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影响了中国的心理学,孙子卢西安·弗洛伊德则影响了一大批中国画家。其作品在上世纪90年代被介绍到中国,立即引起美术界的关注。陈丹青曾经评价他是最后一位“唐吉诃德式的大师”。卢西安·弗洛伊德的肖像画,总是在试图搅浑沉睡与觉醒之间的边界,在他的作品中,人们能发现奇迹、神秘主义的痕迹。2011年,卢西安·弗洛伊德在他伦敦的家中病逝,享年88岁。
(86岁时的卢西安·弗洛伊德)
生性孤僻与世隔绝
卢西安·弗洛伊德生性异常孤僻,不喜与人交往,很难以与人沟通。住在伦敦,他把他的画室建在最顶层,与世隔绝。独居,远离艺术圈,沉浸于自己的内心世界。他曾说过“所有的艺术家不要做自己的囚徒、不要做财富的囚徒、名誉的囚徒、风格的囚徒”。
年轻时的卢西安·弗洛伊德
与生俱来的对人物精神状态敏感
卢西安·弗洛伊德1922年出生于维也纳一个犹太人家庭,也许是家族基因的缘故,卢西安·弗洛伊德身上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对人物精神状态的某种敏感和好奇。目前没有特别的证据能够证明,老弗洛伊德对他精神分析方面的影响,因为祖孙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据唯一可靠的记载,小弗洛伊德被祖父带着看过起居室里布鲁盖尔的作品。他被布鲁盖尔高超的技艺所打动;祖父也曾让他读四行诗《绞刑架下的歌》,这一切使卢西安·弗洛伊德从幼年时就立志要成为一名艺术家。
其祖父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1856-1939
1933年,为了躲避希特勒的种族灭绝政策,弗洛伊德跟随父亲移居英国。之后他进入了英国圣公会绘画学校,受业于校长莫里斯门下,系统学习欧洲古典绘画技巧,感受到了古典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重要性。但是他早期作品并没有引起广泛关注。二战后,才开始渐渐引起了评论家和艺术界的关注。而他真正大红大紫的时候已经60多岁了。
重新定义了肖像画和人体画
人体是弗洛伊德一生探寻和表现的主题,擅画肖像和裸体。通常提起人体画,大家都会想到安格尔的《泉》那种古典主义的美,而谈论卢西安·弗洛伊德的画作,很多人都会用到一个词——令人不安。他的艺术风格独树一帜,不同于传统艺术家表现人物的美好,他更偏好表现人物的丑陋。在他的画作中,人的内心残酷、阴暗,害怕死亡的一面暴露无遗。可以说他重新定义了肖像画和人体画的定义,改变了人们对传统的人体画的看法。
《凯特·莫斯》,2002
饱含侵略性的绘画语言,人体每个部位都有表情
在他的一张张画布下,各种体态的男人和女人,名人或普通人,一丝不挂地躺在,或睡在他工作室的沙发上或床上,这种过分真实的绘画语言,饱含视觉侵略性。他不仅喜欢画裸体,而且他还特别的钟情于画怀孕女性的裸体。他就曾在名模凯特·莫斯怀孕8个月的时候,为她画过画作。弗洛伊德画皮,画肉,画的更是皮肉之下的灵魂。弗洛伊德觉得,人不穿衣服的时候是最自由的。当他在创作时,他看到的模特不是一个人体。他觉着人的每个部分都会有表情,都会说话,这也许是弗洛伊德喜欢画裸体画的一个原因。
弗洛伊每天作画的时间相当长,工作时间从早上9点到下午3点,稍作休息后,再从晚上7点到深夜11点半。一周7天,天天如此。弗洛伊德对模特要求非常高,而且他只在她们工作时,他才进行创作。他的模特大多是他的家人、亲戚或朋友,他们通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几个月,甚至几年,经常在过程中睡着。
当然,做他的模特,也有可以不脱的例外。他曾让瑞士的提森男爵穿上西服“出镜”,也为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画过一张头像。
女王求画花了6年时间
英女王是弗洛伊德画作的爱好者和收藏者,据说苦等了六年。2001年在她登基50周年纪念日到来前,女王邀请弗洛伊德为她画像。真实又倔强的弗洛伊德却考虑了几个月后才答应,同意的原因并非因为对方是女王,而是他想借此感谢这个在上世纪30年代的纳粹阴影下,接纳了他们全家的国家。但有个前提条件是,女王要亲自到他的画室做模特,前后要来72次。最后,英国女王还是衣冠整齐地来了。
