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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不喜欢陈丹青?

2015-01-20 21:42:30来源:北京文艺网    作者:杨卫

   


陈丹青色粉作品 45.5cmX60.5cm 2008年

  不喜欢陈丹青,我有三个理由:第一个理由是依据他现在所画的画:语言过于直白,观念过分简单,就其视觉给人的感受而言,已经无法满足当代人丰富的心理期待与视觉要求,对年轻人更是难以再像他以前的作品那样提供出营养。陈丹青心灵手巧,画儿画得溜,这是广为人知、毋庸置疑的。作为中国当代绘画开先河的人物,陈丹青早在我辈尚不清楚油画为何物,还在泥地里穿着开裆裤打滚的年龄,就已经拾人牙慧,摸到了欧洲古典绘画的大体轮廓。他早年的《西藏组画》,与其说是表现了吃苦耐劳、坚忍不拔的藏族人民,不如说是在从事另外一件更具有文化意义的事,那就是将欧洲正宗的古典油画技法拿到中国,对多年受意识形态影响而成为主流的“苏派”油画进行了一次穷根究底的反驳。我总觉得陈丹青的《西藏组画》之意义,并不在于他表现了边缘视点的西藏,也不在于他显示的技巧如何如何之好,而恰恰在于他所使用的艺术语言在其语境上的错位感。即在一个缺乏欧洲人文主义传统的国度里,对欧洲文化传统分泌出来的一种艺术样式进行溯源,所显现出的某种后现代艺术特征。尽管对于作者本人,拿后现代提前操练并非初衷,表现藏民纯属感情冲动,但因为选择的语言方式上的错位感,却使其绘画具有了超前性。正如陈丹青表现西藏却并不用西藏的唐卡画风,也不用中国绘画的白描或写意,而偏偏情有独钟地选择了过去时的欧洲古典主义绘画语言一样。这种有趣的挪用与错位所包含的双关意向,一方面是在引入欧洲古典绘画的技巧;另一方面恰恰却是一种拆解,是将原来古典绘画的人文内涵作了一次彻头彻尾的消解。离经叛道、以破坏和解构者姿态跻身于艺坛,这其实才是陈丹青当年得以崭露头角的理由,以及他在不少人心中留有的偶像位置。所以,当陈丹青在进行完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拆解与破坏之后,就像个拆坏了自家闹钟的坏小子一样无地自容,剩下的也就必然只有一条路——出走。


陈丹青 《西藏组画 母与子》 56x78cm 1980年

  陈丹青的出走是毅然决然、从容不迫的。我本以为凭着他身上那些从“文化大革命”中感染到的“红卫兵”“造反派”气息,呆在资本主义的老巢里会折腾得更加起劲、破坏得更加猛烈。不想,他竟然在美国循规蹈矩,真的去临摹起了变色变味的古典绘画。这就有点背离初衷、太不合时宜了。人家美国人可偏偏只信邪,不像咱中国老百姓千人一面,人人都希望正统。

  我总觉得陈丹青杀个回马枪,打道回府,是被逼的。乐在中原又怎么会思蜀呢?问题还是出在陈丹青自己身上,谁叫他造反还总想找个理儿?却不知当年那些披荆斩棘的红卫兵小将们造反,本身就是一个理。

  陈丹青画画,才气是够,但说到对艺术的理解上,则似乎还是欠了点什么。正如他硬着头皮要用绘画来画所谓的观念一样。将一些古人的字画与一些现代生活物品摆放在一块,费力不讨好地临摹一遍,真的,还不如干脆拿台照相机直接拍下来得直接,抓得到位。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扔不掉过去创不了新,这是推陈出新的必然逻辑。幻想两头都不失,旧的不舍新的还要,大概只会使自己变得更加尴尬,更加难堪。所以,就这一点而言,陈丹青还不如他早年的一位画友丁方表现得可爱。丁方尽管在90年代后已经不再被人重视,但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艺术初衷,一直还在执着于自己的艺术趣味。我总觉得,当历史翻过一页之后,丁方的那种执着,那种百折不回,好歹还是可以给后人留下一个较为清晰的轮廓的。相比而言,陈丹青却似乎就要虚多了,也更加令人费解一些。

