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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绿江》(四)

2008-10-19 22:17:30来源:北京文艺网    作者:

   

    这座桥虽然不大,但它却是中朝贸易的重要陆路通道。每天清晨,都有许多装满货物的汽车在长白海关门前等待着出境。车上的物品五花八门,有粮食、家用电器,也有服装和日用百货。

    由于朝鲜开关的时间还没有到,汽车就只能在这里等待。

    近几年来,长白县与惠山市的边境贸易非常活跃。贸易的方式也由原来的易货贸易转向补偿贸易、加工贸易和合资、合营、合作等多种方式。中国从朝鲜进口的大宗产品是矿石和木材。

    朝鲜有专门用来运输木材的一条铁路,江边堆放的原木是排工们从鸭绿江上游流送到这里的。工人们要在这里进行检尺、装车,然后再把它运到加工厂里去加工。

    在朝鲜一个火车站的货场里,一节节车厢装满了木材,既有原木又有加工好的各种型材。这里距中国的集安市很近,据说,这些木材将通过满浦铁路经集安口岸出口到中国。

    朝鲜的满浦市和中国的集安市仅一江之隔,每天有一班国际列车运行于两座城市之间,这是世界上行程最短的国际列车,全程只有十多公里。由于过往的旅客不多,国际列车实行了客货混合编组。按照中朝两国达成的协议,这趟国际列车的车厢是分别由中国和朝鲜每年轮流提供的。

    鸭绿江是一条界河。近年来,随着国境线旅游活动的逐渐开展,鸭绿江边的许多城市都开展了出境旅游业务。从长白县出境到朝鲜的旅游主要分一日游和三日游,游览的线路被限定在惠山市和周边的普天堡、三池渊以及长白山天池的东坡。观光景点大多数是颂扬朝鲜已故领袖金日成革命业绩的纪念地。

    在鸭绿江边有许多金日成早年从事革命活动的纪念物,它们被完好的保存着,以供旅游者参观和对朝鲜国民进行革命教育。

    通关以后,汽车在江对岸的惠山市卸下了中国货物后又装上了朝鲜的货物。一般的情况下,运送货物的汽车都是当天往返。据统计,二零零六年,长白口岸进出口贸易额达到一千七百万美元,比上年增长了百分之二十七。

    国庆节的前几天,金泽松一家准备开镰割稻子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一场连阴雨,如果不能抢在雨前把稻子割倒并码好垛,一场雨后,就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稻子割完了,人们放下镰刀,挎着长鼓,高兴地跳起了农乐舞。农乐舞也叫“踩地神”,它是朝鲜族庆祝丰收的一种方式。据说,早在古朝鲜时期,每当春种秋收的时节,人们都要举行祭天仪式。在向天神祈愿的同时,人们常常会手舞足蹈地抒发着对丰收的渴望。随着时代的变迁,这种古老的仪式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具有特定含义的舞蹈。

    丹东是我国最大的边境城市和对朝鲜贸易的最大口岸,他的对岸是朝鲜的新义州。据海关总署的统计,在中朝每年七点三九亿美元的贸易额中,有百分之七十是由丹东口岸出入境的。

    鸭绿江虽然是一条界河,但根据中朝两国划分边境的有关规定:“鸭绿江上边界的宽度,任何时候都以水面宽度为准。两国间的界河为两国共有,由两国共同管理、共同使用,包括航行”等。根据这个规定,鸭绿江是一条不以主航道为界的界河,因此,两国的船只都可以靠近对方一侧开行。在丹东,不需要办理任何出境手续,就可以在江面上领略异国风景。

    瑷河是鸭绿江一条主要支流,李庆堂的家就住在河边。天气渐渐地冷了,这一带的人大多数都很少出门,当地人把这叫作“猫冬”。可今年五十二岁的李庆堂却闲不住。他说,很小的时候他就和父亲一起在河里打鱼。那时日子过得很清苦,卖鱼的收入是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这些年,随着党的新农村政策落实,致富的门路也多了起来,李庆堂经营果树和做蚕茧生意也发了一笔小财,可他还是每天要划着小船到河里去走走,就像有一种惯性推着他停不下来。

    鸭绿江边中国一侧有成片成片的柞树林。很早以前,生活在这里的人就开始放养柞蚕。柞蚕丝是织绸的上等原料,蚕蛹则是营养价值很高的美味食品。过去,蚕茧都是由镇里的供销社统一收购。十几年前,个体经营者也加入到了收购蚕茧的行列。每到秋季,人们肩背车拉的把蚕茧送到收购站,个体经营者则走街串户,上门收购。