弗洛伊德笔下的英女王,2000-2001
但这件作品最终公诸于世的时候,众人大为震惊。因为大家看到的不是那个头戴皇冠仪态威严的女王,而是一个面部臃肿的老妇人。尽管有评价说他把女王画得冷漠而无情,也有人讥讽说把画中的女王像个中风病人,但这件最具争议的作品最终还是被英国皇室所收藏。
《穿白衣服的女孩》,1947
早期作品
在弗洛伊德早期的作品中,人物和静物的题材居多,还有一些以植物相搭配的室内场景。他的绘画技巧十分细腻、干净、精巧,有古典主义的意味,但显露出一种神经质的敏感;画面气氛十分宁静,但又包含了许多使人惊恐的忧郁、孤独和不安。
《女孩和猫》,1947
比如说他一副早期著名的肖像画《女孩和猫》,是他为他的第一任妻子所作。在这幅作品中,他把他的妻子描绘为一个眼睛睁得大大的,淡蓝色,眼神充满诧异,表情冷漠。仿佛这个人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走出来。
《流亡者》,1941
二战爆发,英国人民饱受战争摧残。卢西安·弗洛伊德在这一时期的作品,同时结合了现实与梦幻、不安的灵魂和日常的情感。《流亡者》是一副以落魄的牙科医生为主体群像的作品,他们神色哀怨、情绪奇特,仿佛是一群变幻莫测的魂灵。
弗洛伊德和培根
好友培根对他的影响维系始终
1945年,刚从艺术院校毕业的弗洛伊德和培根相遇,并成为了亲密的伙伴,他们多次彼此画过对方。两人风格各异,但都是通过作品去表达人性。培根更多的是变形,而弗洛伊德更多的是表现人的丑陋和残酷。弗洛伊德倾慕培根作画的方式,也喜欢他生活中的孤傲。
弗洛伊德笔下的培根,1952
培根笔下的弗洛伊德,《弗洛伊德肖像画习作》,1969
在弗洛伊德看来,培根在某种意义上,让绘画形式得到了重生,培根对他创作的影响也维系始终。而培根为弗洛伊德绘制的《弗洛伊德肖像画习作》更是史上著名的画作,这幅三联画在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上,曾拍出1亿4千2百万美元的天价。
《披着毯子的女孩》,1953
50年代末画风更趋自由
上世纪50年代末期,卢西安·弗洛伊德的创作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这一时期他的画法更加自由,表现性更加强烈,笔触也变得多种多样。同时,画面上人物的姿态也和以往有所不同,弗洛伊德把自己的情绪加入其中。越到晚期,他的画风越发趋向于表现人的内心。他对自己的画作有一个评价:“我不希望别人看我的画来看我的色彩,我是让别人看我生命的色彩。”
自画像,1985
自画像
这幅画是卢西安·弗洛伊德在1985年作的自画像,整个画面几乎都被画家的头部所占领,用粗犷的笔触刷出脸部轮廓,以细笔画出脸上的肌肉条理,肩部的处理更显狂放,其中背景部分的褐色,让整幅画更具有神秘感。画中人眼睛斜视着,似乎对他看到的现实世界,充满怀疑。
弗洛伊德笔下的母亲,1982-1984
母亲肖像画
美术史上很多艺术家为母亲画肖像画,譬如高更、惠斯勒、安格尔,从中人们可以看到母亲对儿子的爱,还有儿子对母亲的依恋。但弗洛伊德却不同,据他自己说,他对他母亲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仿佛一生都在躲避他的母亲,他憎恶母亲对他的爱,因为于他是一种约束或者说伤害。他曾经很坦白地说过如果父亲没有去世,他是不会画他母亲的。
《沉睡的救济金管理人》,1995
创在世画家最高拍卖纪录
在2008年5月的拍卖会上,一幅《沉睡的救济金管理人》以三千多万美金拍出了高价,为弗洛伊德创下了当年在世画家最高拍卖纪录。这幅作品画了两年的时间,于1995年完成。作品描绘的是弗洛伊德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名字叫休,据说她深受自己的体重所困扰,不敢称自己的体重。初看这幅画,人们一定会被画中夸张畸形的裸体所震撼,一个过度肥胖的妇人,横躺在快要塌陷的沙发上酣睡,满身赘肉几乎让她从沙发上掉下去。可以看出,这是画家故意让模特摆出的姿势,奇怪的姿势和近乎氧化的色彩,使整个画面充满怪异和神经质的气氛。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