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字幕：新中国成立之后三年
115，外，西北某劳改农场，日
（大全景）地处大西北的劳改农场，远处是雪山。农场里的墙上到处刷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墙上挂着毛泽东的像。
116，内景，某劳改农场，日
陆平在宿舍里为犯人剃头，郑文斌正好从窗前走过，见屋里有许多犯人就停下脚步，朝屋里张望了一下，正好与陆平对视。郑文斌若有所思地走向办公室，拿出犯人的档案材料翻阅，然后来到仓库，只见屋内堆满了东西。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箱子，从上面的编号可见是陆平的理发箱。上面缠绕着蜘蛛网，积着厚厚的灰尘。郑文斌将理发箱清扫干净，然后打开箱子，从底层发现了一台可折叠的留声机。在箱子的夹层里还发现了许多黄纸包。他把这些黄纸包一一展开。里面是头发和战友们的名字，郑文斌不禁泪流满面。
117，外景，劳改农场，日
在冬天清爽的寒风中，这里显得空旷而干净。几棵树，几排房子，一片自然的环境，完全不象是想象中高墙大院式的劳改营。当一队穿着劳改棉袄的犯人跑步来到郑文斌的面前时，他喊了一声。
郑文斌：陆平！
陆平：到！
一个犯人从队伍中跑了出来，他在郑文斌面前站住。这是劳改中的陆平。他穿着带条纹的厚厚的劳改棉衣，嘴里呵着热气。
118，内景，农场办公室，日
陆平跟着郑文斌来到了办公室。一进来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理发箱，眼中泛起了兴奋的光芒。
郑文斌：还记得我吗？
陆平：首长……
郑文斌：想想十年前！
陆平愣住了，迅速地在脑子里搜索着信号，但还是没想起来。他看着郑文斌摇了摇头。
郑文斌：也难怪，要是我没看到你的理发箱，要是我没发现这些黄纸包，我也认不出你。那时候天蒙蒙亮，再加上匆忙，所以……
陆平：我想起来了，我给您剃过头……你当时不愿意剃，还……
郑文斌：我现在更想哭……当时想谁死了，就把头发留给家里，结果最后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郑文斌把那些黄色的纸包从抽屉里拿了出来，郑重地放在桌子上面。陆平也看着它们，好象遗忘多年了，今天才想起有这么回事似的。
陆平：那你们后来怎么不找我？你们说过，会来找我的。
[NextPage]郑文斌：解放以后，我去过你们的镇子，可你已经不在了。没想到你成了国民党的军官，而且还成了战俘。
陆平（低下了头）：我有罪。
郑文斌：有罪就改造，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陆平：我一定好好改造。
郑文斌：有个人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
陆平一愣。
郑文斌：你认识一个叫宋嘉仪的女人吗？
陆平一惊。
这时郑文斌拿出了一沓信件，递给了他。
郑文斌：这些年她一直在写信，打听你的下落。这些信转了好些地方，最后才转到了我们这里。
陆平哆哆嗦嗦地接过这些信。
119，外景，农场一角，日
陆平拿着这沓信跑着，嘴里是呵出的热气。他来到了一棵树下，靠在那里，一封一封地展开这些信看着。
120，外景，码头，日
想象的画面和声音：
……陆平，我知道你在，我知道你还活着，老天不会这样对我不公，我一直在找你。那天，码头上挤满了人，在逃离的人群中，我的目光一直在搜寻你的身影。此时俞棉被拥挤的人群挤推上了船，而我在开船前跳下了船。
121，外景. 路上，日
想象的画面和声音：
……我逆着人群走着，一路上看到了惨败的队伍，我向他们打听你的部队和你的名字，没有人知道。……我变卖了身上仅有的一些饰物，到处打听你……我不断地重复着你的名字，听到的却永远是不知道……
122，内景，途中小旅馆，日
想象的画面和声音：
……一天，我住进了一家小旅馆，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听到了喧闹的欢呼声。……解放了，到处都在解放。我没办法跟人们打听你的名字了，但是我仍在暗中继续找你……
[NextPage] 123，外景，镇子里，日想象的画面和声音：
……我回到镇子上，我想你可能会在那里等我，就象以前你还在理发馆里一样。镇子变了，父亲去世了，理发馆也已经不在了。我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我问过镇子里的人，他们都说你再没有回来过……
124，外景，上海街道，日
想象的画面和声音：
……我还在找你，尽管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我知道我在一天一天地靠近你，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感觉到你离我这么近，近得好象我随时能看到你……我到了上海找你，想起你说过的那个理发馆，发现它已经改名了，叫工农理发馆。我走了进去，理发馆的一位老师傅还记得你，他让我留了下来……
125，内景，上海工农理发馆，日
想象的画面和声音：
我在你曾经学徒的地方找到了工作。因为这是你从前呆过的地方，所以我感觉特别的亲切。生活固然清苦，但我却一直相信，如果有一天，你回到上海，一定会来这个地方，一定会看到我在这里。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希望……说不定哪一天你就会出现在理发馆门口……
126，内景，宋嘉仪住处，日
想象的画面和声音：
……我住在理发馆边上的一个小屋子里，这是一个简单干净的地方，地方虽然小，但是我觉得踏实。我在墙上贴上报纸，每天回来以后，我就躺在这里想你？奇怪的是，我每次想起你，都不是你穿军装的样子，更多的是想到你第一次来镇上时候，提着两个箱子的形象……有一天，当我回到小屋，往墙上挂衣服的时候，一个钉子掉了下来，我看到了报上的一行字，是一个公告。这是多年以前的旧报纸，上面有被俘人员的名单，我顺着名单往下看，没发现你，我绝望了。可当我撕开报纸继续往下看时，终于在最后一行看到了你的名字！……我不禁放声大哭。
127，内景，农场的一间屋子里，日
郑文斌走进屋子
陆平：首长！
郑文斌（笑着说）：陆平，什么时候给我也剃一下头？
陆平：我现在就给您剃！您坐。
陆平急忙打扫了一下面前的椅子，让郑文斌坐了下来。他动作麻利地给他围上了一块白布。
郑文斌：信看了？
陆平：看了。
郑文斌：是你老婆？
陆平（笑着说）：是表妹……
郑文斌：哦？……她明天到！
陆平一时呆住了。脑袋里出现了一片整齐的哗哗哗哗跑步的声音……
（实习编辑：明莉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