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美术馆,是一个有着199棵松树的美术馆。这个坐落于顺义温榆河畔的“世外桃源”,是由华谊兄弟的董事长王中军创建的私立美术馆,今年秋天刚刚对外开放。而首展便为观众带来了重量级的大展“从梵高到中国当代艺术”,展出了这二十年间王中军的个人珍藏。
然而让我专程跑了一趟顺义的原因却不是梵高,而是几张朋友发的照片:冬季里高远的蓝天配上极简风格的尖顶白屋子,屋子的巨大玻璃中映衬出路边光秃秃的树枝,还有院子里形态各异的松树,好像一直和白墙上自己的影子在说悄悄话,美得那样不真实。当我身临其境的时候,实景也一点都不比照片逊色,而且显得更空旷和宽广,没有一丝北京城里“水泥森林”的压迫感。再加上临近首都机场,头顶上几分钟就会飞过一架大飞机,飞机的轰鸣声让人总有种“在别处”的错觉。
这个美术馆占地面积22000多平方米,有12个展厅,室内展览面积大约2200平方米。据说这里原本是王中军的跑马场,后来渐渐闲置,于是他本着简洁和节约的理念,在原来建筑的基础上重新修建了美术馆。无论是室内还是在室外的设计,处处都充满着极简和留白的理念。讲真,我也是一个每到世界上的一个城市便会打卡美术馆和博物馆的人,可是在我的视野所及范围内,松美术馆的设计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极简的建筑给中国的观众带来陌生感,可那199棵松树又给了我们似曾相识的感觉,再配上室内外随着时间推移每秒都在变换的光影,这样的对比和变换可能就是松美术馆独特的缘由。“不敢说它最具规模,但我敢说它最具匠心。”王中军曾经这样评价自己的美术馆。
名为“从梵高到中国当代艺术”的开馆首展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名为“印象派及西方现代艺术”,其中你会看到梵高的《雏菊与罂粟花》和毕加索的《盘发髻女子坐像》这些来自世界艺术巨匠的珍贵作品。第二部“中国现当代艺术”中也不乏潘玉良和吴冠中这样响当当的名字。第三部分则是王中军本人的油画作品,他借此机会向观众表达了自己对艺术的理解。
在众多作品中最吸引我的当然是来自梵高和毕加索的作品,上次看到这两位大师的作品还是在瑞士首都伯尔尼美术馆的馆藏展览,在私人美术馆里看到这样的巨作还是头一次。让普通的观众近距离地欣赏国际大师的作品也是松美术馆建立的初衷之一,得益于此,我也终于在故乡北京能完成一次时间和空间的艺术穿越。
王中军私藏的这幅《雏菊与罂粟花》有着梵高一贯的风格,从中好像能看出一点《向日葵》的影子,而它的配色也是十分和谐悦目,橘色和紫色这样适合秋天的颜色搭配在一起给观众一种愉快的视觉体验。其实这幅画的创作背景并没有它看上去那么令人愉悦,据说这是梵高去世以前的最后一幅作品,当时他正饱受心理疾病的折磨。不过静物和花卉的创作一直是梵高喜欢的题材,在他短暂的艺术生涯中,总会时不时地画上一些。创作《雏菊与罂粟花》时候,梵高正在他的医生家里接受治疗,他的医生对绘画也有无尽的爱,家中经常有美丽的花卉和静物供创作而用。梵高也是在短暂的平静和快乐中完成了这幅作品,可能只有绘画才能拯救他痛苦的心灵。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创始人在1928年购买了这幅作品,几十年一直收藏在家中,而后在水牛城的一家美术馆展览了30年之久,直到2014年10月被王中军收入囊中。
在来自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中我最喜欢的是罗中立的《春蚕》,据说这幅创作于1980年的作品是罗中立代表作《父亲》的姊妹篇,所以也被叫做《母亲》。《父亲》给人印象最深的是“父亲”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而《母亲》独树一帜地刻画了一位低着头的“母亲”,因为丝毫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所以她的一头如蚕丝般的银发和布满皱纹的双手便成了视觉的重心。“春蚕到死丝方尽”,和春蚕一样的母亲虽然已近风烛残年,却依然在灯火中默默奉献。世上最让人感动的便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亲情,这样的画面让和我一起去观展的母亲驻足了很久,我想那一刻她可能想她妈妈了。
收藏是一种态度,收藏艺术品也不是以价高为准绳。王中军一直忠于自己对艺术的直觉和喜好,所以他的私人美术馆也有独树一帜的个人风格。而更可贵的是,他乐于将自己付诸心血和财富的收藏积极地拿出来和大众分享。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不再是藏于家中的摆设,而完成了和大众分享、将艺术展示于众人的使命。因此,松美术馆也在这信息飞沫化、注意力分散化的时代成为了一股清流。摄影/陈吴越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