    李庆堂做蚕茧生意已经有十年了,在这一带他算是起步比较早的。李庆堂说,做蚕茧生意虽然辛苦,但收入也很可观。仅这一项他每年就可以赚到四、五万元钱,加上山上的果树和田里的粮食,他家的生活是越来越好了,但同时李庆堂也强调,在庙岭村他只能算是个中等收入的人家。

    在农村,集市是进行私人买卖交易的最重要场所。农民们把它叫作“赶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集市是农村经济变化的一个晴雨表。因此就有了“要想了解现在的农村是什么样,你就到集市上去看看”的说法。集市并不是每天都有,各地开集的时间也不相同,有的逢五有的逢十,但基本上每月都会有三次以上的集市供农民进行自由交易。农民把自家的产品拿到集市上去出售,也有商贩把一些日用品拿到这里销售。集市最重要的特点就是价格要比商店里低,而且买卖双方可以讨价还价,结果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辽宁省宽甸县振江镇的西江村是由几个自然屯组成,他稀稀拉拉的散落在鸭绿江一条江汊里。由于住的分散,孩子们上学往往要翻山越岭,最远的要走七、八公里的山路。二十年前,县教委为学校买了一条船,专门用来接送孩子们上学和放学。

    今年六十四岁的林德发原来是西江村的渔民。自从他当上了接送孩子上学的这个船长以后,风里来雨里去,从来没有耽误过孩子们上学的时辰。

    虽然镇政府每月发给他一些补贴,但与他过去捕鱼和养殖比起来,收入还是少了很多。

    下船的地方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程,望着孩子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林德发的心里涌起了一阵阵的酸楚。由于年龄的原因,明年他就要退休了,到那个时候他就要离开这条船,离开这些可爱的孩子。

    学校的生活,每天都是从升国旗开始的。望着冉冉升起的国旗,孩子们的表情都很肃穆。在国歌声中,他们从小就知道了国旗、国歌和国家。

    近几年,由于生源减少,很多农村的小学都实行了并校。西江中心小学成为附近几个村子惟一的学校。全校共有学生九十六名,他们分成五个年级,当学生读完指定的课程以后就要到镇上去读完全小学。

    寒来暑往,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这期间林德发究竟接送过多少孩子,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但是村里的人都知道,他接送过的孩子如今有的考上了大学走出了山沟,有的毕业以后又回到了村里学校当了老师。

    林德发介绍说:我接学生的时候头发还是黑的,现在已经是白发啦,我就是对这个船、对江、对孩子有深厚的感情,有时候做梦都梦到他们,一旦离开这个船不送学生了,我觉得少了不少的东西,在我生活上也是一个缺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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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放寒假了,冰封的江面就成了孩子们欢乐的舞台。滑冰车、打陀螺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游戏。冰车原来是冬季里的运输工具,生活在鸭绿江边的人家,几乎都有这种木质的冰车。在冰面上,孩子们互相展示着滑行的技艺,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孩子们管这种冰上陀螺叫冰猴。随着清脆响亮的抽打声,陀螺在冰面上飞快的旋转着。就是这个小小的玩意,转出了孩子们童年的欢乐。

    十二月底,江面已经封冻了。长期生活在鸭绿江边的人都能够根据江面上发出的声音来判断结冰的厚度。当冰的厚度达到十五公分左右的时候,人们就可以在冰面上自由行走了。

    虽然江上的冰面在逐渐加厚,但是,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天气并不显得太冷。眼下正是捕捞银鱼的季节。早饭后,宽甸县振江镇鸭江村的渔民刘殿忠和儿子推着独轮车到江上去凿冰下网。丈夫和儿子去了江上,妻子在家里开始拾掇家务、准备午饭。生活在鸭绿江边的人家,至今仍然恪守着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分工。也就是说男人负责打鱼、耕田这些户外的劳动,家务事则全部由女人来承担。

    在东北农村,做饭锅灶的烟道是和睡觉的炕连在一起的,这是一种非常经济的取暖方式,当饭菜做完了炕自然也就烧热了,既省了柴火又省了力气。

    鸭绿江边的人过惯了粗茶淡饭的生活,但餐桌上并不缺少鱼。鱼的做法很简单,通常是油煎或者是酱闷,但味道却很可口。

    天到正午,刘殿忠和儿子从江面回到了家里,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在了炕桌上。鸡蛋是自家养的鸡下的,鱼是江里捕捞的,一切都靠自给自足。

    两天过后,下到江里的网该起上来了。刘殿忠说他在江上下网的时候,心里总会充满春天播种时的那种希望,而起网的时候,他也会感受到秋天收获时的快乐。随着大大小小的银鱼被拉出水面,一条怪鱼也误打误撞的挂在了网眼儿里。这是一种嘴上长着一个大吸盘,腮边有七个孔的鱼。