  不喜欢陈丹青的第二个理由,是关于他的文字。陈丹青才思敏捷,语言组织能力强,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作为一个画家,能作出文章来,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文章还能写到酸处,有滋有味,那就更是难能可贵了。难怪就连一向谨言慎重的李小山,也要为陈丹青的文采叫好几声。能将一些细枝末节的生活琐事写出感觉来,闲言碎语间道出一番境界,的确,就这一点而言,陈丹青是胜过不少常人,甚至于胜过不少专业写手的。可是,说一千道一万,即便是陈丹青文章作得再有情再有调,再绘声再绘色,我却不喜欢。文章要有辛辣,要关系到疼痛,不温不火地挠痒痒,那算什么?

  写生活琐记,作怀旧文章,这是中国文人的一大嗜好。但凡吃过几两咸盐,蹚过几条江河的过来人,都喜欢拿自己走过的路说事:什么先前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接着就成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再后来又回到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状态,诸如此类唠叨无数遍了,但真正能够火眼金睛看清人生的又有几人?语言是一把遮阳伞,人很容易被它遮蔽,也很容易沉浸到它的味道中,而真正能够走出语言的牢笼,走出字义敢于直面现实的人不多。


陈丹青 《西藏组画 康巴汉子》 78x56cm 1980年

  文章作为思想的载体,一定要传达出人的浩然正气。鲁迅的文章为什么好,不就在于他的文字背后贯穿了深邃的思想,言语间运用了气,表达得入木三分、鞭辟入里吗?!当然,我举鲁迅先生为例,并不是说文章一定都要带火药味才算好,其实,也有好文章是倾向于淡泊的,是潜移默化、不知不觉将人制服的。比如周作人的文章,俞平伯的文章等等,他们那种透着苦味的平淡,才是可以让人反复咀嚼的。文章一如做人,味道要沉到底下,而不是轻飘飘地浮在表面。这就像舌头组织,舌尖只能品出浅薄的甜,而舌根则能体味深沉的苦。压不下这口气,品不出这番苦,大体上也就只能照猫画虎,浮在面上玩玩票而已。对于陈丹青和他的文字,我不喜欢的,也正是他流于表面的那种玩味。

  第三个不喜欢陈丹青的理由,是关系到他的人,是他在待人接物方面,所表现出的那种左右逢源的乖巧。

  陈丹青出生于上海,身上透着典型江南文人的灵秀和机敏。这本是陈丹青作为才子,写在脸上的一个长处。一个人聪明,会弄巧,不是什么坏事。有道是四两拨千斤,金榜题名也好,出人头地也罢,都是需要使点巧劲,而并非是蛮干出来的。巧,固然是一个让人羡慕的优点,但千万不要去讨。所谓巧媳妇不能做无米之炊,一味地去讨巧,往往会事与愿违,将事情搞砸,弄巧成拙。

  我很欣赏陈丹青身上原有的东西,但不喜欢他后来讨得的那部分,尤其不喜欢他人前人后的那种卖乖。我总觉得那种油条般的玩世作风,本是北京旧式文人的专利。生在皇城根下,蹲在天子脚边,讨巧卖乖,固然跟北京特殊的生存环境和历史记忆有关,我也无可挑剔。但陈丹青不是北京人,有道是外来和尚好念经。千里迢迢,不远万里而来,可如果这经文还是照着老皇历一成不变地念,不免会令人失望,会辜负人们对这外来和尚的期待。

  人生在世,偶尔耍点聪明,或是装点糊涂,都不难。难的是一辈子不用装的聪明,一辈子不用学的糊涂。陈丹青把玩于这二者之间,却都没有恰如其分地做好。所以,我不喜欢陈丹青。尽管陈先生已身为人师,成了美术界屈指可数的几位博士生导师之一。但是,在我心里,他却只是一个破碎的偶像,一个遥远过去的神话。

  (编辑:王日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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