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他日相逢,我将何以贺你?以眼泪,以沉默。——拜伦《春逝》
2010年MOMA博物馆716小时的长坐,岿然不动的身躯,1500多个陌生人的对视,漠然、略显疲惫的神态,似乎没有欲求,似乎又在在等待什么?
对视,看什么?看对方?还是看自己所能够看到的自己的内心和外部世界。无论多么专注、多么用力的看对方,看到的不过是自己的思维和头脑中、心理、灵魂层所能够拥有和容纳的世界,或许有人的意识空间已经超越灵魂层进入到更开阔的意识及宇宙空间中,当属于凤毛麟角。如果定性,阿布的行为是一场灵魂之邀,阿布的等待是一次灵魂的碰撞,有则震撼心灵,无则漠然视之,或许你也有通往灵魂世界的通道,但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没有交集。其实根本就没有或许,灵魂是有纯度和质感的,灵魂的高贵和纯粹的内涵中是没有或许的。
漠然,默然,蓦然……
蓦然间,那颗灵魂看了一眼阿布的方向,从观众中走来,驾驭着Ulay的身躯,他一抬腿便告诉世人:我来了,我是你要找的那个灵魂,其实这句无声的告白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告白。
1:低眉俯首,整理下西装,抬一抬眼睛,神情中已传递了那专属于灵魂的某种特质,那几秒中的路程暗含着,他们所有的故事和在一起的12年间所有的灵魂碰触的记忆,尽管时隔22年,那颗灵魂还是鲜活的,灵魂是不死的,有灵魂的生命是鲜活的、动态的,也是不确定的,灵魂驾驭着躯体,让生命变得非凡,灵魂来了,Ulay也就到了。
2:灵魂是自由的,灵魂是绅士的,也是优雅的,灵魂是深沉的,也是灵动的,更是自然的,灵魂会在恰当的时机呈现恰当合适的自己,此刻,灵魂赋予了Ulay人格魅力,坐下来,伸伸腿,整理下裤子,让肉身和衣服之间的关系达到舒服和谐,这动作散发着常人没有的魔力,世人叫做魅力。
3:灵魂也是有期待的,坐下来的瞬间,灵魂赋予Ulay的眼神暗含着期许,期许着阿布看望他一眼,阿布确依然如同1500个之一一样对待这个特殊的灵魂的到来,或许,她已经没有了期许。
4:当阿布抬起脸时,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瞬间惊喜,这是灵魂的相遇,与他们曾经的世俗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无关。微笑——永恒的温暖,人类能量的源,如阳光普照,阿布的微笑亦如此。
5:灵魂被阿布的微笑温暖着,似乎小小的紧张有些放松下来,耸耸肩,整理下心情,那发亮并略带兴奋、挑逗的眼神依然没变,蕴含着风情万种的小心与呈现给阿布的欢愉,此刻这个灵魂是欢愉的,也是没有情感的,其实灵魂就是灵魂,他本身是独立的,情感寄托与肉身的不同层面和空间,身、心、灵、命四个层面都有。灵魂有真善美、假丑恶,但灵魂本身没有情感,情感是寄生在各种生命空间的伴生物,灵魂本身小心翼翼,但灵魂是需要温度的,更需要爱。爱是永恒,自然界或宇宙中,无论人或动物甚或我们不知道的某种物种或人,唯有爱是永恒。
6:阿布的惊喜过后,瞬间回到了情感与理性的层面,那曾经的过去和真实的现实在自己的内心对视着,对视Ulay,如同对视1500名对视者的心理情境及眼神的流露,她似乎不抱有希望。
7:灵魂的确有些无措了,因为灵魂不想让任何人不开心,Ulay的眼神似乎在说,哇,那么严肃,不开心吗?灵魂害怕别人不开心。Ulay变得有些不安与无奈,似乎怕伤到阿布,但又无法让她快乐起来,灵魂似乎努力的一次次想让阿布高兴起来,Ulay的眼神从风情万种的亮光及眼神与身体语言的表达,到一点点暗淡下来,灵魂无可奈何了,灵魂就是灵魂,他不忧不虑、不悲不喜,灵魂甚至不会沮丧。
8:但是Ulay却也没有用世俗的或情感的办法让阿布高兴起来,因为他们之间的情感链接早已经死亡了,而他知道那些也不能触动阿布。
9:阿布的眼泪终于穿越一切阻隔,流了下来,那是属于情感的眼泪,也属于灵魂,因为她还有情感,她的情感还寄生在灵魂的空间,那眼泪是曾经的与Ulay的所有的情感及灵魂的故事,更是情感的剥离,也是分离时的痛,更是与自己的灵魂剥离的痛,因为此刻,阿布的情感还是无处着陆。至此,阿布依然不能把情感和灵魂剥离。
这是不是女人性别属性的宿命,还是其它更有待于深度研究的课题。
这一世的阿布将情归何处?
10:最终阿布的灵魂的力量战胜了情感及肉身的力量,她露出了微笑,并伸出了双手,这一刻他们的灵魂再一次的合一,那是一种温暖及爱的能量,灵魂得以安宁,Ulay绽放了笑容,至此阿布给我们留下了灵魂深处的世纪牵手,让我们看到艺术的伟大之处是释放人性深处灵魂的力量,它可以穿破一切世俗力量的阻碍,独立、巍然而伟大。Ulay更让我们看到了灵魂的高贵。
只要你发出灵魂的邀约,哪怕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也要赴你那灵魂之约。因为高贵灵魂的力量足可以震撼世界,何况1+1呢。
其实高贵的灵魂本就是一样的,只是住在不同人的肉身里罢了。
致阿布:千帆过境终将是情归何处?灵魂在,家便在。
致Ulay:在灵魂深处我将永远成就你的圆满,因为你的圆满就是世界的圆满。
灵魂——就是那朵玫瑰
附后记:引《仓央嘉措》那一世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祈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旧日的光泽。
崔岫闻 於北京
(编辑:杨晶)