    银鱼并不是鸭绿江的特产,它原产于中国的南方。据说是一九九七年以后才被投放到鸭绿江里的。

    过去,鸭绿江里有一种很名贵的鱼叫面条鱼。它的形状和颜色都和现在的银鱼很相像,但是价格却要比银鱼高出许多倍。因此,有一些商贩从渔民手中以银鱼的价格收购后,再把它当成面条鱼卖给城里的饭店,转手之间,其中的差价就赚大发了。

    鸭江村地处偏僻,去一次城里很不方便,即使是去一趟镇里也要翻几架山,过几道梁。于是村里就有人专门做起了收鱼的生意。虽然他们出的价钱要比市场上低一些,但因为都是乡里乡亲的彼此熟悉,他们不会在称上做手脚,当然也少了讨价还价的麻烦,更重要的是不用出远门,省时、省力又方便。所以,村里的渔民几乎都愿意把鱼卖给他们。

    清晨,暖暖的阳光照耀在鸭绿江面上,一大团一大团的水汽升腾起来并附着在岸边的树枝上,当它们遇到寒冷的空气以后,这些水汽便结成了千姿百态的冰凌。气象学上把它叫雾凇,当地人却把这种一丛丛、一簇簇,十分好看的景象叫作树挂。这种美丽的自然景象会随着天气寒冷的程度,持续的时间或长或短。但通常都会在上午十点以前消失。

    西江村十组是一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全村几乎家家都沾亲带故,因此谁家要是有个大事小情,全村人都会前来凑个热闹。卢正权家要娶儿媳妇了,消息一传开,街毗邻右的都来帮个忙,操办工作也就早早的开始了。过去,农村里不论谁家娶媳妇或者嫁闺女,都要请个算命先生算算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然后再选一个吉利的日子来操办喜事。可现如今年轻人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他们认为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生活的有滋有味儿,那才是最重要的。

    在农村有“小儿子结婚大事完毕”的说法,意思是说:家里最小的儿子结婚了,老人对子女要尽的义务也就算完成了。新郎卢尚刚是老卢家最小的一个儿子。因此,他的父亲要尽可能地把婚礼办得体面一些。

    鼓乐班子和演员是卢家人花一千五百元的酬金从城里一家婚庆公司请来的,当然主人还要包管他们的吃住。按照当地的习俗,演员们要在这里演出三天,全村人都可以来看,来的人越多主人的脸上就越会有光彩。

    卢正权是满族人。他认为儿子的婚礼理所当然的要按照满族的风俗来办。但同时他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更愿意追求时尚,许多传统的习惯已经不被他们所接受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按照满族人的习俗,和老伴一起把斧头用红布包好,悄悄地放在了褥子的上面。他解释说:斧头的“斧”和幸福的“福”谐音。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说法,新娘坐在这把裹着红布的斧头上,预示着婚后的生活幸福绵长。

    上午十点,前来贺喜的人从小村的四面八方陆续地赶来了。卢家的小院子里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在人们的期待中,迎亲的车队终于从山梁后面开过来了。新郎卢尚刚是满族,新娘迟秀莲是汉族,婚礼的形式也融合了这两个民族的习俗。虽然新郎身着西服,新娘穿着婚纱,但是婆婆送给新媳妇一把象征着幸福的斧头,新媳妇则把寓意着生活红红火火的聚宝盆送到婆婆手中,以及新郎用称杆儿挑起新娘的红盖头等,都是满族人的古风习俗。

    婚礼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对于乡亲们的到来,卢家表示了真诚的谢意。大碗酒、大块肉,还有鸭绿江的大鲤鱼,北方人的豪放热情把冰天雪地烧得热气腾腾。

    按照习俗,在喜筵上新娘要接受新郎家人送上的一碗插着大葱的米饭。据说这个古老的仪式是祝福新娘早日生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虽然年轻人对于传统的习俗感到很陌生,但在喜庆的日子里,他们还是很乐意地接受了这古老加实惠的祝福。

    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在鸭绿江边的人们,与这条奔流到海的大江有着割舍不断的血脉联系。鸭绿江哺育了生命,而人们则创造了鸭绿江深厚的历史和鲜活的人文风情。鸭绿江就像一轴气象万千的壮阔画卷,从长白山一直铺展到大海。在沧桑置换的岁月里,他吟唱着千年不绝的涛声,在汇入大海的时候,江水与大海的碰撞激起了无数的浪花,每一朵浪花上都闪耀着一颗太阳。

    (实习编辑:项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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