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MA首席策展人克劳斯·比森巴赫在纽约城。图片：Photo by Michael Loccisano/Getty Images for HBO
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任命克劳斯·比森巴赫（Klaus Biesenbach）为下一任馆长的消息激起了不少涟漪。他曾长期担任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 PS1馆长一职，并在2009年上任时被称为“Herr Zeitgeist” （编者注：英文为Mr. Zeitgeist, 这是向他与德国艺术圈深厚渊源的致敬），比森巴赫的名字在过去十年中是作为纽约“艺术界的基石”一般的存在。
洛杉矶的一家当代艺术博物馆选择了一名资深的纽约客来做馆长，显然让纽约艺术圈的一些人陷入了防御的状态。这座城市的报纸评论、旅行散文最近纷纷形成了一种沮丧的状态，在对洛杉矶丰富的文化氛围进行大加赞扬的同时，又对城市的文化历史进行了贬低。对于《纽约客》杂志写道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以下简称MOCA）“再一次将赌注压在纽约的专家身上，帮助自己解决问题，”《洛杉矶时报》的作者Carolina Miranda表示了愤慨，并在推特上写道“说明一下：“这已经是洛杉矶在八年内第三次迎来了一个对这座城市毫无所知、以为好莱坞便是一切的人。”
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图片：Photo courtesy of MOCA
相反，比森巴赫本人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来缓和当地人这样恐慌的情绪。当他为自己之前“恶意地”将洛杉矶比作“新柏林”（《洛杉矶时报》的Christopher Knight将这称为“挖苦”而“欧洲中心论”的评论）的说法进行辩护时，比森巴赫说他是想表示洛杉矶很像过去的柏林，因为城市里各种“价格合理的工作室”而成为了新兴艺术家聚集的中心（但在这一时刻，令人愤怒的是，所谓的工作室已经被迫拆除或是变成拆迁代理商，所以这“可承受的价格”到底是对于谁而言的?）。比森巴赫并没有回应我们的采访诉求。
不过artnet新闻获悉，比森巴赫并不是MOCA考虑的馆长候选人中唯一的纽约客。其他来面试的人包括纽约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的策展人兼项目副总监Scott Rothkopt，他自2009年加入美术馆后一路晋升到这一位置。他在2014年策划了惠特尼博物馆的杰夫·昆斯大型，并被《纽约时报》形容为“与捐赠人十分相熟”。
此外，还有纽约新美术馆馆长Lisa Philips（她也是纽约各大美术馆中任期第二位长的馆长，仅次于MoMA的Glenn Lowry），而她本来有可能成为MOCA历史上的第一位女馆长。不过，她将继续在新美术馆进行8000万美元的双倍扩建计划筹款活动。
还有线索表示巴尔的摩艺术博物馆馆长Christopher Bedford也曾在考虑人选范围内。他在洛杉矶的经历包括盖蒂博物馆和洛杉矶郡立艺术博物馆的助理策展人，从早期开始就策划了对于男性气概的异性恋标准进行质疑的展览。在巴尔的摩的两年间，他为了增加女性和有色人种艺术家的作品收藏而清理了不少白人男性艺术家的馆藏，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从左至右：Scott Rothkopf、Lisa Phillips和Christopher Bedford。图片：via Getty Images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候选人没有一个是有色人种，也没有一个人是来自洛杉矶本土。以上三位候选人都拒绝作出相应评论，而博物馆也拒绝确认这些候选人是否进行了面试。此前的说法是博物馆方面从40人的馆长候选人名单最后筛选到4个。MOCA董事会主席Maria Seferian在一份宣布新馆长时同时发布的声明中说道，这一（筛选）过程是“非常仔细彻底的，不仅考虑到了国际性的候选人，也获得了博物馆必不可缺的艺术家理事会的参与。”
公平地来看，洛杉矶（至少）有过两位纽约客在当地获得成功的故事：一位是从2006年迪亚艺术基金会来到洛杉矶郡立美术馆（LACMA）的Michael Govan;另一位则是1999年从绘画中心来到哈默美术馆（Hammer Museum）的Ann Philbin（事实上，Govan是一位非常强大的筹款人，他曾以千万美元的价格希望把MOCA并入LACMA，而且还提出过两次!）
