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百舸争流的当代艺术圈，对于女性艺术家而言是一个难以航行的虎狼之地，似乎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性别不平等这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从在各大画廊和美术馆的展览里有目共睹的男性艺术家垄断地位，到像乔治·巴塞利兹（Georg Baselitz）这样的直男癌艺术家，公开发表的歧视女性言论“她们（女性艺术家）甚少能成功，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使直到今天，打开那些沸沸扬扬，热切报道拍卖场上哪10件作品打破记录，冲破亿元大关的文章，也鲜有一件作品出自女性艺术家。
非盈利艺术空间Pen and Brush的执行总监Janice Sands告诉我们，“不幸的是，如今任何地方、任何行业中性别不平等都普遍存在——艺术行业自然也不例外。” Pen and Brush艺术中心成立于1893年，致力于向女性作家和女性艺术家提供创作和展示空间，“现在许多积极为自己的艺术事业而奔走，努力奋发想要闯出一片天的年轻女性艺术家，也许都没有考虑过性别不平等这个问题。她们考虑的都是怎样才能找到一间画廊可以展示、代理、出售她们的作品。”
这个笼罩着当代艺术圈的阴影一直萦绕心头，令人丧气，为此，我们特地向一群早已在当代艺术圈站稳脚跟的女性艺术家寻求建议及鼓励，看看她们向后辈传授了哪些智慧和秘诀。正如Sands所言，“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现实，但是我们仍然希望切切实实做点什么来改变它。”
莎拉·莫里斯（Sarah Morris）
莎拉·莫里斯。 图片：Photo by Wendy Bowman
在1983年版本的黑帮题材电影《疤面煞星》（Scarface）的一个经典画面里，阿尔·帕西诺（Al Pacino）扮演的角色Tony Montana看着一个飞过的热气球标语：“世界属于你（The World is Yours）。”要改变世界，你必须开宗立派。
埃邦尼·G·帕特森（Ebony G. Patterson）
埃邦尼·帕特森。 图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Monique Meloche Gallery, Chicago
艺术家之路不是一场短跑，而是一场马拉松。悠着点儿，给点耐心；专心致志，同时在创作中既要积极参与也要懂得批判自己。努力工作，如果不满意现状那就更加努力工作。尤其在那些令人沮丧的时刻，你必须要听到心中对创作的热爱，来激发你继续奋勇前进。
丹娜·霍伊（Dana Hoey）
丹娜·霍伊。图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把所有个人恩怨都放在一边（即使有时它真的是切身相关）。学会接受和运用批评。保护你的作品，同时专心工作。
史妮克·史密斯（Shinique Smith）
史妮克·史密斯。图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致各位正要进入当代艺术圈的女性艺术家：对待自己的作品，要保持清醒和真诚。相信自己的价值，因为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其他人便更难相信你的价值了。时时刻刻记得要对你的同行提供支持和鼓励，不管她是你的前辈还是后辈。
玛丽莲·敏特（Marilyn Minter）
玛丽莲·敏特。图片：Photo by Sarah Cascone
找到你内心的力量，并让它们茁壮成长！勉为其难之事就不要浪费时间去做了。
听从内心的声音，即使这股声音和所有理智思考相悖。
妮依玛·摩根（Nyeema Morgan）
妮依玛·摩根。图片：Photo by Leslie Hewitt. Courtesy of the artist.
听到这个问题时，我首先想到的是，如果让我重走一边我的艺术职业之路，我会对站在起点的自己说些什么呢？有那么多想要说的，又有那么多禁忌需要提醒。我想在如今这个文化多元的时代里，对于一名年轻艺术家而言，最致命的就是因循守旧。这也许源于一种渴望受人欢迎，渴望“被渴望”的欲望——每一声、每一言都得到承认和赞许。
扭曲内心、迎合流行的奖赏来得容易，要接受它更是轻而易举，但必须要学会抵抗这些。逆潮流而行并不仅仅只是女性自立自强的一种体现，相反，这是培育每一个具有批判性思考的心灵的必需品。记得随时随地反省自己，反省你的作品和这个环绕着你的世界。学会拥抱挑战，学会跳出自己的舒适圈。但是，这并不意味这你要在苦恼中生活。
不要折磨你自己，而是要在创作中，在摧毁中，在发现中找到快乐。
派翠西娅·克罗妮（Patricia Cronin）
派翠西娅·克罗妮。图片：Photo by Mark Blower
做自己的旗手，不要从众；要创造历史，而不是市场（市场反正也只在意男性艺术家）；做自己作品最好的推手；把目光放在奖项上。
德博拉·卡斯（Deborah Kass）
德博拉·卡斯。图片：Courtesy of Timothy Greenfield-Sanders
记得只为所爱而迈进；找到有归属感的群体；摆脱负能量的朋友；别耍贱；坚持原则，稳步前进。
森万里子（Mariko Mori）
森万里子。图片：Courtesy of David Sims
永远不要和别人的艺术生涯作比较。专心一意创作你的作品，同时相信自己。每个个体成为艺术家的必经之路都是迥异而独特的。相信你在路上的每一个脚印，度过的每一刻，都是上天赐予你，用以壮大你创作能力的一份礼物。
