地狱。而这些把戏却戴着冠冕堂皇的帽子让我们景仰、膜拜、归附,让我们温顺在它们的怀抱,温顺在它们的声音之中,它们却从不露脸,从不跟我们同步携手前进。如此,我们怎能从这里得到生的自由和愉悦,又怎么能从这里得到美和智慧?事实上,它们不过是像人的恶一样在耍着欺诈、引诱、坑蒙拐骗和为所欲为的手段。可是,我们却从未后悔、反省对它们的创造,这种创造,无疑是对人的不尊重,是人无能的高级表现。
我们的确是无能的一群,跳起来我们能拉几尺高的尿?如果这样认识,会使我们从外部回来面对自己,关爱自己。如果我们又需要获得外界的尊重,必须得从自己开始,它要求每一个生命个体首先对自己尊重,否则,即使我们看到了某种显示出真诚的尊重,那也一定潜伏着伤痕。人的尊重必须建立在情感平衡的基础上,只有当各个个体对自己的尊重与各个个体间的尊重达成了尊重的一致,我们才能获得各个个体、及相互间或更广阔的尊重,我们所追求的自由和愉悦、美和智慧的理想,才能得以真正实现,这也是一个人类群体完善的必然过程。由此我们便发现了自己的能力,我们最大也可能是最基本的能力至多能把自己完善。也因此,我们便没有自身之外的任何奢求,不需要许诺不需要恐吓,不需要王位不需要惩罚;我们唯一要做的便是不断修正自己,并与所有人同步,甚至与所有生命与整个环境同步,同步便是尊重和关爱。
那么我们还要信仰什么,除了健康――追求自由和愉悦、美和智慧,任何人本之外的东西从来都不能拯救我们的心灵。做任何事情,都应是对自身的认识和修正,是不断地消除做人的黑暗,从爱出发,又回到爱。诗歌也不例外,它也只是一种人本之外的形式,同样不能拯救我们,它被我们发现或创造,仍然是爱的力量。但今天反过来为什么却又让我们百般依赖,或许是因为我们目前尚未创造出一种比诗歌更为强力、和平地解放肉体寄托精神的方式,它通过文字把思想、感情、美和智慧等高度集中为一体,极其生动形象地传播,在碰撞交流中,肩负着完善人健康的使命。
(编辑:苏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