然而，MOCA已经经历了十分动荡的十年。比森巴赫之前的三任馆长都曾被寄予厚望带领美术馆有新的开始，但最后都以惨淡的结局收场。为了帮助MOCA走上正轨，Christopher Knight和洛杉矶艺术圈的其他领导者们为即将上任的馆长提出了五条中肯的建议：
1.了解洛杉矶
非营利性艺术机构Los Angeles Contemporary Exhibitions的执行总监Sarah Russin在回应比森巴赫最近对洛杉矶的描述时说道，“不要再把洛杉矶和其他地方作比较了，它是一个充满创意的中心而不是什么乡村小镇。请像洛杉矶人一样了解和思考洛杉矶的艺术家们，而不是单纯地将搜索一些便宜的工作室这样的方法移植过来。”
“他应该对洛杉矶每一个充满活力和多元性的艺术社群进行挖掘，了解为什么艺术家会来到这里，会选择留下来，并和国际性的艺术家、出色的同事们、艺术家运营的项目和博物馆发生关联。而且他们才是真正和这座城市进行互动的人，”哈默美术馆的首席策展人Connie Butler补充说，“我在MoMA的时候曾经和比森巴赫紧密工作过一阵子，也很清楚他非常为艺术家考虑。他具有相当国际化的当代艺术视野，了解当代艺术和其他文化的交融。在洛杉矶这样一个城市，很多行业都会相互发生碰撞，这也让MOCA更有责任应对这些，变得更加当代。”
2.重建馆长与首席策展人之间的关系
整个洛杉矶都将密切关注比森巴赫会选择谁作为美术馆的首席策展人。有些当地的人表示他最好的选择应该是任命一个已经对洛杉矶城市的复杂性了如指掌的人，或者更理想化地来说是一个和他能很好公事的人（馆长和首席策展人之间的敌意是过去6年两任首席策展人离职的部分原因。）“他应该要考虑下自己的策展策略，让他的员工们有足够的空间发挥自己的能力——这是修复这个问题的关键一步，”画廊主 Luis De Jesus说。
3.重启
有些人表示，比森巴赫还是有能力为这个在很多人看来相当具有挑战性的职位带来一些新鲜血液的。“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经纪人Stefan Simchowtiz在谈论到这个角色的时候说，“对于一个又一个的接任者来说都是这样。如果洛杉矶有一群人是喜欢你的，那很有可能另一群人就会恨你。这是一个非常部落化的地方。”
“我希望他能真正承担起美术馆馆长的职位，将这个已经支离破碎的机构重新整合到一起——不论是从项目规划、公共认知还是董事会等等，”Blum & Poe的画廊主Tim Blum说道，“在带领我们理解当代艺术，明白它的目的、追溯它的起源方面，MOCA一直以来都是最重要的场所之一。所以，这也可以成为一种策略，重新找寻机构的开端，了解它曾经和当地文化、当地群体紧紧结合的功能和角色，以及美术馆与正在成为全球中心的洛杉矶相契合的地方。摁下‘重启’这个按键。”
4.将多元化放在首位
洛杉矶常以自己是一个以少数族裔为多数的城市为自豪。根据最新的人口调查数据显示，城市的非西班牙裔白种人口约为25%。“我认为很多人最大的担忧就是美术馆未来的项目会忽略那些在洛杉矶工作的艺术家的多样性”，Vincent Price博物馆馆长Pilar Tompkins-Rivas表示。“这里的历史是非常丰富而不同的，”她补充说，“我希望他能从深层次来欣赏这座城市，明白它的特殊之处在哪里。”
比森巴赫的任命也给予了艺术家Lissa Corona灵感创作了一系列不同情绪的馆长图像，并以此来表达自己对美术馆不断维持落后的现状的不满之情。确实，Mark Grotjahn今年拒绝出席MOCA年度筹款晚宴以及对他的荣誉纪念，标志着MOCA进入了近几年来最艰难的时刻。在一片“（董事会成员）高调辞职/解雇女性高层人员，并在领导层缺乏有色女性的指责声中，”Corona说，美术馆的选择“看起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5.切忌闪光灯
比森巴赫2015年在MoMA策划的冰岛女歌手比约克的大展受到了无数批评，至今仍“阴魂不散”地围绕在众人身边。艺术家Devin Troy Strother希望MOCA的新馆长可以将美术馆的重心放在新兴艺术家身上，而不是那些“吸引大批新的美术馆观众的时髦展览。”
“至少在我去美术馆的时候，我从没感受到MOCA是真的欢迎来自这座城市的艺术家，”当然，他表示这不包含那些已经在纽约功成名就的艺术家。但他依旧保持着乐观，“PS1是我在纽约最喜欢的美术馆之一，所以可能克劳斯会给洛杉矶也带来一些那样的东西。我就这么祈祷吧。
（编辑：杨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