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瓦诺眼中的雷诺”，这是一位摄影大师和一个汽车品牌的故事。杜瓦诺用专业的镜头语言呈现了雷诺汽车的美，更用人文的眼光描绘了一个工业世界的故事。我们在画面中看到无处不在的巨大机器，占据了全部前景，威胁着那些弱小的剪影，他好像在用照片质疑这个蓬勃发展的工业社会，留给个人的位置在哪里，空间有多大？

　　“杜瓦诺眼中的雷诺”，这是一位摄影大师和一个汽车品牌的故事。罗伯特·杜瓦诺拍摄的广告大片，与今日铺天盖地的产品大片不同，他用专业的镜头语言呈现了雷诺汽车的美，更用人文的眼光描绘了一个工业世界的故事。在杜瓦诺眼中，机器的美远没有人的力量更加动人。

　　“杜瓦诺眼中的雷诺”是杜瓦诺于1934年到1939年，以及1945年到1956年间拍摄下的“雷诺汽车往事”。这位与布列松并驾齐驱于摄影史上的大师，有着与布列松完全不同的视野。云游四方的布列松常常将镜头对准严肃的民间疾苦，而深爱巴黎的杜瓦诺，则用风趣幽默的镜头语言捕捉了这座时尚之都的百姓生活，而这正是杜瓦诺的力量。

　　在杜瓦诺拍摄的广告大片中，人和汽车有着奇妙的关系。一方面，他拍摄巴黎的时尚名流，让时尚名流成为汽车的背景。在《巴黎小姐》中，他以对角线的构图来突出汽车的造型和速度感，巴黎小姐只是一个戴着帽子和手套的优雅背影。另一方面，他从雷诺的员工中挑选模特，这时汽车则成为生活的背景。在《树下午餐》里，杜瓦诺从印象派画家马奈的名画《草地上的野餐》汲取了灵感，大人们围坐在草地上，一个小女孩穿梭其间，背后停着两辆雷诺汽车，整个画面极其生活化。

　　在这些广告大片之外，杜瓦诺似乎把更大的热情投注在工厂生活的拍摄上。这些“不务正业”的作品，反倒成为这次展览的精华，也成为后来人们观察杜瓦诺摄影风格的入口。他的拍摄包括了机器、车间、装配流水线，也包括了工人们的工作环境和日常生活，食堂、学徒学校、集会场所无所不在。在他眼中，工人们才是“工厂的主人”，他带着满心的敬重拍下了他们的生活。

　　我们在画面中看到无处不在的巨大机器，占据了全部前景，威胁着那些弱小的剪影，他好像在用照片质疑这个蓬勃发展的工业社会，留给个人的位置在哪里，空间有多大？作为一个被雇佣的摄影师，杜瓦诺用自己的镜头提出了对整个社会的质疑。而这种质疑，同时也是他镜头中的人没有说出的话。

　　在《生产线》这张照片中，标着数字的生产线两侧，女工们各自忙碌着，这种壮观的景象反映了流水线生产的异化状态。有趣的是，专注工作的女工当中，有一位戴着圆眼镜年轻漂亮的女工抬起了头，她因为意识到杜瓦诺的存在而停下了手中重复的动作。她不仅打乱了整张照片的节奏，同时向杜瓦诺投来了疑惑而又挑衅的目光，一个无法解释的对视。

　　同样用眼神说话的，还有一张《锻造车间的工人》。这个正弯腰在流水线上作业的工人，他的目光骄傲而冷酷，一个车身的局部刚好悬在他的头上，占据了照片一半的空间。而这位强壮的、穿着满是污渍的短袖衬衫的锻造工人，他的侧影正在将什么东西伸到画面以外，他闪着光芒的眼睛和微微的笑容，展示出一幅更加轻松有趣的情景，有种要在台球桌上大显身手的感觉。

　　有趣的是，当1934年第一次走进雷诺时，杜瓦诺是被公司雇佣的青年摄影师。而当1945年再次接受邀请时，他已经是联合图片社里的一位摄影名家了。我们可以从中窥探一位摄影大师的成长，然而那种严谨的构图和人文的表达，是杜瓦诺从开始就逐渐建立起的个人风格。他关注的不仅是雷诺汽车，更多的是镜头中的这些人，也正是这些人让杜瓦诺的照片富有情绪和力量。

　　（实习编辑：邢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