安德里安·派普（Adrian Piper）
安德里安·派普，《自动自画像》（Automatic Self Portrait，2011）。图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首先，你必须要清楚你的目标是什么：（1）公众的首肯，（2）商业上的成功，（3）能够载入艺术史册的重要性。这三项并不相互抵触，而且只关注其中任何一项都没有错。但就我而言，第3项是我唯一的目标。
要拥有能够载入艺术史册的重要性，最好的方式是拥有完全的财政独立，甚至，不要企图通过你的作品赚取收入。不过，信托基金也会在某程度上分散你的精力，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拥有一份与艺术无关的日间工作（day job）——做做侍应、开开的士、坐坐办公室或者教教书，这些都是艺术家们一直以来选择的日间赚钱工作，而如今在这个数码革命时代里选择就多得多了。这些日间工作能够解放你，让你能够听从心之所向进行创作，不管有没有人喜欢它们或者购买它们，只有这样你才能成就你最有趣也最重要的作品，而不是把精力耗在创作那些你并不着迷的艺术。
你的日间工作同时也会给予你，在选择如何推广你的作品，和与谁共事这两点上更多的自由。它能够保护你对质量的追求。这是在追求能载入艺术史册的重要性时，其中一个可靠的方法（当然不是唯一的方法）。
劳里·西蒙斯（Laurie Simmons）
劳里·西蒙斯。图片：Courtesy of Sebastian Kim
如果你脑海中，有一个想法正在热烈地燃烧，那就把它现出来，别藏着掖着。如果这个想法让你觉得不好意思，那就更好，一定要让它公诸于世。
要尽早地开始管理你的作品，做一个负责任、劳心劳力的保管员，即使此时你觉得你还没有任何“艺术生涯”。你最重要的作品，也许就是在这种刚起步，没有任何人监督你的时候创作而成。不要为了得到所谓的“自我价值”而理睬那些所谓的画廊或艺术机构把关者的价值取向。没有任何人，能够比你还要更好地守护你的作品。扩大交际圈，结交更多的艺术家朋友，获得他们的支持和口碑。这些都会最终变为强而有力同时互利互惠的人际关系。
露西亚·科什（Lucia Koch）
露西亚·科什。图片：Courtesy of Galeria Nara Roesler
把注意力放在你的作品以及心之所向要做的事上，而不是大众的期望。艺术创作从来都不是为了取悦他人。记得要为你的作品挺身而出，同时放轻松，相信它们总会找到所必须的展示空间、灯光、和背景。
努力工作，努力思考，不要轻易满足，不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毕竟女人也可以给男人意见）。
避免参加什么“女性艺术家”群展。这些展览会把我们局限在一个小群体、小门类里面，好像女性艺术家就不是艺术家，只有男性才是。你见过“男性艺术家”群展吗？很多是吧？但是“男性艺术家群展”这几个大字可没有写在展览题目和策展理念里。
帕特·斯特尔（Pat Steir）
帕特·斯特尔。图片：Photo by William Steen. Courtesy of Dominique Lévy, New York / London
20年来没有任何人瞄过我的作品，也没有任何人喜欢我的作品。你可以接受任何反馈，但不要以此为基础作任何改变。与你所喜欢的同龄女性艺术家交朋友。
艾玛·索考维茨（Emma Sulkowicz）
艾玛·索考维茨。图片：Courtesy of Emma Sulkowicz
永远不要和其他女性艺术家竞争！
那些最缺乏安全感的人，总是和情不自禁地和与她们最相似，甚至有认同感的人竞争起来。竞争来源于不安全感，它其实总在拖人后腿。我深深信奉的是合作，和与你相似、最亲密的艺术家合作。我们需要各种性别的艺术家一起共同努力！
贝蒂·汤姆金斯（Betty Tompkins）
贝蒂·汤姆金斯。图片：Photo by Ruben Natal-San Miguel
最好的创作方法就是诚实对待你自己、你的愿景和你的想法。不要创作取悦他人的作品。不要随大流。找个法子，让自己保持财政独立，不要依赖你作品的销售。
坚持不懈永远是一种伟大的品质。在还没有完成作品的时候，不要企图获取展出机会或代理，而当你真的有机会展出作品时，记得要乐观但有所准备。
温迪·怀特（Wendy White）
温迪·怀特。图片：Courtesy of Alex M. Smith
我当然可以说些套路：努力努力再努力地工作啊、永远不要放弃啊什么的，但是，真相是，艺术圈永远都不是任人唯贤，用人唯才那么简单的。
我想，作为一名女性，我们必须一直向前看，而不是反观过去，视艺术史为金科玉律。烧掉那些教科书。对自己要狠，做你自己的主角，做自己的中流砥柱，同时支持你身边的女性。而且，那些最让他人不适、困扰的东西，往往就是你作品里最有原创性的一面，所以，你也许应该再接再厉发展这一面。
丽莎·尤斯塔维奇（Lisa Yuskavage）
丽莎·尤斯塔维奇。Courtesy of David Zwirner Gallery
做你想要欣赏，但从未面世的作品。为它挺身而出，不管他人的回应。忘记想要每个人都喜欢你的欲望。
如果你得到的反馈都是积极的话，那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这意味着你仅仅是在满足现存的、早已为大众接受的观点，你的作品并不会改变世界的看法。
玛丽·海尔曼（Mary Heilmann）
玛丽·海尔曼。图片：Courtesy of Matt Crossick
坚持信念，不要放弃，努力、再努力一点。爱你的玛丽致上。
（编辑：杨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